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西九龍站---
作爲香港和內地往返最爲繁忙的口岸之一,西九龍站可以說是衆多香港人去大陸的必選之地。
此刻,一輛閃爍着紅燈的救護車停泊在了距離站口五百米的地方。
車門打開,開車的赫然是宋志超的御用司機牛雄,而緊接着從車上下來的卻是人高馬大的光頭佬金九。
兩人來到車後面,拉開救護車的後車門,只見宋志超正在裡面換衣服,把原先自己的黑色西裝換成了一套很普通的藍灰色牛仔衣。
這個時代的香港,牛仔衣就是時髦,尤其經過天王華仔穿着牛仔衣演繹了那部《天若有情》之後,香港街頭基本上都是身穿這種牛仔衣的時髦年輕人。
旁邊,李佳欣還是一身粉色護士裝打扮,嬌美嫵媚的模樣讓金九和牛雄兩個大男人看得一呆---美女的殺傷力可見一斑。
“你真要穿這樣的衣服麼?我還是覺得你穿西裝更加帥氣。”李佳欣笑眯眯地幫宋志超扣扣子。
“這樣纔不容易被人看穿---我這次是偷偷回大陸,又不是去旅遊。”宋志超把牛仔褲的扣子扣上,往上提了提褲腰。
“人家知道的---不過你這樣子比華仔還要帥。”李佳欣發嗲道。
“是嗎?有多帥?”
“帥得掉渣!”一想起宋志超教自己的這句話,李佳欣就忍不住咯咯笑了起來。
金九和牛雄:“……”
感覺自己是多餘的---看老闆和李美女打情罵俏,好不尷尬。
幸好這時候宋志超對他們說:“我的包裹呢,準備好沒有?”
“準備好了。”金九忙把一早準備好的提包拿了出來,卻是一隻黑色的運動型揹包。
宋志超看了一眼揹包,是阿迪達斯牌子的,皺了一下眉頭。
金九忙說:“您交代的匆忙,我本來準備買只更低調點的,不過……”
“沒關係,這個牌子也很好。”宋志超接過揹包,打開看了看,裡面有臨時辦理的出入證等各種證件,香菸,打火機,手紙,還有口香糖什麼的,另外還有厚厚的三沓子美金,算下來恰好三萬。
宋志超就把美金掏出來,拋給金九,“不需要這麼多---你們身上有幾多現金?”
金九就摸了摸,從身上掏出五千港幣,牛雄也掏出三千港幣。
宋志超全收了,塞入揹包,然後交代他們道:“我這次回去是秘密的,你們就暫時留在香港,免得讓那些媒體起疑---現在你們送佳欣回去,照顧好她,OK?”
“不嘛,人家要看着你離開。”李佳欣拉扯宋志超的手,噘着嘴兒,撒嬌道。
宋志超摸摸她的頭,“乖啦,你長這麼靚,又是明星,過去只會引起轟動---現在我的身份是不能暴露的。”說完,揮揮手,背上揹包,轉身就走。
李佳欣朝他揮手,美眸泛紅。
金九和牛雄兩人看着宋志超背影,心中也不是滋味---要知道,一直以來他們都跟宋志超在一起,可謂形影不離,一個充當保鏢,一個充當司機,現在卻只能眼睜睜看着宋志超一個人形影孤單地踏上回大陸的旅途,他們的心情可想而知。
“走吧,我們也該回去了。”金九說。
……
香港開往大陸潘禺的大巴上---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宋志超閉着眼,揹包放在身旁,耳朵裡傳來噼滋滋剝雞蛋殼的聲音。
然後就是熟雞蛋那種……嗯,很不好聞的味道。
宋志超睜開眼,就見一個模樣憨厚的男子正在往嘴巴里塞雞蛋,看見宋志超看來,那人就訕訕笑了笑,問宋志超:“你要不要吃,我還有。”說着就亮出一個小塑料袋,果然,裡面還裝着七八個茶雞蛋。
宋志超搖搖頭,笑了一下。
旁邊,一個穿着紅色毛呢大衣的女人掃着鼻子,衝憨厚男抱怨:“大陸人?真沒公德心,你吃雞蛋舒服,好臭的!”
然後又轉向宋志超,“你說是不是呀,大陸人是不是很差勁?”
原來,宋志超穿着打扮時尚,女人把宋志超當成了香港人---不像那個憨厚男一樣,抱着魚皮袋,袋子上還掛着白色的搪瓷茶缸,穿着粗糙的藍色勞動布衣服,一看就是從大陸來港務工的鄉巴佬。
宋志超衝紅衣女人笑了笑,露出潔白牙齒:“不好意思,我也是大陸人。”
紅衣女:“……”
有些尷尬地扭過頭,嘴裡還嘟囔了一句:“總之,大陸人真的很差!”
被女人譏笑訓斥,憨厚男原本已經覺得很丟臉,擡不起頭,偷摸着把剝好的雞蛋又放回了塑料袋。
此刻,聽宋志超說自己也是大陸人,憨厚男忍不住眼睛一亮,看向宋志超道:“真的,你也是大陸人?”
宋志超點點頭,笑眯眯道:“怎麼,不像?”
憨厚男猛點頭,“你看着很時髦,像香港人。”
“不管是香港人,還是大陸人,都是中國人不是嗎?”
“呃---”宋志超的這句話讓憨厚男轉不過彎兒---要知道,這個年代的香港人在大陸人眼裡,可是高一等的存在,說大家都一樣,是不是有點那個啥。
不過很快,憨厚男就又問道:“對了,小兄弟,你這是要去哪裡?”
之前以爲宋志超是香港人,憨厚男還不敢稱兄道弟,現在知道他也是大陸來的,就主動親熱起來。
“回家過年。”宋志超說。
“你是潘禺人?”
“不,我是南都人---我在番禺有朋友。”
“哦,怪不得你粵語講這麼好。”憨厚男點點頭,“我是東莞的,大家都喜歡叫我東莞仔。”
“哦,我叫阿超,你叫我超仔就行了。”宋志超伸出了手。
憨厚男見宋志超的手那麼幹淨,指頭修長,簡直比電影上彈鋼琴的手還要漂亮,於是就忙把自己的手在衣服上擦了擦,這才握住宋志超的手,有些生澀地握了握手。
“我在香港給人家打工,準確地說在工地給人家扎鋼筋,和水泥---你呢,做什麼?”東莞仔問道。
“嗯,做點小生意。”宋志超說。
“做生意?怪不得呢。”東莞仔恍然大悟模樣,“你的樣子就跟俺們這些大老粗不一樣,白白淨淨的,像是讀書人。”
宋志超笑了,“是嗎?”
“是啊---多讀書就是好,當初我老爹就是逼着我讀書,我卻讀不進去,現在只能來香港賣力氣。”東莞仔嘆口氣說道。
宋志超笑了笑,剛想安慰對方几句,卻感覺乘坐的大巴突然晃動了一下,像是猛剎車,身子禁不住前傾。
頓時,車內罵聲一片。
“搞什麼?會不會開車?”
“差點撞到我的腦袋!”
“撲街!”
“頂你個肺!”
衆人罵罵咧咧,司機卻是瞪大眼睛,指着外面,因爲緊張,說不出話來。
距離前頭較近的,看清楚了,只見外面四個人,騎着兩輛摩托車,攔在了大巴車前頭。
四人從車上下來,戴着頭盔,手持兇器---西瓜刀,大砍刀,眼神兇狠地盯着大巴車,一看就不是好人。
“這是……打劫?”
衆人張大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