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一陣發澀、發乾，徐元興勉強仰起頭，非常辛苦地從淚腺裡擠出點眼淚，這才稍稍緩解了一下眼睛的不適。
此刻，他根本不敢睜開眼睛。
精神力籠罩的範圍中，到處是瀰漫的煙塵，灰濛濛的一片，要是他膽敢在這時候睜開眼睛，漂浮在空氣中的金屬粉塵，弄不好能把脆弱的眼睛給徹底弄瞎了。
“鐵甲金身”，就算練至大成，還是有弱點的，唯一的弱點，就是眼睛！否則這門刀槍難入、水火不侵的功法，不會只有地級中品而已，徐家也早已憑藉這門功法在潛龍大陸上稱王稱霸了。
“小子，別亂動！”他纔剛從瓦礫堆裡爬起來，就聽到司馬無爲的喝止聲，“現在這裡的靈氣很不穩定，‘血靈丹’內暴走的藥力，隨時可能引發這個山腹內的靈氣產生一次更強烈的爆炸。”
一聽這話，徐元興頓時也不敢妄動了。
以他現在的五重內勁，催動“鐵甲金身”，也不過就比“銅身”境界稍強一些，但卻遠遠還沒有達到“銀身”的程度。剛剛那一波的爆炸，要不是老瘋子的先天真元已經擋住了大半，憑他現在的肉體防禦，還做不到毫髮無傷。
再來一次更強烈的爆炸？老天！真想把我這條小命收了去哇……
雖然不敢妄動，但徐元興的精神力卻還是不安分地延展了開來。他的精神力每延展一分，都很小心謹慎，生怕被司馬無爲察覺到。
不過好在司馬無爲現在所有的注意力幾乎都集中在那一爐藥力暴走的“血靈丹”上，見徐元興很聽話的一動不動，便再也沒有分出精力去照看他。
司馬無爲現在要做的，就是將這一爐處於“丹成”和“廢丹”之間的“血靈丹”給徹底控制住。
一爐丹藥，之所以會在最後變成服之無用、棄之可惜的“廢丹”，就因爲這一爐丹藥的藥力，因爲煉丹者的疏忽，不能完全將它們控制在丹藥之中，而導致藥力暴走。暴走的藥力引動本源天地靈氣，而天地靈氣則將丹藥中這些極度不穩定的靈力全部帶回到了天地之間，失去了靈力，丹藥自然也就變成了沒有一絲作用的“廢丹”。
現在，這一爐“血靈丹”，就處在這樣的情況下。
如果司馬無爲無法很快地將這些“血靈丹”內暴走的藥力完全控制住，那麼，要不了多久，這一爐令他耗費無數精力，耗費無數天材地寶，歷時八八六十四天方纔煉製而成的“血靈丹”，就要變成沒有用的“廢丹”了！
此時的司馬無爲，也是緊張到了極點！
哪怕當初面對燕家那個虛級老怪物的威逼利誘，他也沒有像現在這樣精神緊繃過。
收服這一爐“血靈丹”的時機只有一次，錯過了，所有心血都將付諸東流！
一瞬間，司馬無爲的“精”、“氣”、“神”，都在這股無形的巨大壓力下，徹底爆發了，一呼一吸之間，他的狀態就攀升到了極點！從未有過的巔峰狀態！
“強！好強！太強了！這個老變態！”徐元興的精神力遠遠地窺視着司馬無爲，可當這一刻，司馬無爲的狀態攀升到極點的時候，他的精神力竟然感到了一股無形的壓迫，一種如鋒芒被刺一般的感覺霎時間涌上心頭。
司馬無爲跟本就沒有注意他，自然不可能察覺到他的窺視，也絕不可能刻意以威壓來逼迫他收回窺視的精神力。
這一切，僅僅只是老瘋子此刻散發出的氣勢所造成的效果！
無意而爲，這才說明司馬無爲此刻的實力，已經變態得猶如妖怪一樣強大！
“一呼……”
“一吸……”
“一呼……”
“一吸……”
“一呼……”
“一吸……！”
陡然間，一片寂靜和狼藉的山洞中，徐元興似乎聽到了一聲微弱的顫音，這顫音來得太快，而且絕不是耳膜能夠感受到的聲音的震動頻率！
就在這一剎那！
司馬無爲的身上突然爆發出一股排山倒海一樣的氣勢，無形的氣勢，竟然將徐元興毫無反抗地在一瞬間彈飛了出去，要不是他反應迅速，在被彈飛的一瞬間就鼓盪內勁，以“兩倍氣血流速”強化了“鐵甲金身”，單單就是隨後與山壁的猛烈撞擊，就會給他造成不小的內傷！
太強了！
這還是徐元興頭一次看到老瘋子爆發出全部的實力，自己在他面前，就如同是螻蟻一樣不值一提。單單就是無意而爲的氣勢，就差點令自己重傷！
這是一種怎樣的實力？！
徐元興震驚了，徹徹底底地被震驚了：“先天金丹！太不可思議了！”
在他還沒有從震驚中緩過神來的時候，司馬無爲動了！
那一瞬間，根本就連殘影都看不到，比當日無塵瞬間秒殺司空臨天的速度更快，快得太多！快到他挪移的腳步聲還沒傳進徐元興耳朵裡的時候，那立定的身影就已經映入在他的精神力中。
超音速！
人類的肉體，竟然能夠承受住超音速所帶來的壓力？！
這一瞬間，徐元興終於明白：原來，自己重生之後，由始至終，都是在坐井觀天！
這個世界真正的強者，一直都不曾出現他的眼前，唯一曾展露過實力的無塵，也不過是小打小鬧了兩下，並沒有爆發出全部的戰力。而今天，現在，眼前，司馬無爲已經用他的實際行動告訴了徐元興，在這個世界，能夠被稱爲強者的人，究竟，強大到了怎麼樣的一種地步——
做夢都想象不到的強！
跟眼前的司馬無爲比起來，他之前見過的燕飛、燕康、燕行天，那個先天七重的黑臉土匪，那個劍堡堡主司空臨天，乃至無塵，統統都是浮雲！不值一哂的浮雲！
然而此刻，司馬無爲臉上的表情卻顯得異常詭異。
單從這似喜非喜、似悲非悲的神情，徐元興也不敢肯定，他究竟是控制住了這一爐“血靈丹”，還是在最後關頭功虧一簣。
司馬無爲就像是被人施了定身咒一樣，一動不動，眼神都有些飄忽，整個人的狀態很不對勁。
如果說剛剛的他，無論是“精”、“氣”，還是“神”都達到了巔峰狀態，那麼現在的他，無疑就和一個沒有修行過的普通人一樣，一切都深深的內斂了，樸實無華，就算是眼力再高明的強者，也無法判斷他究竟是不是一名武者。
“太詭異了，簡直就是兩個極端。”徐元興有些擔心地想，“該不會是沒能控制住‘血靈丹’，讓兩個月來的努力化作了流水，把老瘋子真的逼瘋了吧？”
他正想着，突然身體本能地意識到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還來不及細想，老瘋子站着的地方，突然爆發出“轟”的一聲巨響！
這一次，可真的是天塌地陷！
無數的天地靈氣瘋狂地朝他洶涌而來，僅僅只是一呼一吸的剎那，一道肉眼可見的龍捲風就將司馬無爲完全籠罩了進去！
“好強大的靈氣漩渦！”因爲修煉“丹術”的關係，徐元興對於天地靈氣分外敏感。
此時此刻，饒是他定力驚人，也差一點就被眼前看到的景象嚇軟了腿腳！
“靈氣漩渦”！直徑足有七八米左右，瞬間形成，而且正在飛速擴張！
不單單是山洞內，整座太行山附近的天地靈氣，乃至整個徽州，大半個幽州、雲州、羽州、荊州、雍州，這五個與徽州接壤的大州的天地靈氣，都不可控制地受到了影響！
比起此刻的“靈氣漩渦”，徐元興之前引動的，真的連小孩子的小打小鬧都算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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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纔是世人口中真正的“靈氣漩渦”，引動者，度過洗禮，即是虛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