南陽郡戰役的打響,掀開荊襄動亂的序幕,在劉演奪取舂陵後,嚴尤與陳茂連夜率軍,日夜兼程,向武關進發,同時接連下達數道軍令,命令宛縣、雉縣、博上縣、冠軍縣等七處縣城,立刻招募鄉勇,固城死守。
與此同時,青徐戰爭也進入了白熱化階段,自樊崇撤出齊郡後,田況便揮師西進,一路攻克齊郡大小縣城十餘處,徹底將赤眉軍在青州的勢力趕出,而與此同時,另一路兵馬沿洛陽,緩緩向東進發,主將乃是太師王匡,副將更始將軍廉丹,率兵七萬,沿原武縣一路東進,向東平進發。
兩路軍隊呈包圍狀,將赤眉軍團團圍堵在兗州境內,戰爭一觸即發,此時,樊崇率領主力部隊駐守在魯郡境內,嚴加訓練,準備迎接大戰。
大帳內,樊崇猛拍桌案,憤憤看着逄安,怒斥道:“你不是說,不出一月,天下形勢必會有變嗎?”
停了下,樊崇又道:“如今看來,形勢的確有變,但我卻看不出哪裡對我們有利!”
樊崇的憤怒皆因新朝的二次出兵有關,而北面,刁子都也率領五萬大軍屯駐東郡博平縣,大有南侵之勢,此等形式,的確對赤眉軍不利,但逄安仍然相信,劉睿既然能說出天下形勢會有大變,必是有所根據,想到此,逄安輕聲道:“主公,南陽郡已然起義,劉演兄弟已經佔據舂陵,而原綠林軍此時已經分化,變成兩股勢力,分別佔據江夏和南郡,而南陽郡平林縣也有一支義軍崛起,這等形式,正好映襯着新朝當滅的跡象嗎?”
“砰••”
樊崇猛拍桌案,怒道:“不要管南陽郡,先看眼前,如今西線有新軍七萬,東線有新軍五萬,這兩股勢力若對我軍形成包圍,大事去矣!”
說到這,樊崇情緒略微激動,半響方纔平息,這時,一直默不作聲的謝祿走上前,吶吶道:“主公,軍師所言極是,我們不能光看眼前,如果論實力,我軍未必不敵新軍。”
謝祿所言倒有幾分道理,此時也不是追究誰對誰錯的時候,此時樊崇已強壓心中怒火,看向衆人,冷聲問:“樑郡的董憲軍準備如何了?”
董憲奉命率兵駐守樑郡,陳兵五萬,正好可以遏制王匡軍東進之路,此時樊崇忽然問起,行軍司馬楊音走出,雙手抱拳,朗聲道:“主公,董憲已分兵三處屯守樑郡,扼守要道,估計不會有大問題。”
樊崇聽完彙報,略微點頭,又問:“依軍師所見,我們是否要西進增援董憲?”
“主公勿憂,對付王匡軍,我認爲董憲完全可以勝任。”逄安輕聲回答。
“何出此言?”樊崇再次問起,此時逄安已走到地圖前,嚴肅道:“主公,樑郡雖然只有兵馬五萬,在數量上看,略顯不足,但樑郡地形複雜,又有碭山可守,睢陽縣也曾是樑國都城,城高牆厚,易守難攻,如此形勢,主公不必擔憂。”
說到這,逄安手指向上挪動半公分,指向東平郡,這裡與東郡毗鄰,是刁子都入寇兗州的必經之路,此時衆人的目光也齊齊落在逄安手指上,半響,逄安嘆道:“我軍現在要提防兩處,一處是檀鄉軍刁子都,擁兵五萬,隨時可能趁機南下,謀取利益,另一路就是駐兵齊郡的田況軍,他擁兵五萬,勢力不可小覷,又依城固守,隨時也會趁我軍大戰之時,出兵兗州,這兩股勢力,主公不可不防。”
樊崇微微點頭,這時,門外一名親隨奔入,朗聲道:“南陽郡送來一封書信。”
“南陽郡?”樊崇疑惑反問。
親隨雙手將書信遞上,回道:“送信之人只言,南陽故人相送,事關重大,讓主公當面親看。”
樊崇接過書信,向外擺手,親隨唱諾離去,這時,樊崇已撕開書信,藉着燭光,掃視一遍,不禁大驚,這時,逄安走來,急道:“何人所書?”
“南陽劉睿。”樊崇略微愣神,隨即將書信遞給逄安,逄安接過後,一目三行,很快看完,書信之中,大概介紹當前局勢和朝中局勢,很多消息,都是直指赤眉軍,此時逄安已將書信遞給楊音,環顧衆人,緩緩道:“劉演已聯合平林軍,新市軍在唐子鄉會師,準備對新朝宛縣發動進攻,徹底擾亂新朝在南面的佈防,他希望我們能在東面做大,對新朝形成威脅,如此,北面的銅馬軍,白馬軍也會紛紛響應,再有西面的隗囂軍,劉峰軍都會聯合起來,那時,新朝危矣。”
說到這,逄安略微停頓,又道:“劉睿許諾我們,他會解決田況對我軍的威脅,讓我們全力對抗嚴尤軍,我想,這或許對我們是一次機會。“
這時,樊崇輕嘆一聲,無奈道:“劉睿到底什麼來頭?他怎麼對全國的局勢瞭如指掌?”
“這••”見樊崇問起,逄安無奈道:“只打聽得知,劉睿在河北威名顯赫,鬥殺匈奴,無人不知,還強佔五原郡,鬧得新朝無計可施,卻又不敢得罪劉睿,但不知何時起,劉睿忽然悄悄南下,恐怕這條消息,連朝廷都不知道。”
“居然有如此神人?”樊崇不禁啞然。
半響,逄安無奈笑道:“應該說,他比傳說中更厲害。”
帳內出現短暫的安靜,不久,樊崇冷笑道:“此等強敵,他日必是我軍一大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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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城中,吳漢帶着一名親隨悄悄行走在紫華坊的街道中,此時街中人跡寥寥,不久,一個豁大的門面出現在吳漢眼前,大門之上,一塊大匾,上書劉府二字。
這是國師劉秀(即劉歆,見前文。)的府衙,此時吳漢的親隨已走上前,輕敲府門:“咚咚”
半響,府門緩緩打開:“吱呀”一聲,一人探出頭,略顯不悅道:“誰啊?”
“這是拜帖,請幫忙呈上。”親隨將一兩碎銀和一張拜帖遞給那人,那人一見銀子,立刻笑逐顏開,媚笑道:“等着啊。”
說完,那人向府內奔去,不多時,那人又再次奔回,笑道:“我家老爺讓你們進去。”
親隨回頭向吳漢微微點頭,吳漢掀開斗笠,快步走入劉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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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府後堂內,吳漢坐在軟榻上,手裡端着一杯熱茶,輕輕吹氣,啐一口,這時,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很快,劉秀(劉歆)爽朗的笑聲響起:“你就是吳漢?”
吳漢起身,略施一禮,笑道:“小民吳漢,參見國師大人。”
“免了吧。”劉秀(劉歆)大手一揚,也不回禮,大步走到主位上坐下,凝視吳漢,冷笑道:“你有什麼要事,要見本官?”
吳漢略一沉吟,輕笑道:“有件很重要的事,國師大人可否屏退左右,你我單獨詳談?”
“哦?”劉秀(劉歆)略顯遲疑,最終,他還是答應了吳漢,看向一旁的管家,令道:“你們去房外等我。”
管家唱諾離去,這時,吳漢雙手抱拳,輕聲道:“半月前,青徐元帥田況上報朝廷,言大破赤眉軍,國師可曾知道?”
“這個當然。”劉秀(劉歆)微微點頭,這時,吳漢又道:“可是他曾謊報軍情,國師也知曉嗎?”
“枉議國事,其罪當誅,你到底是什麼人?”劉秀(劉歆)警惕起身,看向吳漢,卻見吳漢不疾不徐笑道:“我也只是想謀個前途,只要國師大人能將這件事上報朝廷,便是立一大功,到時,還望國師大人多多提拔纔是。”
“就這麼簡單?”劉秀(劉歆)再次警惕問道。
“國師大人不相信我嗎?”吳漢假作疑惑,反問道,半響,劉秀(劉歆)微微點頭,問道:“你說田況謊報軍情,可有證據?”
見劉秀(劉歆)動心,吳漢心中大喜,立刻將一塊錦囊拿出,笑道:“證據都在這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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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劉秀(劉歆)府衙,吳漢向四周環顧,見無人注意,吳漢輕輕將斗笠戴上,看向親隨,冷笑道:“劉秀(劉歆)匹夫中計了。”
親隨略顯興奮,笑道:“將軍,我們下一步怎麼辦?”
“按照主公的意思,我們再去拉攏其他人,去大司馬董忠府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