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打算怎麼辦?”陳英祿點點頭。反問道。
“陳書記,這可不是我的工作,是孔市長的分管工作,而且冶金機械廠清產覈資也在繼續進行,我想只要資產清理完畢,以冶金機械廠的情況,完全可以找到一個更合適的婚嫁對象。”趙國棟信心十足的道。
“安宇機械?”陳英祿沉吟問道。
“嗯,我覺得可以再度邀請安宇機械方面來看一看,如果那些臺套設備全都能夠補齊零配件發揮作用,僅僅是這幾套設備價值都在數千萬,應收款這邊廠裡邊也組成了專門清欠小組,公安部門派有人蔘加協助他們工作,從前面這幾筆情況來看,那些客戶單位大多已經知曉了朱德超這夥蛀蟲被抓了,十分配合,而且我們也選了兩個涉案情況不深的銷售人員搞了取保候審,讓他們跟着一起立功贖罪,他們表現很積極,取得效果很好。”
趙國棟拿出自己的意見。
陳英祿思索了一下才道:“安宇機械方面要價太高,就算是嘉華這邊退出了,也未必要選擇安宇。我們不必囿於安原本省內的企業,應該把思路眼光在放寬廣一些啊,國棟。”
“陳書記,我還是那個意見,誰來兼併不重要,管它是國企還是私企,或者合資企業,我們需要考慮的不僅僅是把冶金機械廠這個包袱卸掉這麼簡單,而是要着眼冶金機械廠日後的長遠發展。”趙國棟耐心的陳述着自己的想法和意圖。
“安宇工程機械現在已經是工程機械類全國同行業的前三甲企業,和徐工、三一併駕齊驅,而安宇機械在兼併了賓州礦山機械廠之後,安宇賓州礦山機械有些公司一躍成爲礦山機械的新銳,產品佔有率急劇擴大,而且打開了出口市場,我也正是看到了安宇機械在這方面的快速適應快速發展的高成長性,能夠迅速改善一個企業的軌跡,所以我才傾向於由安宇來接手。”
“我的想法是日後冶金機械廠不僅僅只是我們卸掉了包袱這麼簡單,還應該成爲我們懷慶掀開國企改革進程之後的一個典型,一顆耀眼明珠,機械工業是我們懷慶工業立市工業興市最重要的產業,冶金機械廠要成爲也應該成爲我們懷慶機械工業的一根支柱,我們應當讓五朵金花重現昔日光芒。”
陳英祿微微頜首,趙國棟人雖然年輕,但是思維卻相當深遠慎密,表現出來的工作激情和工作思路他也非常欣賞,尤其是這種立足長遠爲懷慶日後經濟發展着想的想法更是十分難得,不像有些人只圖解決眼前麻煩。頭痛醫頭腳痛醫腳,至於日後怎麼辦那是別的領導或者下一屆領導的事情,我只管現在,一個年輕幹部有這樣深遠的想法尤爲難得。
“嗯,國棟,你的想法我很贊成,孔敬原這段時間情緒有些低落,昨天他已經正式向我和何市長遞交了假條,原因是身體不佳,需要到滬江治病,我和何市長都已經批准了他的請假,所以冶金機械廠改制事情恐怕你還得擔起來。”見趙國棟皺起眉頭苦着臉,陳英祿笑着拍了拍趙國棟肩頭:“年輕人,肩膀上多挑點擔子對你只有好處沒有壞處,冶金機械廠改制還只是一個開始,國企改革的大幕纔剛剛拉開,任務還相當繁重,你啊,任重道遠呢。”
“陳書記,我不是怕幹事兒,也不是推杯。但是您也知道我現在手上工作相當繁重了,開發區這邊剛剛有些起色,冶金機械廠這事兒我本想告一段落之後我重點心思花在開發區的規劃和招商引資上,另外也打算狠抓一下財政,你這把冶金機械廠改制交給我,我怎麼吃得消?”趙國棟態度很誠懇,“我的意思是如果孔市長真的一時半刻回不來,工業這一塊也不能撂下,是不是看看由其他哪位副市長來暫時接手孔市長的工作,當然,我可以全力配合支持他,但是不能由我來唱主角才行。”
“你的意思是?”陳英祿也承認趙國棟的話相當中肯,趙國棟現在工作也相當繁重了,尤其是懷慶開發區沉寂已久,陳英祿也急切希望趙國棟能夠拿出他在寧陵時的手段,把懷慶開發區這塊蛛網蒙塵的牌子重新擦亮,成爲懷慶經濟發展的一臺發動機,拉動懷慶經濟的快速增長。
陳英祿來懷慶快兩年了,乍一看不算短了,但光是理順懷慶班子和穩定局面就耽擱了一年多時間,這好容易纔算是步上正軌,省裡邊領導對懷慶期望不小,可是懷慶經濟始終沒有能夠呈現出像永樑、寧陵這些地區今年出現的那種強勁復甦勢頭,這也是當初他爲什麼對嘉華入主冶金機械廠持支持態度的原因,他真有些等不及了。
若是這一年一晃又這麼無聲無息的過去,懷慶經濟拿不出一點像樣的亮點出來,他這個市委書記的確不好向省裡邊主要領導交差。
“鄧市長年富力強,工作能力出衆,而且又在供電部門擔任過相當長時間主要領導。對於工業這一塊工作相當熟悉,我覺得他應該是最合適的人選。”趙國棟也不客氣,既然陳英祿問起他,他也就據實而言。
“嗯,老鄧工作應該沒的說,城建、交通和國土這一塊,他搞得相當出色,只是他本來工作也相當繁重,工業這一塊要真交給他,他現在手上這些工作交給誰?”陳英祿停住腳步,顯然是有些意動。
“陳書記,可以適當分解一下嘛。”趙國棟不動聲色的道:“我倒是覺得現在老李掛着這個市長助理有些大材小用,就管管信訪和司法工作,難道這個市長助理就該清閒不成?他也是當了那麼多年縣委書記的角色,我覺得老李可以幫着分擔一些工作。”
陳英祿笑了起來,意味深長的瞅了趙國棟一眼,“你小子,啥都被你算計清楚了,哪有這麼簡單?”
趙國棟當然也知道沒有這麼簡單。
孔敬原經此一遭之後,難免不受牽連,馬淦昌和朱德超的事情最後或多或少都會牽扯到他身上,就算是能脫罪,但是一些責任和影響是在所難免的。再繼續在懷慶呆下去明顯不合適了。
趙國棟估計陳英祿現在肯定也在考慮孔敬原的去留,當然這還需要和省裡邊溝通之後纔能有個結果,但是現在孔敬原缺位,必須要有人來擔着這份工作,陳英祿希望自己暫時擔着,那也是很短暫的,遲早也得有人來負責這一塊工作,而懷慶以工業立市,誰來分管工業也就意味着可能要進入市委常委。
鄧若賢現在分管的工作雖然權力巨大利益豐厚,但是對於想要在仕途上求進步的人來說,進常委和不進常委那就是兩個概念。進入常委意味着你進入了研究決策層,而非常委則只能說是執行層,頂多也就是級別高一些而已。
而對於李長江來說,他這個市長助理位置也的確有些尷尬,除了兼着公安局長這個位置外,信訪和司法工作都屬於雞肋,而信訪甚至連雞肋都不算,準確的說是光有責任而無成績的工作,搞好了見不到功績,沒搞好,出了問題,你還得挨板子,而事情你卻又沒有處置權,只能起到一個上傳下達甚至是和稀泥的角色。
如果他這個市長助理能夠分管上城建或者交通這些工作,那身份分量都頓時大不相同了,也就是說,這個市長助理已然開始履行一個副市長的職責,這對於還想前進一步步入副市長角色的李長江來說,其誘惑當然令人難以拒絕。
不過對於鄧若賢和李長江來說,兩人想要改變現在的局面光靠自己這嘴皮子上和陳英祿說一說肯定不行。
陳英祿不是尸位素餐的傀儡,作爲市委書記他有他自己的想法和意圖,他器重自己重用自己,並不意味着在任何問題上尤其是人事問題上也會聽自己的意見,他也有他自己更爲信任的一些人,比如說組織部長呂秋臣就是陳英祿的絕對嫡系,很多問題上他還要傾聽這些人的想法和意見。
不過趙國棟能做的也就只能做到這一步了,也算是對兩人工作上給予自己支持的一分回報吧,但再不知深淺的進言聒噪也許就會適得其反了,剩下的就只有看鄧若賢和李長江兩人自己怎樣去活動運作了。
孔敬原的因病休息的確給懷慶市裡帶來一些震動,這種時候這種時機,突然因病休息,這意味着什麼,不言而喻。但是很快人們的注意力就集中在了誰將頂替孔敬原來分管工業這一塊重中之重的工作。
但是有一點誰都清楚,無論是誰來分管工業這塊工作,恐怕都得汲取孔敬原的教訓,不和那位年輕的常務副市長搞好關係,其結果就很難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