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一天之內迎來了兩件喜事,一是沈子舉這個高中榜眼的才子歸家,一是李氏在生了三個女兒之後終於生下了兒子。(/ )
李氏的孩子還沒有生下來,就有人給老宅去送信了。
沈子舉一聽,立刻就趕過來了,他都過來了,在沈家的別的人也跟過來不少,連沈有福沈張氏都跟了過來,只有沈珠沒過來,現在雖然沈子舉回來了,註定她以後的日子會風光無比,可是那是在別處,在河邊村,她知道她還是會面對許多嘲笑鄙視的眼神,儘管那些人嘴上不會說她什麼,可那眼神就能像刀子似的殷人的心給紮上幾個洞,她纔不去找那個罪受。另外還留了沈子平和春花招呼着那些再上門來的人。
沈子舉他們到了沒多久,孩子就生下來了,聽到是個男孩兒,沈家人都挺高興,旁人也跟着賀喜。
“二哥,恭喜了。”
沈子舉笑着對沈子貴說,他這個二哥是個好人,是該有個兒子的,現在上天終於開眼了。
沈子貴現在笑的有些傻,眼睛還有些溼潤,他這是得了兒子高興的,聽到衆人的賀喜,他不停地回着禮,見沈子舉也來了,他過去拉着他的手,終於說出來與剛纔不同的話來了,恭喜沈子舉中了榜眼。然後又對着沈有福和沈張氏激動地說他有兒子了。
沈張氏笑着說好,也拿了帕子抹眼淚,雖然她最疼的兒子是小兒子,可是沈子貴也是她的兒子,他能有兒子,不至於成絕戶,她也很歡喜。
沈有福自然也是高興的,點了點頭,只是心裡想如果這個孫子生在老宅就好了,這生在分家之後。還真是不美,不要以爲他不知道,有不少人嘴碎,說二兒子就是因爲分了家,這才又有了兒子命,這可是讓他氣了好幾天。也正因爲這個,他心裡雖然高興,也不是特別高興。臉上是淡淡的。
“哎喲!我這纔想起來,這娃娃生的有點兒早吧?不是還得再過些日子才生嗎?怎麼生的這麼早了?身子骨如何啊?可別太瘦小了,這俗話說,七活八不……呸!瞧我這張嘴,我什麼都沒說,我只是關心我那小侄子,還想看着他給你們二房頂門立戶呢。”
孫氏沒留在家裡,她聽到李氏要生了,自然是要過來看看,想當初。他們可是想把自家兒子過繼給二房的,結果二房死活不幹。最後還分家另過了,她還想着等他們以後一直沒兒子,再提把兒子過繼,哪想到李氏居然又懷上了,她就盼着這次又生了女娃兒,結果如意算盤落空,這次是個男娃。她心裡氣不過。非要說些喪氣話來膈應一下二房的人。心裡想着這沒足月的娃子,那肯定活不了多長時間!
孫氏這話一出口,聽到的人都不笑了。
大夥兒都想這孫氏可真會說掃興的話。人家沈子貴這盼了多年的兒子,好容易盼來了,你沒事咒人家娃子活不長做什麼?只是這是沈家的事情,他們不好說話,而且沈子舉這個官老爺在,他們就更不便開口了。
沈子貴氣的臉皮直抽,指着孫氏說:“這個不用你費神,這裡不歡迎你,你哪涼快哪呆着去!再讓我聽一句喪氣的話,我可不管你是不是弟妹是不是婦人!”
春月幾個也是瞪着孫氏。
沈有福板着臉說:“老三媳婦,你這說來來幫忙,現在也不用你了,你快回家去吧!”
孫氏被人看的有些沒臉,她也知道自已剛纔說的話不招人待見,只是看到把二房的人氣着了,她也解氣,裝着無辜地說:“我哪有說喪氣話了,我這是大實話。這娃生的就是早了,這二嫂可真是不小心,這要是娃子沒事那是喜事,這要是將來不好,那可就不是好事了。現在人家說雙喜臨門,以後可就不知道怎麼說了。”
剛纔有人說李氏生子和沈子舉歸家是雙喜臨門,孫氏聽着就不喜,現在老宅只有他們三房在了,自然以後好處都該是他們的,哪能讓分出來的這幾家再得到。所以她自然會不遺餘力地說二房的不好。
別人一聽孫氏這話,都想這孫氏可真夠壞的,不過心裡也都在她說的也是有些道理的。
沈有福和沈張氏自然也想到了。
沈子貴氣的不行,沈子富沈子安等人看着孫氏也是冷着臉。
春雲年紀還小,剛纔看到大家都笑,她也跟着笑,現在看到大家都冷着臉,她怯怯在站在那裡,問春草怎麼大夥兒都好可怕的樣子。
春草噘着嘴瞪着孫氏說:“有壞蛋欺負咱娘和弟弟!”
春雲一聽立刻就咧嘴哭上了,大聲叫着不許欺負娘和弟弟,這一哭把所有人的目光全拉了過去,大夥兒立刻就更覺的孫氏過份了,在這大喜的日子裡面說這種話挑撥,簡直就是個攪家精,都說着難怪沈家原來好好的,後來就分家了,原來家裡有這樣一個婦人,不分才奇怪了。
春月一見妹妹哭了,過去就推孫氏,讓她快走。
孫氏被推的趔趄了一下,大聲地說:“你這個死妮子,敢推長輩?一定是你那個娘教的,平時就裝着一副老實樣兒,其實一肚子的心眼兒!她哪天不生,非要今天生,我看就是知道五弟回來了,想借這個光!心真狠,也不怕這兒子活不了!”
“子貴,你媳婦今天是怎麼了?好好的怎麼就要生了?”
沈有福板着臉問沈子貴,顯然是有些信孫氏的話。
沈張氏氣的在一旁拉了一把沈有福,說:“聽她胡說!子貴這好容易得個兒子,誰敢拿來做踐!”
這時候從屋子裡面傳出來一陣驚慌的聲音,有李氏叫着要出來的聲音,有王氏勸着她不要動的聲音。然後蘇芷出來了,她在門口一站,長眉一皺,嚴厲地看着外面的人,指了孫氏一下。
“你們把她拉走!二嫂這剛生完孩子,是想要把她氣個好歹嗎?”
“四弟妹,你快進來吧!二弟妹有些不好!”
王氏在裡面驚慌地叫着,蘇芷連忙轉身又進去了。
這下子所有人都想李氏不會真的給氣壞了吧,孫氏臉色一白,她可沒想過氣死李氏啊,那沈子貴一家子還不和她拼命啊,沈子舉以後也不會待見他們一房了吧?她悄悄地就想向外閃,結果被春月給扯住了。
春月惡狠狠地看着孫氏,說:“我娘要是有個好歹,你也不要活了!”
春草春雲全哭了起來。
沈子貴也是急的不行,兒子有了,媳婦要是出了事,這個家可就要完了!
蘇芷的藥到底還是用上了,她給李氏吃了藥,想李氏一定會沒事,果然,沒過一會兒,李氏的臉色就好轉了些,下身的血也停了下來。
蘇芷讓王氏照顧李氏,她出去了,門剛一打開,就撲過了來幾個人,沈子貴衝在最前面,要不是蘇芷是弟妹,他都要過去揪着她問了。
“四弟妹!我媳婦怎麼樣了?”
“四嬸孃,我娘她沒事吧?”
“二嫂沒事吧?”
“子貴媳婦還好吧?剛纔出了什麼事?”
“我要娘……”
好幾個聲音幾乎一起問出來,全都殷切地看着蘇芷。
蘇芷臉上沒什麼笑容,淡淡地說:“二嫂沒事,不過她剛纔被氣的血崩了,現在雖然止住了,卻需要安靜,像那些惹人厭的人就給轟出去吧。”
血崩這個詞一出來,所有人都給嚇住了,這個時代女人生孩子那就是一隻腳踏進了鬼門關,產後出血那是最常見的一種危險了,能在出血之後還活下來的,十個裡面有兩三個就不錯了,現在李氏居然遇到了,真是嚇死人,還好救回來了。
沈子貴一聽這話,氣的轉身就去扯孫氏,也不顧什麼男女之別了,也不管那是他的弟妹了,扯着孫氏就向院子外面走,然後向外面一扔,大聲地讓她以後不許再登門,否則見一次打一次。
這回誰也不認爲沈子貴做的過份,孫氏這次是真的做的太過了,想李氏本來已經順利地把孩子生下來了,結果卻被孫氏幾句話給氣的血崩了,這是差點兒要了人的命啊,一個人家要是沒了女人,剩下這四個孩子,那可多可憐啊,這個家就垮了一大半。李氏平時人緣很好,孫氏人緣很差,自然全向着李氏了。
沈子舉對沈子貴說:“二哥,你不要急,二嫂吉人天相,四嫂的藥很靈,她這不是沒事了嗎?她和小侄子都會好好的。你放心吧,別把自已急壞了,春月幾個可還看着呢。”
春月也拉着春草春雲過來了,三人都是哭的一臉淚。
沈子貴摸着女兒們的頭髮,讓自已冷靜下來。
這時候汪花枝趙鳳幾個婦人幫着把屋子收拾好了,王氏把包好的孩子抱了出來。
大夥兒全看着那孩子,只見這小男娃雖然不足月,可是卻長的一點兒也不瘦弱,紅紅的皮膚,頭上有軟軟薄薄的頭髮,眼睛緊閉着,小嘴巴一動一動的,小鼻子時不時地也動上一下,樣子挺醜,可是卻那麼討人愛。
ps:後臺抽了,差點上不來了,孫氏今天這個事兒是爲了後文做鋪墊,因爲不想讓三房跟着沈子舉走,這是個理由,要不牛皮糖非得跟着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