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之後，大俊還咂巴一下嘴巴，呵呵的笑道：“味道挺淡，應該不是正宗的馬來燕窩吧……”
江百歌淡淡的一笑：“如果不夠的話，讓趙嫂再添一些。”
大俊搖了搖頭，說道：“還是算了吧，一來沒餓，二來嘛，嘿嘿，這味兒淡了，吃不大慣……”
江百歌又是淡淡一笑，但卻不再言語。
畢竟，大俊看是狼吞虎嚥，但卻隨口說中了這碗燕窩粥的要點——這的確不是正宗的馬來燕窩，而是普通的海南燕窩，另外，相比往日的燕窩粥，今兒個的，味道的確淡了些，雖是差別極微，大俊如同直接倒進喉嚨去一般都能知道，江百歌又何嘗品不出來。
但這說明了一個極爲深刻的事實——大俊，對這些東西，並不陌生。
這燕窩粥雖然並非是什麼極爲特別昂貴的東西，但畢竟也算是高檔食材，一個連這樣高檔食材，以及所謂的禮儀，都毫不放在心上的人，那隻能說明他不在意，見得多了，自然不會在意。
吃過燕窩粥之後，周子言跟江百歌打了聲招呼之後，便跟大俊兩個人進了客房。
這倒不是兩個人都急着要休息，而是躲到客房裡面聊天，喝酒。
——跟江百歌又或者江雪雁一起，遠不如兩個人年輕人在一起自由、舒爽。
而大俊還是老規矩，一進到客房，便拿了剛準備好的啤酒，在地毯上面坐了下去，周子言則是拿了花生米，兩個人邊吃邊聊。
只是大俊對先前周子言跟蹤那個老頭髮生了濃厚的興趣。
只幾句話之間，便把話題扯到那個老頭子身上去了，畢竟當是周子言說的挺凝重的，還讓大俊吃飽喝足，還說什麼今晚有活幹。
但到頭來，兩個人也就從夜市排檔跟到了江家別墅門前，而且，也就一路跟着，讓周子言動手，周子言都不動手。
這老頭到底怎麼回事？或者說，周子言又到底怎麼回事？
只可惜的是，這事情，要讓周子言來說，當真也是說不清楚的事情，一來自己也就只是見過那麼兩會吳美儀跟他給錢，二來是不是吳美儀的什麼親戚，周子言也不清楚，再說了，最關鍵的一點卻是，自己承認也好，又或者不承認也好，吳美儀是自己的長輩，這是事實。
對自己的長輩，怎麼可能去胡說八道。
因此，周子言也僅僅只是撿了不輕不重的一件事——在老城區的菜市場門口，那老頭子差點兒訛了自己一筆，但自己一直不知道他是幹什麼的，就這麼簡單地敷衍大俊。
喝着喝着，兩個把一間客房弄得又像一個狗窩，到處都是空酒罐，這才昏昏然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天剛放亮，周子言便爬了起來，洗漱完畢，又轉頭看了一下狗窩般的屋子，這才苦笑着收拾起來。
直到周子言收拾完畢，大俊這纔打着呵欠起身。
稍微吃了點早點，江百歌、江雪雁、周子言、大俊四人這纔去百歌集團總部。
而江百歌等人到達總部時，夏明珠、鄭達世等一干股東董事，早已聚集在總部會議室了，總部會議室的氣氛很是凝重，一干董事也都是個個臉色陰冷，看這個情形，江百歌跟江雪雁父女兩個的心，都不由得沉了下去。
昨天晚上就預計有場激烈的交鋒，看來是沒錯了。
江百歌依舊坐了首席，讓夏明珠坐了右手位置，見周子言坐了坐首位置，而江雪雁則是主動挑了角落裡的一個空位坐下。
畢竟這一干董事包括夏明珠的神色都是不善，要是江雪雁坐到緊挨着周子言或着夏明珠的位置，不但太過顯眼，還有讓人看着是江百歌又或者是夏明珠有包庇之嫌。
——不管怎麼說，錦湖苑虧了，而且是虧在江雪雁的手上！
見江百歌坐下，夏明珠站了起來，臉色有些發青，但夏明珠的語氣卻很是平靜的說了一段簡單的開場白，然後在進入正題：“各位董事，現在我要通報一下公司最近的財務情況……”
夏明珠第一個提到的，居然正是錦湖苑：“從我們昨天在錦湖苑的財務調查處理中，我們發現，錦湖苑因爲江小姐的離職，在這一段時間裡面，導致錦湖苑地產項目在管理上出現一些失誤，經過初步考證，這些失誤，導致了錦湖苑在這段時間損失……”
說到這裡，夏明珠故意停頓了下來，側頭去看周子言的神色。
只是周子言今天早上過來，如果不會涉及到錦湖苑的事情，周子言就是個打醬油的角色，根本就沒打算干擾下明珠，又或者參與公司其他的事務，所以周子言的神色平靜，只是面帶淡然笑容。
見夏明珠望着自己，周子言也是淡淡的微笑着，和夏明珠對視了一眼。
兩個人足足對視了三秒鐘，而且，兩個人的目光，也在這三秒鐘之類，便換了好幾次神色。
最終，夏明珠不得不收回盯着周子言的目光，低着頭，淡淡的說道：“將近三個億……”
“三個億……”好幾個董事頓時驚呼起來，更有幾個人開始交頭接耳起來。
周子言略一掃視這些驚詫不已，又或者交頭接耳，又或者憤憤不平的董事，只一眼就看出來這些人的虛僞。
周子言相信，這一班董事會的成員，不可能有一個人沒去對錦湖苑動手，但應該是懾於自己的威嚴，努力把吞進去的，又給吐了出來，而且，自己設定的五個億，他們沒敢觸及這個底線。
但他們還是在錦湖苑撈了不少好處，最起碼，錦湖苑原本應該自給自足，還略有盈餘的，卻被他們撈走了三個億！
當然了，他們撈走的這三個億，也是沾了夏明珠救過自己的命的光，不然的話，周子言讓他們吐出來，沒人敢不全部吐出來。
而這個時候，這些董事，或驚詫，或失望，或交頭接耳，或憤憤不平，那隻不過是在表演，表演給周子言看而已。
周子言心裡明白，但不想把這些是說出來而以，自己設定五個億的底線，他們只拿了三個億，這也算是給了周子言的面子，有這個面子，周子言不得不還他們個人情。
大家都心裡明白，誰都不說破，大家也都好過。
只是夏明珠說完錦湖苑的情況之後，又通報了餘下幾個項目公司的情況，但總結起來，也就是兩個字，虧損！
從錦湖苑地產，到零售業、到運輸、到服務、到餐飲……無一不在虧損當中，只不過，虧損的總計數目，比昨天夏明珠留給周子言的那份資料上面的數字，要小了很多，昨天是兩百三十多個億，而到了今天，才二十個億。
足足少了十倍！
夏明珠的這些數據，除了江百歌周子言之外，其餘的人聽着，無一不是痛心疾首，有的甚至是頓足捶胸，一副恨不能自掏腰包，填平窟窿的模樣。
江百歌倒是心裡一喜，原本這一段時間，在自己連連犯錯的情況下，損失少說也應該超過五十個億的，但實際上也就二十個億，這應該說，是不幸之中的萬幸。
所以，江百歌甚至有感激夏明珠的意思。
周子言卻是依舊不動聲色，一副無所其謂的樣子，既不想去跟別的董事交流，也不管實際情況如何——只要在錦湖苑地產這方面，夏明珠她們做出了讓步，其他的事情，周子言真的不願去管。
反正今天早上，周子言就是個打醬油的。
江雪雁坐在角落裡，卻憂慮重重，一個方面，周子言昨天晚上說了，錦湖苑虧損最多也就四五個億，而且還是屬於在正常範圍內的虧損，而現在夏明珠的通報裡面卻只有三個億，讓江雪雁憂慮的是，嘴巴上怎麼說，賬面上怎麼做，那都只是表面的功夫，事實上的實際情況會不會是這樣，還真是難說。
這是其一，另外就是，既然自己擅離職守，還導致出現三個億的損失，董事會怎麼會輕易放過自己？
就算不用負責經濟上的責任，恐怕離職處理，也是事所難免的了。
夏明珠這次通報也算是作了季度的盈虧總結，但這業績，當真是讓人目不忍睹，慘不忍睹。
做了財務上的總結報告，接下來自然便是工作報告了。
而這個工作報告裡面，夏明珠對屬下項目負責人，照例是有褒有貶，而且細緻入骨，面面俱到，甚至包括餐飲行業在這個季節，推出比較新潮的飲食文化，夏明珠都給以充分的肯定，雖然是虧損了一些，但大膽改革、積極創新等等精神，還是值得發揚的。
而對於旅遊項目，夏明珠則是給以最爲嚴厲的斥貶，服務僵化，旅遊景點沒有新意，旅遊產品設計呆板簡陋，等等缺點，都是其他項目足以引以爲戒的失誤，導致項目虧損，主要負責人都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但奇怪的是，對江雪雁負責的錦湖苑地產這一塊，夏明珠居然隻字未提。
好像是在作報告資料時，不小心把錦湖苑給遺忘了一般。
或者，夏明珠這是明顯的刻意忽略。
爲了不跟周子言生出明顯的矛盾，把錦湖苑負責人的優缺點給刻意的忽略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