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村的時候，這件事幾乎就是她人生最大的污點了，每次和人吵架，別人都要說一句，你是從窯子裡面來的，她自己就算是不當真，聽了也糟心！
在這樣的大戶人家裡面，這樣的事情大概是更容易成爲人攻擊她的武器的。
葉芷可沒有給自己找麻煩的想法。
老夫人光聽着葉芷說的這些避重就輕的話，就又掉眼淚了。
“可憐見兒的，是祖母不好，讓你在外面吃了這麼多的苦。”
“孩子，你……有沒有成親？”老夫人哭完了，就忽然間問了這麼一句。
葉芷沉吟了一下，就如實回答道：“成親了。”
好吧，其實也不算是如實回答。
因爲她和穆家兄弟，是友是親人，還沒有到夫妻那個程度。
就算是大家都這樣認爲的，但是她和穆家兄弟之前的確清清白白。
但是這裡面的事情，葉芷並不想說出來。
老夫人對她的關心是真的，可這些大戶人家的親事都是自己做不得主的，葉芷可不希望自己被莫名其妙的逼着嫁給了誰。
“成親了？”老夫人似乎有一些訝異。
說起這句話的時候，老夫人擡頭看了一眼齊偃。
不過齊偃卻神色鎮定的說道：“祖母，這件事我會處理的。”
“處理？你要怎麼處理？”葉芷聽出這話裡面別的意思了。
“芷兒，你之前的時候不是和我說，想離開那穆家嗎？我會讓他們和你斷個乾淨的。”齊偃道。
葉芷忍不住的說道：“我不是和你說了麼，那只是我一時賭氣的想法，我既然嫁過去了，那我就是他們家的人。”
“你這孩子，你先彆着急，和我說說你嫁的是什麼人家。”老夫人拍了拍葉芷的手，讓葉芷稍安勿躁，大有爲葉芷做主的意思。
不等着葉芷回答，齊偃就道：“不過是尋常人家，剛夠溫飽。”
“也就是村子裡面的人。”老夫人總結了一句。
她說這話的時候，眉毛微微皺着，很顯然，似乎對穆家的身份不大滿意。
葉芷道：“他們兄弟都是頂好的人。”
這件事葉芷並不想瞞着，哪怕這齊家人覺得上不來臺面，那也無所謂。
因爲她根本也沒想在齊家待多久。
有些事情，比如從窯子裡面出來的，葉芷能不說就不說，有些事情，比如她曾經是個共妻，葉芷就要說出來。
而且……葉芷也覺得這件事瞞不住。
齊公子當着自己的面不說，但是過後老夫人問起來的時候，一樣會知道。
到底是薑是老的辣，若是一般人聽到葉芷這樣說，或許還不會明白葉芷話裡面的意思。
但是老夫人卻一下子就聽出來了：“他們兄弟？芷兒，你給我說清楚了，你到底嫁給了誰？”
“我嫁給了一家兄弟，我是一個共妻。”葉芷說的坦然。
老夫人聽到這，忽然間就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大有喘不上氣來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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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孽啊！這孩子怎麼吃了這麼大的苦啊！芷兒，你別怕，祖母會給你做主的，不管你以前是如何的，如今你既然回來了，那祖母就會想辦法給你說一門好親事！”老夫人咬咬牙道。
齊偃沉默了一下道：“祖母，芷兒的親事，不用你操心了。”
齊老夫人聽到這微微一愣，然後就看着齊偃，道：“偃兒……你……”
齊偃點頭道：“我想清楚了。”
齊老夫人嘆息了一聲，然後就捂着自己的心口沒說話。
葉芷明顯感覺到這祖孫兩個在打啞謎，但是卻想不到這祖孫兩個在說什麼。
她和他們也不熟悉，和齊老夫人這纔剛剛見面，還做不到看人的表情就能猜到他們想的什麼。
好一會兒，齊老夫人才開口道：“你做了決定就好。”
葉芷總感覺這兩個做了什麼關於自己的決定。
覺得自己這個時候有必要刷一下存在感，表示一下自己的態度：“我以後還是要回到穆家的，這親事……就不勞煩你操心了。”
其實對於能不能回到穆家，葉芷的心中也沒數。
她自己自然是要找到穆雲說個清楚的。
但若是穆雲不喜歡她，或者是她走了沒多久，穆家兄弟就各自婚娶了，她回去豈不是找不自在？
當然，不管能不能回去，這個時候她都得拿穆家兄弟當個擋箭牌。
齊老夫人的臉色微微一沉：“芷兒，你的年紀還小，以前沒有親人在旁邊跟着你謀劃着，讓你草率的就嫁了人，但是現如今你有了親人，我這個當外祖母的，總不能看着你以後過苦日子。”
葉芷道：“那日子不苦。”
是的，葉芷是真的覺得，日子並不苦。
在安村的日子，雖然有的時候會有很多煩惱，還有村子裡面的許多人都會說一些非議的話，但是葉芷還是覺得，那段時光是十分安寧的。
她甚至想過，即便是以後她賺了錢了，那她也是要回到這樣有山有水的小地方生活的。
村子裡面的人或許會有算計，也不見得人人都是和善的。
但是有一點好，就是這些沒什麼深沉的心思。
面上表現出來的，和心裡想的，基本上是一樣的。
葉芷到是寧願過那種雞飛狗跳的日子，也不想和人算計來算計去。
至於之前她和穆雲說的，想來京都見識一下，那也只是想見識一下而已，她並沒有真的想在這樣的繁華之地給自己擠出一個位置的。
齊老夫人嘆息了一聲道：“你這孩子，以前的時候哪裡知道什麼苦不苦的，打小都過那樣的日子，怕是習慣了，可你現在不一樣了，你是咱們齊府的表小姐，以後自然是可以過錦衣玉食的好日子的。”
“到時候，你就會覺得那日子是苦的了。”齊老夫人繼續道。
葉芷擡起頭來看着齊老夫人。
她的眼神平靜，但是內裡卻已經打量和分析了起來。
剛剛開始見到齊老夫人的時候，她還被齊老夫人的關心所感動。
但是說實話，這關心過了頭，就讓她覺得沒那麼自在了，反而有一種被束手束腳的感覺。
而且她當初被賣的時候，這些所謂的家人也沒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