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算了吧,能有什麼名字我一個人喊,除非只在你面前喊。”萬小六想了又想,只能想到這個。
“那或許真的有別的稱呼呢?”萬莫非多希望萬小六開竅起來。
“算了,不想了,天亮了我要起來了。”萬小六說着就要起身。
“還早,再睡會吧,昨晚頭痛,也沒怎麼睡,我們再睡一會。”萬莫非按着萬小六不讓她起來。
兩個人就這樣躺着,萬小六躺在萬莫非的懷裡。外頭的雨又大起來了。
兩個都閉着眼睛,只能靜靜地享受着這個美好而溫馨的時刻。萬小六調整了一個更舒服的姿勢躺着。第一次這樣在清醒的時候抱在一起睡覺,第一次萬小六沒有任何掙扎,第一次萬莫非像個男人一樣抱着自己的女人躺着。超越了這個時候的人倫概念,也沒有了任何的男女授受不親之說。萬小六想這個似乎就是命中註定,命中註定,穿越時光,過來找你,和你在一起。對任何人任何事都不放在心上,唯獨這個自己救下的男子,莫名就駐進了自己的心房。很奇怪,很奇妙的感覺。萬寶明明對自己很好,可是就是沒有一丁點的感覺,看到他,反而覺得有些煩,因爲知道他對自己的想法,所以不想見。而萬莫非,跟自己在一起也沒有多久,卻習慣了他的存在,習慣了他對自己好,莫非這就是日久生情?
“在想什麼?”萬莫非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在想你是從天上掉的還是地下冒的。”這樣的氛圍萬小六的聲音也是溫柔的。
“嗯?”萬莫非有點聽不明白。
“我在想啊,人和人之間真是神奇。是一個叫荷爾蒙的東西在作祟。不要問我什麼是荷爾蒙,說了你也不知道,切實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有這麼個東西,影響着你和我。”萬小六說起來就是一大串話。
“噢。”萬莫非似懂非懂的點着頭。
“外頭還在下大雨,今天你的衣服可以縫好了。就是醃着的那個野雞野兔在水井裡,我怕天不晴,那個鹽化了就變味了,要趕緊曬乾。”萬小六開始計劃着。
“除了曬沒別的辦法了?”萬莫非問。
“還可以煙燻幹。煙燻的話有的說會得癌症,不過哦,煙燻的味道確實好,特別是用茯苓皮薰的那個是真的好。”說起吃的萬小六就來勁了。
“什麼是茯苓皮?”萬莫非第一次聽說這些。
“茯苓皮就是茯苓的皮啊,茯苓也是個好東西哦。有很多功效。這個真可以到山上去挖,只是我不太懂,所以基本沒有挖到過,那個萬郎中我就看他挑過茯苓回來入藥。”萬小六想這個茯苓弄到集市上去賣會不會賣得價格好一些。
“那可以去找找看。”萬莫非想這個應該不難。
“嗯,回頭我問問大伯大娘知不知道。這個野雞野兔還可以用柏枝樹枝加稻糠、加核桃殼、花生殼及油菜籽殼等燻烤,味道也是相當可以的。只是我家的油菜籽殼堆在柴堆底下,墊着放柴火的,應該都爛了,核桃去年摘了一些沒吃,還掛在牆上。稻糠到是還有一些。花生也簡單,我種了一些,應該可以摘一些煮着吃了。這個相對茯苓皮,是要簡單多了。”萬小六想着怎麼弄。
“你想怎麼弄就怎麼弄。只是下雨,這個新鮮的柏枝也燒不着吧。”萬莫非提醒着萬小六。
“嗯,還是得等天晴。那等天晴就弄。今天我去把辣醬磨了,中午我給你做韭菜烙餅哈。”萬小六心底突然想兩個人就這樣躺着,也是好幸福的。
“嗯,好。你再睡一會,我起來燒飯。”萬莫非看外面天色不早了,雖然想就這樣躺着,但是還是要過日子,得理性一點。
“我也要起來了。等下小九就要來了。”萬小六還是會怕被看到自己跟萬莫非這樣光明的躺着。
“嗯,好。”萬莫非把萬小六又抱在懷裡,緊緊抱了一下,才放開起身。
“從今天開始我幫你梳頭髮。”萬小六看着正在自己梳頭髮的萬莫非,走到他身邊接過梳子道:“你坐走下,我來。”
“嗯好。”萬莫非把梳子遞給萬小六,自己在矮凳子上坐下了。萬小六給他紮了一個這裡的男子都扎的髮式,確實比平時萬莫非扎的要好看多了。或許這個也是天性,女人天生就花扎頭髮,一雙巧手會做出很多花樣來。
“看看怎麼樣?”萬小六讓他對着鏡子照一照。
“嗯,很好。謝謝。”萬莫非的眼睛真是要把萬小六吸進去了,萬小六趕緊別開眼睛不看他。萬萬也蹦躂到萬莫非身邊,新發型,新感覺,萬萬看着也喜歡,蹦到萬莫非懷裡。
“暈死。”萬小六覺得這個時候萬莫非跟自己說謝謝好讓人無語。按照劇情發展,不是應該抱着自己甜言蜜語一番麼?真是榆木腦袋。也懶得理他了,自己幹自己的事情去了。
萬小六把昨晚剩飯剩菜在一起做了個泡飯吃。兩個人還在吃飯,萬小九就來了。
“師傅,六姐。”萬小九脫下斗笠對着他們兩個喊道。
“你現在還真不錯,挺準時哈。”萬小六看着這個弟弟確實喜歡。
“嗯,爹一大早就喊我起來了背書了。娘做了好吃的,也讓我給你們帶了。”萬小九變戲法似的從裝書的簍子裡拿出一個碗扣着碗來。
“什麼啊?”萬小六接過來問。
“南瓜餅。”萬小九放下東西,就跟萬萬玩去了。
“哇,真的是南瓜餅,啊,好香啊。”萬小六開心死了,深深地聞了兩口,真是香啊。
“來,你嚐嚐看。”萬小六從地下夾出一塊給萬莫非。
“嗯,是好香。”萬莫非吃了一口,點着頭道。
“那是自然,這個南瓜餅一般只有冬天纔有,大娘家現在就有,也好神奇。”萬小六說。
“六姐,娘說這個是去年曬的南瓜幹,今天弄的。”萬小九接着話。
“哦,那還差不多。”萬小六瞭然了。
四個南瓜餅,萬莫非吃完一個,萬小六又給他夾了一個,被他擋回來了。
“你吃。”萬莫非看萬小六喜歡吃,而且這個也是很難纔有的。
“四個,一人兩個,我們家南瓜過不了多久也黃了,到時候想吃多少都有。”萬小六還是堅持一人兩個。萬莫非拗不過,只能屈服。
吃過飯,萬莫非收拾碗筷,不讓萬小六動。萬小六把桌子擦好,讓萬小九把書本拿出來,讓他讀書。
萬小六看着桌子上放了兩天的錢袋,有看看萬莫非,湊到他身邊,想探探他的口風。
“哎,你說……”萬小六看着他洗碗的手欲言又止。
“什麼?”萬莫非看着萬小六的樣子覺得好奇怪。
“那個……那個桌上的銀子怎麼辦?”萬小六索性一鼓作氣的說出來。
“能退回去嗎?”萬莫非繼續洗碗道。
“好像不能,當時我就推辭了,他們非要硬塞給我。”萬小六好無辜的說。
“那就收下,初一,我送你去。”萬莫非說。
“嗯?”萬小六奇怪的看着萬莫非。
“不行?”萬莫非又停下來問。
“哦,不是,我是太高興了,嘿嘿,太高興了。”萬小六訕訕地笑道。
“好,那就這麼定了。”萬莫非不看萬小六了,也不跟她說話了。
萬小六搓着手到桌子邊上,看着這個錢袋,真是有些發愁了。
但是有隻能收起來,像個燙手的山芋一樣,這個劉家還不知道是什麼情況,錢收了就必須去,這個劉家少爺也真是奇怪。
萬小六把錢袋拿到房間,把上牀的踏板挪開,拿出瓦罐,把前放進去。每天錢在自己身邊,心裡踏實,只是這個五十兩,讓自己的心七上八下的。特別是現在有個萬莫非,就不一樣了。以前一個人遠離人羣,想幹嘛就幹嘛,只是現在不行了,心裡多了個人,就多了一份牽掛,多了一些顧慮。
錢收好了出來,萬莫非已經坐在桌子邊上檢查萬小九的功課了。
萬小六拎了一桶水到屋檐下,把辣椒洗了幾遍,洗乾淨了放到籃子裡瀝乾水。
“我去村裡磨辣醬。”萬小六進屋用碗裝了一些鹽巴放在辣椒麪上,對萬莫非說。
“六姐,我娘昨天磨的辣醬,說那個石磨換了,磨不動。後來我爹去磨的。”萬小九又知道了。
“哦,我去看看。”萬小六拿了個土鉢拎着籃子道。
“等我一起。”萬莫非給萬小九交代好,就追上萬小六。
“幹嘛?”萬小六問。
“那個不好磨,我陪你一起,我來磨。”萬莫非說着就拿過萬小六手裡的東西。
“我可以,以前都磨了。”萬小六不給。
“以後有我。”萬莫非說了這句話就拿着東西上前了。
萬小六被這話石化了。這是對自己的承諾麼?滿心歡喜的看着萬莫非高大的背影。呆愣着反應不過來了。
萬莫非看着萬小六呆呆地站着,走回來伸手刮刮她的鼻子,又牽着她的手往前走了。
萬小六扭捏起來,任他牽着自己走。
“你不怕進村啊?”萬小六試探着問萬莫非。
“現在村裡人都知道了,我還怕什麼?”萬莫非回頭看着萬小六道。
“嗯,也是,那好吧,你跟我一起去,還省得我自己磨。”萬小六想想怎麼都是自己划算。
兩個人穿過楚林,萬小六就不讓萬莫非牽着自己了,畢竟人言可畏,雖然大家的閒言碎語那麼多,都是在說着自己和萬莫非,但是還是不能這樣光明正大的牽手走路,畢竟是還沒有成親。
萬莫非也就依着萬小六,不牽她的手了。讓到她的後面,跟着她走。
下雨天,村裡人也窩在家裡很少出來。萬小六繞到大娘家裡,把辣椒拿給大娘看看,這個辣椒和蒜子這樣搭配行不行。
大娘在家納鞋底,看萬小六和萬莫非進來,立馬站起來。
“小六,莫非。”這是萬莫非第一次進大娘家。
“大娘。”“大娘。”
“來,進來坐。”大娘拉過凳子給他們坐。
“謝謝大娘,我們不坐了。昨天摘了辣椒,打算去磨點辣醬,你幫我看看,這個鹽要怎麼放?這個蒜子這麼多夠不夠?”萬小六把萬莫非手裡籃子拿過來。
“哦,我昨天磨的,鹽放一起磨比較入味一點,你就放一起磨吧,蒜子還不是隨你放多少。”大娘拿過來看看。
“哦,好,那我去磨了。”萬小六把籃子遞給萬莫非。
“水呢?沒帶水啊?”大娘問。
“水?什麼水啊?”萬小六不解了。
“這個辣醬磨,要加水,不然那麼硬怎麼下得來。呵呵,不知道了吧?”大娘笑着說。
“啊,我不知道,沒帶水哎,要用什麼水啊?”萬小六第一次磨辣醬,第一聽說這個要放水,一直以爲這個辣醬是新鮮的,會出水。
“我看你也沒有磨過,我端水,陪你們一起去,教教你,下次就會了。”
“謝謝大娘。”有人教,自然是求之不得,萬小六還是會覺得給別人帶來了麻煩。
“你這孩子就是這麼見外。走吧。”大娘用盆端了一小盆水遞給萬小六,就鎖上門跟着他們走了。
大娘邊走邊問:“昨天晚上沒什麼事吧?”
萬小六覺得奇怪,怎麼大娘突然這麼問:“沒什麼事啊,好得很。不就下雨嗎?”
“昨天那個春花家找了道士給她娘祛邪,說是在你家那中了邪。”大娘又拿過萬小六手中的盆。
“暈死,也太迷信了吧。”萬小六知道前因後果,而且受過高中教育,自然是不信那些玩意的。
“說也奇怪,那個道士來了以後做了法,春花娘就醒了,哈好得很,說自己睡着了,一點什麼都沒有。我一大早也去她家看了,那個道士師徒現在不知道走沒有,早上還在他們家屋裡屋外的到處貼符,說驅魔。依我看那,那是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不然那些鬼怪纏着你做什麼!”大娘的話來聽,她也是相信有妖魔鬼怪的。
“是不是突然發了什麼病哦,然後一下子睡着了,那個郎中查不出來而已。”萬小六想解釋,這個世界沒有什麼鬼神之說,話到嘴邊還是忍住了,這個時代都是相信那些的,萬一自己說出來,那大家肯定覺得自己是個怪物。
“哪裡知道呢,春花娘那麼強,讓她吃吃苦頭也好。”大娘要是在二十一世紀,恐怕也是憤青一枚。
“哎,大娘,他跟着一起來,沒事吧?”萬小六突然想到萬莫非。
“能有什麼事?現在村裡都知道了。還能怎麼樣?以後你們成雙成對出入也沒事,看那些嘴雜的人還能說成什麼樣。只要你們兩個好好的,那些都隨他們去。”大娘也是個極其開明的人,非常看得開。
“恩恩,謝謝大娘。”萬小六從心底喜歡這個大娘,曾經的記憶都還在的,總是被大娘護着,只要大娘知道的,大娘都會爲着自己。
“傻孩子,說什麼話呢。到了。”說話間三人到了村頭一個土泥巴蓋茅草的房子外面,裡面傳來說話聲。
“好像有人哎。”萬小六說。
“有人怕什麼,走,我們進去,我們三個人都進去。”大娘喜歡萬莫非,想讓大家都知道,他跟小六是光明正大的。
大娘先脫了斗笠掛在牆上進去了,萬小六也脫下斗笠接過萬莫非手裡的東西跟着進去,萬莫非看萬小六沒有說什麼,也跟着進去了。
“喲,是小九娘啊。”裡面的一箇中年婦女正在跟另外一個在用碓臼碾米。看到大娘就打了個招呼。
“你們在碾米啊?我家小六磨點辣醬,她不會,我來教她。”大娘走到石磨邊上說。
“哦,磨辣醬啊,磨子還是乾淨的,剛纔李子娘磨了才走。”站在上面踩碓的那個女的說。
“哎,這個就說那個在小六家的小哥啊?”兩個女人看到萬莫非進來,都停下了手中的活看着萬莫非。
“嗯,是啊。叫莫非。我們家小九,現在就跟着他在識字。”大娘有種自豪感。
“哦,長得可真有福氣,你看,四方大臉,眉清目秀的,一看就不是小戶人家出來的。”蹲着翻稻穀的說。
“是你們說得好,哪有你們說得那麼好啊,不也就是在家做事的麼?”大娘又謙虛起來了,大娘討厭她這麼說,好像自家是個小門小戶,欺負了莫非一樣。
“嘖嘖,小六,你這孩子真是好福氣啊。”兩個人跟小六恭維了一番,就繼續做着事,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
大娘翻開看石磨確實很乾淨,把萬小六拿來裝辣醬的土鉢接在石磨的口邊上,辣醬順着那就流進土鉢裡了,繞到這一頭取下掛在房樑上的磨推,架在石磨的木頭對口裡,對萬莫非說:“莫非,我磨給你看,你等會就像我這樣磨就行。小六,你放辣椒。”
“好。”萬莫非站到大娘旁邊,看着她的動作,萬小六往石磨中間的洞裡放辣椒,大娘就前一推後一拉的,放了好多個辣椒,才見一點點辣醬出來。
“莫非,你來磨,我來加水。這個要用暗力,不用使很大勁。”大娘叮囑着萬莫非。
“好。”萬莫非把手搭在推把上,開始學着磨。
兩個碾米的婦女,也不動了,看着萬莫非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