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餐桌前---
面對趙金寶幫宋志超做擔保,告訴大家,只要宋志超點頭,這什麼玉器加工廠就一定能辦成。如果不信,就把自己外面那輛桑塔納轎車作抵押。
宋太公等人聞言,也都沒話說了。
準確地說,他們也沒有其它的選擇。宋家村太窮,窮了就要找出路,這是唯一的選擇。
接下來,宴會差不多快要結束。
宋太公等人又拉扯住宋志超,詢問了一下,如何開辦工廠的事宜。
宋志超已經有了要做珠寶生意這一心思,也就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這一下,原本對他還半信半疑的宋太公,宋建國等人,纔算是真的看清楚了宋志超的能耐。
畢竟像這種話,你沒見過世面是根本說不出的。
於是乎,宋太公等人對宋志超就由之前的冷淡,轉爲熱情,連帶宋志超的老爸宋海明也成了大家尊敬的對象。
直到宋志超招呼老爸一起回去的時候,宋太公竟然顫顫巍巍地拄着柺杖,讓兒子宋建國和宋建軍攙扶着,親自要送送宋志超父子。
這可是很高的待遇了,畢竟宋太公在這一帶的身份和地位非同小可。
宋志超還沒什麼,宋海明卻承受不起,說哪有長輩送晚輩的道理,再說了,這路又不好走。
宋太公則擺擺手,帶領着宋家村一大幫子人,說:“送你們是我們的心意,只希望阿超說的那玉器廠真的能辦起來。”
宋海明就忙和宋太公保證,自家兒子說到一定會做到---事實上,他心裡頭也沒底呀。
這邊,宋志超卻早已推了那輛二八自行車,準備和老爸宋海明一起回家。
這時候,趙金寶忙站出來說:“騎車子回去多慢,路還不好走,不如我開車送你們回去。”
宋海明剛要開口拒絕,他是個不喜歡給人添麻煩的人,宋志超卻說:“好呀!”
講真,宋志超在潘禺,在香港享福享慣了,還真吃不了這種苦頭---大冬天的,騎着二八車回家,搞不好還要摔上幾跤,既然有車送,幹嘛不坐?
宋海明還想再對趙金寶客氣幾句,卻見兒子已經上了趙金寶的車,還直接坐在後面,跟領導似的。宋海明就想訓斥他一句,怎麼這麼不懂事兒,可是一看見兒子的眼神,他立馬把話嚥進肚子裡,變成了:“那這自行車咋辦?”
宋志超還沒說話,趙金寶已經笑呵呵地說:“我來處理。”
直接打開車的後蓋,然後把二八大自行車給塞了進去,只是車子太大,才塞進去一半。怕半路再給掉了,趙金寶就讓人拿來繩子,左三圈右三圈地把自行車捆綁在汽車上。
搞定一切,趙金寶這才拍拍手,又去院子裡的壓水井旁邊洗洗手,這才招呼宋海明上車---當然,還有他女朋友田曉麗。
打開車門,宋海明正準備上車,坐車後面,讓田曉麗坐車前面,自己和兒子宋志超坐在一起。
趙金寶卻在前面駕駛座上,遞出一支香菸,招呼他:“宋叔,你坐前面來吧,這邊視野寬敞,坐得也舒服。”
宋海明看看兒子,又看看田曉麗,覺得這樣不太合適。
田曉麗卻說:“沒事兒的,叔,你就坐前面---坐前面不容易暈車。”
聽田曉麗這樣說,宋海明這才接了趙金寶的香菸,坐在了副駕駛座上。
田曉麗也拿了自己的外套,上了車,坐在宋志超身邊,對趙金寶:“把汽車空調打開---暖和點。”
趙金寶就樂呵呵地開了空調,對宋海明顯擺:“開了這玩意兒,就不怕冷了。”
……
汽車在雪地上慢慢行駛起來,回頭,距離很遠了,宋太公等人還站在門口揮手,不斷地揮手。
前面,開着車的趙金寶有意無意地和宋海明找話題,問宋海明是不是冷凍廠的工人,那些豬肉啊,水果啊,是怎麼冷凍的,冷庫又是怎麼掌握開啓的。
宋海明難得找到一個喜歡和自己聊這種話題的“知音”,就打開話匣子,對趙金寶說,自己的工作別看挺簡單,其實技術含量很高---什麼冷庫的壓力線,冷凍值,都很有講究,不是誰都可以做得了的。
又說,做他們這一行還要不斷地學習再學習,尤其冷庫技術更新換代很快,他也是抱了書本在不斷地提高自己的技能。
趙金寶是什麼人,既然做了傾聽者,那就做到底,往往會在宋海明說到最精彩的地方,稱讚對方一下,“叔,這活兒可不是一般人能幹的,你太厲害了!”“宋叔,我以前只知道冷庫這玩意不好控制,沒想到學問這麼大,真的是長見識了!”
“哎呦,我的媽呀,沒想到宋叔你還是個高級知識分子,真的是失敬啦!”
只是初中畢業,卻被趙金寶捧成“高級知識分子”,宋海明立馬臉上樂開了花,嘴裡謙虛道:“哪裡,哪裡,我也就平時愛學習,愛鑽研一些本職工作方面的技術問題---我的學問可沒那麼大!呵呵!”
前面,趙金寶和宋海明聊天愉快,後面宋志超卻有些意興闌珊,尤其當車內暖氣上來的時候,暖呵呵的熱風一吹,原本就很討厭冷天的宋志超就覺得渾身舒服,有些酥軟地靠在了車座上,想要閉上眼,休息一會兒。
就在這時---
宋志超突然感覺一雙柔軟的玉手,握住了自己的手---隨即,一股女人身上特有的馨香傳來,宋志超微微側臉一看,只見田曉麗這個女人正在癡癡地看着自己。
她的臉貼得很近,近距離可以看清楚她眼神中寫滿了委屈,可憐,還有希冀。
宋志超讀懂了她的目光,卻依舊側過臉去,閉上了眼睛,順勢,把她抓住的手脫開。
田曉麗這麼大膽,已經算是鼓足了勇氣,沒想到宋志超卻給自己一個不理不睬。
她輕輕咬着嘴脣,眼睛中閃現出一絲怨恨。
再次的,田曉麗伸出手,緊緊地握住宋志超剛纔避開的那隻手。
宋志超睜開眼,眼神露出一絲厭惡。
田曉麗卻將他的手拉向自己的心口,狠狠地捂着---眼神瞟過來,意思很明顯:我對你的一片真心,難道你就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