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狽成這樣,如果張啓還和大丫說沒有什麼的話,她打死自己也不會信的。
“啓哥哥,你說吧,什麼我都承受得住。”
既然連私奔都敢,已經沒有什麼可以阻攔了。
“我……”張啓張了張嘴,最終還是不知道如何開口。
“既然啓哥哥不說,那大丫說,阿孃要將我嫁給張家的張長生,今天已經去了他家。”
張啓的臉色頓時就變了,“爲……爲什麼?我們已經有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沒有爲什麼,叫啓哥哥來,就是想要啓哥哥帶我走,離開這裡,離開劉村,離開張村,我們去京城,重新開始,那裡不會有人阻撓我們。”
大丫說着,竟然有些開始嚮往未來的生活,就像二嬸說的,兩百兩,足夠他們生活的了,啓哥哥再幹點力氣活兒,她做點繡品,不說大富大貴,至少不會餓死。
重新開始?拋棄所有?他的阿孃也不要了嗎?
張啓此刻是爲難的,一面是他的阿孃,一面是他非娶不可的姑娘,可是他卻沒有辦法兩難全。
“啓哥哥,你願意和我一起嗎?就像二嬸願意跟着二叔一起走一樣,什麼都不要,只有你和我。”
“大丫,我阿孃病了,病的很嚴重,大夫說她活不了幾天了,她會死,她很快就會死了……”
說着,張啓這個漢子,也開始哽咽了起來,他阿孃照顧他一輩子,從未打罵過他,什麼好吃的都是讓他先吃,就算家裡雞一天只下一個蛋,那個雞蛋永遠只是他的,就連他阿爹也沒有。
“所以?”大丫突然覺得胸口很悶,似乎有些東西在破土而出,主宰她的一切一般。
“我……我想送我阿孃最後一程!”
我想送我阿孃最後一程,這對大丫來說,和晴天霹靂沒有區別,張啓的意思是不願意和她走嗎?
心像是被刀割過的一般,大丫右手捂着胸口,左手手心緊緊拽着二嬸給她的那張銀票。“我以爲你會同意的。”
“大丫,那一百兩銀子,我……拿去給我阿孃治病了。”張啓說着,突然捂着臉,哭得像個孩子一般,他什麼都沒有,活着還不如一條狗,狗還無牽無掛,他卻什麼都放不下。
大丫這會兒連眼淚都流不出來了,她看着張啓,第一次覺得眼前的人是那麼的陌生,陌生到她甚至不敢叫啓哥哥。
“你……如果,今天我不問,你準備什麼時候告訴我,你的……銀子沒了?”問這句話,幾乎將大丫最後的力氣抽乾,她微不可查的抖動着自己的身子,做着最後的抗爭。
“我……”張啓抹了抹眼淚,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
“哈哈哈……”大丫突然笑了,笑得有些悲涼,她以爲阿孃給自己的打擊是最重的,卻不知道,這世上,沒有一件事是絕對的。
心還真疼,像被人割了一刀,鮮血流個不停一般,她還是不死心。
“如果再給你選擇一次,你還會將我們的銀子用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