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公道?你說得倒輕巧,但是你可曾知道,做起來會有多難嗎?”凌震天彷彿一下子蒼老了許多,“如果我像你一樣,獨來獨往,大可以殺了葉嘯,殺了太子。可是我凌家上下幾百口,難道要我爲了替葉榮報仇,而放棄這幾百口人嗎?過去的已經過去了,爲了我的家族,我不可能會爲了死去的人而忘記活着的人。活着的人,遠遠比死去的人更重要。”
周弘說不出話了。
“你早點回去休息吧!明天就是太子大婚,我希望你能忘記今天聽到的一切,這樣不論是對你,還是對我或是大家,都沒有壞處!”
說到這裡,凌震天已下了逐客令。
“你女兒知道這件事嗎?”周弘卻不打算立刻離去。
凌震天搖了搖頭。
“你打算瞞他一輩子?謊言是會被拆穿的!如果你不告訴她的話,那麼我去告訴她好了。”周弘說着便轉身向着門外走去。
但走到門口,周弘又轉過身來,他對凌震天說道:“別想着以武力威逼我,明天的場合我必須出現,如果你不想我大鬧婚禮的話,就讓我去把這件事的真相告訴你女兒。”
凌震天沒有表態,也沒有阻止周弘的意思。
凌家的院子很大,想在這裡找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但這難不倒修習過道經慧眼篇的周弘,他將道經的心法運轉到了極限,在這一刻,周弘的眼睛散發出幽深的光芒。
就算是隔着牆壁,周弘也可以清晰地看到每一間屋子裡的一切。
幾乎沒有花費多少時間,周弘就找到了凌雨柔的房間。
周弘敲門。
見到凌雨柔以後,周弘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悉數告訴了她。
“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令周弘意外的是,當凌雨柔知曉一切的真相以後,這個女子並沒有表現出像他想象中那幅模樣,她彷彿突然之間變得堅強起來。
“今後,你有什麼打算?”周弘問道。
“我要去找孤舟!”凌雨柔的眼神裡透露出無比堅定。
“那你和太子的婚事呢?”
“我不知道,但我管不了這麼多了。況且,我也不能嫁給一個傷害過孤舟的人。”
“好!”周弘聞言便把自己和葉孤舟分手時的位置告訴了凌雨柔,“希望你到達那裡的時候,他還沒有離去。”
“多謝!”
凌雨柔開始收拾行李,她只帶了幾件換洗的衣服和一些散碎銀兩。
周弘目送着她離開凌家。
“你不該告訴他的!”凌震天的聲音從周弘的身後傳來。
“可是你沒有阻止我,不是嗎?其實恐怕這也是你心裡的願望吧!”周弘道。
凌震天沒有再說什麼,他只是轉過身回去,緩緩地走回凌府。
周弘看時候不早,覺得自己也該回到宮裡的住處了。
可是,當週弘來到宮門前的時候,宮門已經關閉了。
周弘無奈地笑笑,看來只有等到明天早上,自己才能進宮了。
突然間,周弘很想看一看帝都的夜景。
漫步街邊,街上行人寥寥,與人間的大都市不同,到了
夜晚,帝都裡很少會有人出門。
偶爾,周弘會在街邊看到一個掌燈的攤位,但生意也是少得可憐。在這樣冷清的夜晚,就算是出來做生意,恐怕生意也不會好到哪裡去!
“臭小子,敢來爺爺這兒來吃霸王餐,找死!”
平靜的夜空下,忽然傳來這樣一句喊聲。
周弘側目望去,他看見一個破舊的麪攤前,一個麪攤的老闆,正對着一個醉醺醺的少年拳打腳踢。
周弘快步上前,攔住那打人的壯漢,問道:“怎麼回事?”
“這天殺的在我這兒吃飯不給錢,我教訓教訓他,讓他長長記性,免得以後長大了去做強盜。”麪攤老闆怒氣衝衝地說道。
那醉酒少年卻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他瞪着那壯漢,幹叫着說道:“誰說老子不給錢了!老子只是讓你記在賬上罷了。都說了,老子姓王,因爲父母生完我還沒來得及給我取名便掛了,所以我便自號小二。你別看我王小二今天窮,早晚有一天我會出人頭地,到時自會把欠你的面錢加倍還給你!難道你以爲我會賴賬不成?”
在說這些話的時候,這醉酒少年王小二還會時不時地打上個酒膈,那麪攤老闆每每聽見便不由得流露出膈應的神情。
天色雖暗,但對於修煉過道經慧眼篇的周弘來說,想要視物根本不是難事。周弘看見,那醉酒少年雖然渾身酒氣,但一雙眼睛卻異常明亮,而且從他的眼神裡一點兒也看不出醉酒後迷茫的樣子。
周弘覺得這醉酒少年有點兒意思,便不由說道:“他欠你的酒錢,我幫他還了。”說着,便從懷裡搗出錢袋來。
那麪攤老闆見有人替這醉酒少年還錢,自是喜上眉梢,歡喜地去拿賬本,同時心裡暗笑周弘是個傻子。
麪攤老闆正算着賬,周弘卻直接從錢袋裡拿出一錠金子,遞給他道:“夠了麼?”
“夠了!夠了!”那麪攤老闆急忙把金子揣進懷裡,生怕周弘會反悔的模樣。
對此,周弘只是抱以一笑。
“謝謝你!你別看我外表醉醺醺的,其實我很清醒!”那醉酒少年王小二對周弘道,“你雖然替我還了錢,但我早晚會把錢還給你。不信,咱兒就走着瞧。”
說着,他也不理會周弘,便搖搖晃晃地向着道路的另一頭走去。
周弘見這少年就這樣走了,不由得在心裡納悶,你連我名字都不問,以後怎麼樣才能把酒錢還給我。
這只是一件小事,周弘並沒有放在心上,可是他不會想到,只是因爲這一件小事,會爲他贏得了人生中一個難能可貴的朋友。
只是看着他的背景,周弘發現,那王小二雖然走起路來搖搖晃晃的,但卻從來不曾跌倒,有好幾次,周弘都認爲以他的狀況必然會跌得爬下無疑,可是最終卻什麼事也沒發生。
周弘無奈地笑笑,心想也許是自己想得多了。
漫步一夜,終於熬到天明。
周弘匆匆回到禁宮,在自己的住處換上一身新衣,便立刻出門,準備參加太子的大婚。但至於這場婚事能不能結成,周弘卻是不會過問了。
太子是國家未來的接班人,他的婚姻便是國家的頭等大事,所以無論是王公貴
胄,還是平民百姓都給這件事十足的關注。
太子大婚,與平民不同,其中它最爲注重的便是皇家的威嚴。爲了保持這種特有的皇家威嚴,太子大婚的行禮地點,選擇在整個皇宮中最爲宏偉、最能體現皇家威嚴的英和殿中。
宮裡張燈結綵,所有的太監、宮女都在忙碌着,這種爲了一個人的面子,而動員了成千上萬人來做一件事的壯觀場面,周弘還是第一次得見。
當週弘看着這些手忙腳亂的太監宮女時,不得不發出“封建專制害死人”的感嘆。
來到英和殿內,周弘見到凌震天此時正悠哉悠哉地坐在大殿裡,等待着大婚的進行。
看着他那有恃無恐的神情,周弘幾乎懷疑他把自己的女兒又抓回來了。幸好周弘清楚,他不會這樣做。
來到凌震天身前,便聽凌震天道:“一會兒太子迎親的時候,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要驚訝!”
“好。”周弘很明白凌震天的意思。
就在這時,一老一少兩個道士快步地走進了英和殿裡。那道士還好,但那年輕道士卻似是對周弘有着極大的敵意。
“原來是道門的玉泉子來了,歡迎歡迎!”凌震天急忙迎了過去,顯然來人他並不陌生。
“老道玉泉見過家主,恭喜家主!”玉泉子急忙回禮。
就在兩人寒暄之際,那跟在玉泉子身邊的少年道士像是發現了什麼,他大喊道:“是你!今日我要拿回你在道門偷走的一切!”
話音一落,他已經出手。
自那少年道士手心,突然發出一道五色霞光,直奔着周弘衝來。
這少年道士正是道門的掌門弟子,羅燁。
周弘駭然色變,怎麼也想不到,他竟然會在太子大婚之際與自己動手。
但此刻已容不得周弘多想。說時遲,那時快,轉眼間那道霞光已經飛射到周弘身前。
周弘面色一正,伸手一抓,便將那道五色霞光抓到手中。
羅燁神色一變,他怎麼也想不到,自己全力一擊,竟然會被對方輕易化去。而在不久之前,這個人還完全不是自己的對手。
就在這個時候,凌震天也動了,他身形一閃,已來到周弘身前。
那道五色霞光被周弘握在手中,卻兀自震動不止,顯然想要自周弘手中掙脫。而恰在此時,凌震天只用手指一彈,便將那道五色霞光震碎。
“羅燁,退下,在家主面前不得無禮!”玉泉子呵斥道。
“師叔,你不知道。這小子,就是周弘。他不光偷學了我們道門的道經,還用道經打傷了凌家少主凌少風。凌先生,難道你忘了自己兒子的大仇了嗎?”
凌震天嘆道:“此事前因後果,我已盡數得知。是少風他咎由自取,與人無怨,怪不得周弘的。況且,今日太子與小女大婚,就算你與周弘有恩怨,也應該待此事結束之後,再與周弘計較不遲。”
玉泉子知機地說道:“羅燁,家主說得對。此事容後再議不遲,今日若是你在太子大婚上無端生事,恐怕對道門不利。”
羅燁聞言冷哼一聲,他死死地盯着周弘,冷聲道:“周弘,今日算你走運,待大婚結束,我必定取你狗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