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敏幽幽的嘆了口氣,俯身凝視着段正淳說道:“段郎,我實在非常非常的想你、愛你,只盼時時刻刻將你抱在懷裡親你、疼你,只因爲我要不了你,只好毀了你,這是我天生的脾氣,那也沒有法子。”
蕭峰聽得心中一寒,看見她忽然站起了身,趕忙往旁側臉,不敢望去。
康敏身上雖然裹着薄被,但畢竟不是衣服,白玉般的肌膚本就大片透出,這一站直,薄薄的方被微微下墜,若隱若現的遮住了腰臀,露出了一雙長腿,赤裸裸的白生生,泛着珠玉般的柔光。
風蕭蕭撇了撇嘴,也轉開了腦袋。
康敏見兩人都避開了目光,不禁頗有些得意,輕盈着原地轉了一圈,讓被角揚起,嫩白油亮,春光乍泄,媚笑道:“你們怎麼不看我?我不好看麼?”
風蕭蕭嘆道:“你一個千嬌百媚的美人,我一個大男人自然拿你無法……”,頓了頓,微笑道:“不過幸好這裡還有女人,兩個恨你入骨的女人……”
康敏面色一變,道:“是你殺了段郎,她們……她們恨你……”
“哦?”,風蕭蕭輕笑道:“你當真以爲我拿你沒法子麼?”,一偏頭,向白世鏡道:“我想知道一些事,她告訴我,你死!你告訴我,她死……”
康敏勉強笑道:“這老賊對着旁人,一臉孔的鐵面無私,在老孃跟前,什麼醜樣少得了?又能奈我何?”
風蕭蕭不理她,向蕭峰道:“大哥,這女人殺夫、通姦、淫蕩無恥,罪該萬死,用不着對她憐香惜玉。”
“我正想問她那帶頭大哥一事。”,蕭峰冷聲道:“你自管做主便是!”
康敏柳眉橫起,嬌聲道:“馬大元死了、趙錢孫死了、鐵面判官單正死了、譚公譚婆死了、天台山智光大師死了、就連徐長老都被這姓風的殺死了。世上就只剩下我和那個帶頭大哥自己。才知道他是誰。我不想說,任誰都逼不出來,實在受不了了,大不了我就胡說一氣……”
風蕭蕭滿不在乎道:“你怎知我沒向徐長老逼過供?”
康敏頓時一窒。花容失色。
蕭峰大喜過望,一個大步躍來,顫聲問道:“那人是誰?”
風蕭蕭沉聲道:“小弟如果現在說了,大哥是不是會立刻去找他報仇?”
蕭峰心跳加劇,一把握住他的雙手,道:“那是自然,這些日子,我無時不刻不想去殺了那個大惡人!”
風蕭蕭一挺脖子,道:“那大哥不如一掌拍死我吧,我現在絕對不會告訴你。”
蕭峰怒喝道:“那人到底是誰?”
風蕭蕭感到雙手一緊。一股凝鍊遠勝於他的內力奔涌擠來,令人窒息的壓迫感瞬間鋪天蓋地。
蕭峰的內力無比精純,何止是操控由心,甚至離體一丈都還能勉強控制,可見已經猶如實質一般。倒像是手臂的延展,凝實的好似鋼刀。
風蕭蕭卻勝在內力幾乎無窮無盡,宛如大江東流,洶涌奔騰。
正所謂抽刀斷水水更流,斷水容易,斷流難。
如果真是生死相搏,風蕭蕭鏖戰許久之後。必輸無疑,但在他內力枯竭之前,卻能毫不示弱,硬頂而上。
兩人周身無風自動,衣袂飄飄,突地烈烈疾抖。無中生有的起了一陣狂風。
“哐啷哐啷”,周遭的桌椅板凳四面翻滾,木窗“咔嚓咔嚓”的不住關合,拍擊着窗框。
康敏在風中凌亂、驚懼中打滾。
她絲毫不會武功,哪裡抵受得住襲捲而來的內力。被四溢的勁風生生頂到了一面牆上,四肢大張,連呼吸都難以維繫,幾盡窒息。
白世鏡面無人色,他已是武林中數得上的高手,卻連想都沒想過,人的內功竟能深厚到如此地步。
他所站立的牆洞處,已然成了勁力宣泄的風口,轟隆的好似開閘泄洪,若是換成一個普通人,只怕都靠近不得,生生被衝開了。
蕭峰猛地回神,收手退開,歉然道:“兄弟,是我太沖動了。”,心下驚歎道:“原來風兄弟的內力如此深厚,我們兩人聯手,想來世間難有人能匹敵,他竟然仍沒信心……看來那個大惡人必定無比勢大……”,頓了頓,又想道:“莫非是是和少林相關的人物?”
風蕭蕭擺手道了聲“無妨!”,掃了眼屋內,冷冷道:“好了,別再裝死了,只看這滿屋狼藉,就你連動都沒動彈一下,哪裡像個死人嘛!”
“唉……”,段正淳突然支起了上半身。
康敏正嬌喘吁吁的靠牆而坐,見他起身,自是驚恐異常,但片刻間便即寧定如常,媚聲道:“沒良心的好郎君,小康又被你給騙了……段郎,我剛剛那般待你,你生不生我氣?”
段正淳心中一軟,柔聲道:“我一見到你水汪汪的眼睛,天大的怒氣也化爲烏有了。”
他剛纔只是被擊中了“期門穴”,看着是胸前要害,其實此處只要力道恰好,便只會讓人一時閉氣,呼吸心跳驟停而已。
蕭峰在他背心按得那一掌,讓他立時轉醒。
兩人
雖然都不解其意,但依然一人配合着裝成死人,一人配合着沉默不語。
康敏果然不再掩飾,露出了廬山真面目。
風蕭蕭本無殺人之意,否則往後哪敢面對木婉清,只是康敏太會做戲,不如此折騰一番,段正淳必定與他爭個你死我活,哪知依然事與願違,不由苦笑道:“段王爺當真是位情種,這都能不在乎,實在佩服萬分!”
段正淳起身走向康敏,細心的扯住方被,替她將身子掩好,側頭道:“有事咱們出去說。”
他風流多情,卻能討得每個女子的歡心,都信他真正愛的便是自己,自然是有原因的,這份寬容大度、溫柔體貼、一心維護,就沒幾個女人會不爲之不心動。
風蕭蕭和蕭峰對視一眼。也覺得眼前頗爲不雅,於是一齊點了點頭。
康敏伸手抓住段正淳的手腕,細聲道:“段郎,小康知錯了。你如此待我,我……”,聲音忽地哽咽,低下了頭,又道:“我好怕……你陪着我嘛,不要和他們出去。”
一聲冷笑從窗外傳了進來,秦紅棉突地躍上了窗臺,一手握刀,斥道:“你這賤婦,真不要臉。還不快放開段郎!”
她方纔以爲情郎死去,登時悲急交加,暈了過去,氣血一散,穴道立解。而她內功頗有根基,很快便轉醒了,親見了康敏的淫蕩無恥,又見其媚態百出的誘惑段正淳,自是既妒且怒,恨不得殺之而後快。
康敏美目中閃過一絲極熱的焰光,身子一斜。軟答答的倒在段正淳的懷中,風情無限,嬌羞不勝。擡起雪白的玉臂,撫着他的臉蛋,膩聲道:“段郎,段郎。你來抱我!”
秦紅棉肺都要氣炸了,嬌喝一聲,飛身拔刀,帶起一汪藍光,好似一道起卷的海浪。狠厲的衝向康敏。
段正淳一掌斜斜截來,叫道:“紅棉,別這麼狠!”
秦紅棉刀在半途就被他引開了,不甘心的一擡左手,射出三根毒箭,她這短箭形狀和木婉清所發的一模一樣,手法卻高明得多,三隻箭分射左右中三個方位。
莫說康敏不會武功,就算武功比秦紅棉略高,這麼近得距離,也是絕難閃避。
段正淳熟知這位情人的武功路數,早已平指而待,嗤嗤地三下連劃,叮叮的盡數彈開。
秦紅棉惱怒他相救康敏,揮刀迴轉,斬向他的頸項之間。
段正淳卻一動不動,只是目光溫柔的望着她。
秦紅棉自然捨不得砍他,虛晃一招,半途飛起一腳,腳尖直指康敏半露的胸口。
段正淳雙腳一錯,啪的一響,被踢中了屁股。
“你幹嘛踢我段郎?”,阮星竹內功平平,剛剛纔轉醒,起身瞧見眼前一幕,慌忙抽劍躍過窗臺,比劃着朝秦紅棉攻去。
秦紅棉回刀背擋,反手又是三矢。
阮星竹自知武功不佳,根本沒打算真的出劍,半途便已斜斜躍開,轉到了段正淳身側,三枝毒箭連她的邊都沒捱到。
康敏聰明的一言不發,將身子縮了縮,藏到了段正淳身後。
秦紅棉屢射不中,大感失了面子,不依不饒的向阮星竹攻去。
段正淳無奈極了,三女都是他心愛之人,不論誰受了傷,他都心疼、不忍,急忙出招攔阻,但既不敢下重手,又不敢遠離不會武功的康敏,實在是有些束手束腳。
風蕭蕭和蕭峰面面相覷,哪裡料到這幾人竟然完全無視他倆,就這麼開始旁若無人的爭風吃醋了。
白世鏡瞅得機會,小心翼翼的往後退去。
蕭峰淡淡瞟了一眼,並不理會。
風蕭蕭連看都不看過去,心裡暗暗盤算。
段正淳是不能殺的,否則木婉清肯定和他沒完沒了,康敏卻一定是要抓住的,否則上哪去找薛慕華?
“什麼人?”,“站住!”,屋外不遠處忽然響起幾人的喝斥聲,隨即啪啪數下悶響。
風蕭蕭心道:“是褚萬里和傅思歸的聲音……段正淳偷會情人,他的四大家臣自然不好靠得太近,又不敢離遠,剛剛這邊響動大了些,引得他們過來察看究竟。白世鏡害怕被發現偷跑,是以不敢出聲,外面黑燈瞎火見不到容貌,這纔打了起來。”
他正想着,古篤誠和朱丹臣兩人已經疾奔到了屋外,見到阿朱、阿紫等人僵立在窗前,登時大慌,一齊衝了進來。
段正淳喜道:“兩位兄弟來得正好,快,快分開她們兩人。”,頓了頓,想到秦紅棉武功不低,兩人如不敢傷她,還真就那她沒法,一指康敏,叫道:“算了,你們快來護住她。”
風蕭蕭腦中念頭一轉,往旁低聲道:“大哥,明日午時,你在城中的神仙玉女閣外等我!”,也不等他回話,驀地拖出數道殘影,轉過段正淳,一把抓住康敏,躍動着急閃,眨眼間便躍出了窗戶。
段正淳余光中閃過人影,剛剛回身,就已經只看得見他的背影,待要追,卻已經來之不及了。
ps:
本想今天補上一章,但俺卡文了,而且卡死了,還是請教了書羣中的書友才能繼續寫了下
來。
感謝書友“上青雲”和“慎言篤行”的提點,雖然這幾章俺寫得磕磕巴巴,但總算將劇情按造大綱順下來了,已然接近高潮部分,俺會努力寫得好看些,之後還是會努力補上一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