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李英並不堅持和杜開討價還價,不過,在特事局會議中,後勤部的意見,卻少有地特別堅決,就連特事局局長都覺得很奇怪,後勤部一個名叫邱風聲的後勤幹事,居然當着衆人的面挺身而出,出了個軍令狀,表示一定會以降低二成的價格,也就是八萬這樣一個價格,與對方達成防身符的交易,如果不能成交,邱風聲表示自己願意受到處罰。
這人平常也沒見對一件事這樣做擔保,當然,平時的日常會議中,後勤部也多是在會議中作爲旁聽的角色,多是因爲需要調度武器,所以管理武器出入庫的後勤部纔會需要到會。
但是,一般情況下,後勤部在會議中並不常發言,更不可能出現像今天邱風聲的行爲,居然還會爲一個交易說話。
這件事情看起來很詭異。
但是,在這個特事局中,並不會有多少人會特意敵對邱風聲的意見。一來全局上下的人都知道一個公開的秘密,邱風聲是屬於某個副局的人;二來,邱風聲這一番發言,又的確似乎是在爲局裡的事情着想,正好也是符合了明珠特事局的局長也想要試一試講價的心思。這麼一看來,也就沒有人會繼續邱風聲的行爲。
畢竟杜開給出的價格,整個特事局會議上聽到的人都覺得高,倒不是他們會因此放棄這個交易,只不過確實每個人都希望能夠以稍微低一些的價格作爲成交價。
如果能講價,這也算是一項政績,並不是什麼不好的事情。所以,最終在特事局這次日常會議上,明珠特事局的高層們就當場做出了決定,讓邱風聲聯繫杜開,講講價。
只有一個人知道,拿到杜開的聯繫方式,意味着一個突破而不是完成任務,那就是邱風聲自己。可惜的是,當邱風聲興沖沖地在李英處拿了電話號碼,幾次想要聯繫杜開,杜開都沒有接他的電話,這讓他以爲得到突破的熱情,很快就被澆息了一般。
這也算是他倒黴了。其實主要是從很久以前,楓葉套餐剛剛開始售賣不久,因爲售賣情況特別好而得罪了一些權貴,被他們找人對公司和杜開個人進行抹黑和騷擾之後,杜開爲了避免被電話騷擾影響正常生活,就已經對手機進行設定,也就不會再輕易接聽陌生電話。
邱風聲嘗試了好多次,都沒辦法聯繫到杜開之後,就不得不來求助於李英。原本,邱風聲不僅僅是想要與杜開商討價格的問題,前提更是想要見到杜開本人,這纔好讓他更瞭解杜開的態度和立場,或者是他關於價格的看法,纔好進一步找到空子和杜開談判,但現在,他別說能見到人,就連聲音都聽不到,如果不找李英,他確實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了。
但是,李英直接拒絕了邱風聲。
正如李英一開始的表態,這件事情她不會插手的。因爲,這個事情她要是做的話,實在是不夠朋友,她已經和杜開談過價格的事情,已經瞭解杜開的態度,重複的事她不會做,更不可能因爲局裡有要求就勉強杜開。
在李英看來,杜開並不是非得幫特事局這個忙的,如果他不想供貨,不想在對付異物的事情上幫助特事局一臂之力的話,他甚至都不需要讓別人知道望氣眼鏡和護身符之類物品的存在,更何況從望氣眼鏡的供貨數量,包括眼下護身符的數量,都足以說明這兩個物品的價格不可能太低,所以李英自己對於和杜開再談價格的事情,本身就不抱有希望。李英覺得自己把護身符的事情告知特事局裡,便已經算是盡職,其餘的事情,那不是李英的工作,她可以拒絕。
“你也是特事局的特勤隊長,幫我一個忙,也就是幫特事局的忙。”邱風聲沒想到李英會拒絕他的請求。在他看來,同樣是局裡的人,李英的反應讓他很難理解,如果能把價格談下來,不也是立功一件,她爲什麼會拒絕?
但是李英面無表情,堅持自己的立場,對邱風聲說:“這對我有什麼好處?”
一句話的確把邱風聲嗆住了。誠然,若說是職責所在,這並非屬於李英的本職工作的內容,若說是爲了解決困難,也講究個李英願意不願意。
沒辦法,邱風聲只能嘗試低頭,說:“這樣吧,算我欠你一個人情。”
李英搖頭,不爲所動,還是拒絕說:“我不要你的人情。”
這下邱風聲難住了,儘管他對於李英不肯幫一把的態度很不滿,但他也沒有理由責怪李英的不配合,畢竟他沒有這樣的權利。
接下來,不管他怎麼說,李英怎麼都不肯幫忙。
說了半天,邱風聲也氣餒了,沒法說動李英,只能挫敗地走出李英的辦公室。
站在李英的辦公室門外,邱風聲的心思很複雜,他確實是一時沒有了頭緒,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找到杜開這個人,因爲能不能把價格談下來是小事,能知道杜開是誰,是怎麼得到這些護身符其實更爲重要。
要做也沒辦法,但邱風聲又不想放棄。
畢竟,這當中還有一個不可告人的秘密——他之所以這麼極力爭取和杜開談價格,就是他必須要確定一件事情,這個護身符的煉製者,與望氣眼鏡的煉製者是不是同一個人?如果是,他的貨源是哪裡?
好在,天無絕人之路。邱風聲不僅沒有放棄,還很快想到了一個突破的辦法。
首先,邱風聲去找情報組,大概瞭解了一下杜開的資料,當然包括杜開曾經擔任觀察員、地區管理員等職位;
接着,邱風聲找到了兩個警察分局的局長,詳細瞭解了一下杜開的詳細信息,包括名字與照片;
然後,邱風聲開始調查杜開與望氣眼鏡的關係……
再隱秘的人或者事,只要曾經出現在這個世界上,就總會留下點蛛絲馬跡和關聯性,邱風聲就是憑藉着這一個想法,最終經過一番努力,還是真的讓他找到了一些特別的線索。
於是,杜開的小洋樓,邱風聲找到了。
只不過,邱風聲上門的時候,杜開不在家。
邱風聲喊了好幾聲,又按了門鈴,門裡始終沒有人來回應。謹慎地環顧着四周,確定沒有人在盯着自己的情況下,邱風聲產生了一個大膽的念頭。
邱風聲親自出手,翻入杜開的小洋樓,進行一番搜查。小洋樓並不是煉器的地方,邱風聲失望而歸。邱風聲對杜開是不是煉器大師的身份,首次感到疑惑了。唯一能夠確定的是小洋樓不是煉器的地方,也許另有煉器的地方。
邱風聲回到特事局,藉助後勤部上級的力量,請了一個特勤小隊,配合他,輪流在小洋樓的門口,蹲守杜開。
某日,杜開回小洋樓。
邱風聲帶着人上門了,他一見到杜開,開門見山地說:
“你好,我是明珠特事局的後勤主管邱風聲。”
“你好,我是杜開。你有事嗎?”
“我給你打過電話,可是一直沒有人接聽。”
“不好意思,我只聽熟人的電話。”
杜開表現很自然,一點也不刻意。也正是如此,邱風聲就有些不滿了。
“特事局方面,對你提供的護身符很感興趣。不過,10萬元的價格過高,你能不能降一些價格。我調查過,你提供的護身符,都不是什麼價格昂貴的好玉。成本,充其量也就百十來塊錢。”
“此言差矣,護身符有一項很重要的功能,拒絕異物的附身。光是這一點,就足夠了。”
杜開一點也不想談價格,就想着關門。
可是,邱風聲很難纏,他一點也不願意離開。好不容易,他纔等到杜開,又怎麼願意離開呢?
邱風聲一把抓住門,對杜開說:“我可是代表明珠特事局,我認爲最好的價格是護身符8萬元一塊。”
“我拒絕你的提議。”杜開說。他一點也不在意邱風聲的身份,10萬元不會再減少。杜開覺得邱風聲很煩。
邱風聲怕杜開關門,急切地說:“如果你不是煉製護身符的人,讓我親自和煉器大師談一談。特事局,可以在一些事情上,給他方便。”
杜開聞言,終於確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邱風聲有問題!他在打聽是誰煉器。這事關農場黑店,杜開不會透露。
杜開不再說話,直接關門。
邱風聲吃了閉門羹。
不過,邱風聲還是沒有放棄,不是爲了特事局,而是爲了他的主子——異物。邱風聲利用特勤小隊,吩咐他們盯梢杜開。邱風聲要知道杜開的行蹤,他要知道他前前後後,到底去了哪裡,做了什麼,最好是能夠找出煉器室與真正的煉器大師,因爲他要上報異物……
杜開出門纔不過半個小時,就感覺到有人在跟蹤他。杜開自然是很不高興,他不喜歡人跟蹤他。重點是,杜開覺得無論是誰,肯定不會是好意。既然如此,杜開稍作思索,他沒找李英,而是找出張玉蘭的電話號碼,請她幫一下忙。
張玉蘭一接到杜開的電話,就答應了幫忙。她在幾天前,才收到杜開的禮物,沒道理不幫忙。
張玉蘭剛剛接到電話,就開着一輛越野車,和一名同事一起趕到了。
杜開指了指跟蹤他的車輛,張玉蘭他們立即攔住車輛。
杜開沒留,直接留下張玉蘭他們審問。
後來,讓張玉蘭感到震驚的是竟然是他們的同行,而且也是明珠特事局的特勤小隊。這個發現,實在是讓張玉蘭感到驚訝萬分。
張玉蘭立即向特勤隊大隊長李英報告,李英得到消息,立刻向上級彙報。
這不是一件小事情,邱風聲顯然是做過線了。不僅如此,李英還覺得邱風聲也是一名線人,需要調查出他是哪一方面的線人。不管怎麼樣,李英認爲邱風聲犯規,覺得很有必要查一查邱風聲。
沒多久,會議內容記錄,李英便拿到了手。可是,邱風聲的行動,有些過分了。超出了局長的授權範圍。局長可從來沒有說過,要動用本局的人手去跟蹤杜開。局長可是很清楚,杜開就是煉器大師,絕對不能暴露。
明珠特事局也只是授權邱風聲講價,而不是摸索杜開的秘密。這是犯規了啊……
明珠特事局不是普通的大國行政部門,而是強有力的對敵暴力機構之一。邱風聲的這種作爲,立即引起局長的重視。
局長吩咐李英,調查邱風聲。
李英得到指令,立即安排人員調查邱風聲的背景,以及邱風聲的行爲動作。
後來,許多事情不調查不知道,一調查什麼都暴露了。
近幾日,邱風聲的行動更是詭異。李英他們從衛星監控系統,發現了邱風聲的行動軌跡,發現邱風聲有些個行爲是不能解釋的。
比如,邱風聲曾經去過私人碼頭。具體邱風聲做了什麼,還需要調查。
另外。每隔一段時間,邱風聲會給固定的電話發信息或者打電話。李英正在申請對邱風聲的監控,只是某副局長不同意。
最重要的一點,那就是邱風聲並不着急杜開的價格。而是在調查杜開的行動軌跡。這一點也不像是一位正在謀劃商談護身符交易價格的人員。
過了半天,李英決定對邱風聲進行審訊,印證一些邱風聲的事情。主要還是某副局長拒絕了監控的要求。李英覺得詢問邱風聲的效果會更好一些,如果無法監控,那就詢問吧,得到更好的答案。
這個事情,局長經過思考,同意了李英的請求。
可是,李英還是耍了一個辦法,用詐的方式,讓邱風聲以爲詢問,是一次審問。
李英帶着一幫特勤小隊,直接上門,進入邱風聲的家中,邱風聲一個人在家。
“邱風聲,我們要在規定的時間與地點,問一下你一些問題。”
邱風聲愣住了,他以爲李英是來抓他的人,他問:“你們爲什麼要抓我?”
李英說:“你心知肚明,那天在小碼頭,你到底接了什麼人。”
邱風聲笑了笑,說:“我接什麼人,難道你還不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