鋪子裡,惠娘母女倆還有戚嬸等人都在,馬氏母女倆也沒有回去,一行幾個人都擠在一個屋子裡烤着火。
都在等着劉阿水和賀七兄妹倆回來,就是不知道賀七有沒有救出賀小妹,大家的心情異常的沉重。
好在等了半刻鐘之後,戚嬸聽見敲門外邊傳來砰砰敲門的聲音,戚嬸驚喜的叫道:“回來了?我去開門。”
戚嬸二話不說,騰的站起來就開門出去了,沒過幾分鐘,劉阿水和揹着賀小妹的賀七進來了,惠娘幾個都站了起來,見到賀七背上的賀小妹。
笑道:“賀七,這是你妹妹吧,長的真漂亮,快過來坐吧,這天冷,你們在外面走了那麼久,想必早就冷了。”
何順不用吩咐,去廚房倒熱水去了,馬氏牽着範奇奇站在一旁,給賀七兄妹倆讓出位子來。
賀七把背上的賀小妹給放了下來,婉拒道:“多謝東家了,不用了,我們都不冷。”
惠娘並不答話,看向賀七身後的賀小妹,賀小妹對上惠孃的視線,害怕的往賀七的背後縮了縮,惠娘笑了笑,讓戚嬸和馬氏去準備夜宵。
等戚嬸和馬氏兩個一走,惠娘就把劉阿水叫道一旁,問他賀四的事情如何了,劉阿水實話實說道:“人孫衙役已經抓住了,只要我們明日去衙門畫個押就成,其他的就沒說什麼。”
惠娘點點頭,“人抓住了就好,賀四要是不抓住,我心裡一直不安穩,咱們的鋪子怕是也還得鬧出亂子來。”
劉阿水露出個憨厚的笑容,“太太放心,這不有我呢嗎?我肯定會保護鋪子裡的人的。”
兩人說了一會兒話。戚嬸和馬氏很快做完了夜宵,端了過來,賀七看着惠娘一副欲言又止模樣,見惠娘沒看向他這邊,只好把要說的話又給嚥了回去。
夜宵戚嬸是用今日鋪子沒賣完的紅薯粉下的酸辣粉,每人一碗,上面放了酸菜和花生米還有辣椒,看起來煞是喜人,這冷天吃這種熱乎乎的是最好不過的事情。
酸辣粉一端到賀小妹的面前,賀小妹看都沒看幾眼。抄起筷子夾起粉條就往嘴裡塞,那模樣好像是從逃難來,幾天沒吃東西似的。一個勁的狼吞虎嚥。
惠娘這些人倒也諒解,因爲賀七先前就已經說過了,賀四是怎麼折磨賀小妹的,戚嬸見賀小妹吃的太快,開口道:“小妹。你別吃那麼快,慢慢吃,吃完了還有,啊。”
戚嬸說了,賀小妹像沒聽到似的,還是狼吞虎嚥的吃着碗裡的酸辣粉。賀七的眼圈一下子就紅了起來,替賀小妹答道:“謝謝東家,小妹她受了刺激。怕是沒聽到戚嬸你說的...”
惠娘嘆了口氣,什麼話都沒說,埋頭吃着碗裡的粉絲,心裡頗不是滋味,想起剛來之時。和柳平安說的那番話,要是換了以前。柳娘也出現這種事情的話,柳大成和皮氏怕是和賀七一樣,只能打碎了牙往肚裡咽。
但現在不同,不管事她也好,還是柳大成也好,都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的發生,所以惠娘現在在慶幸,看向賀小妹有一絲的同情。
吃過了夜宵,戚嬸和馬氏把碗筷給收了下去,賀七猶豫了半天,這才磨磨蹭蹭的對惠娘道:“太太,我想問問你能讓我妹妹先暫時住在鋪子裡嗎?”
惠娘挑眉看了他一眼,賀七慌慌張張的解釋道:“東家,是這樣的,你看我家住的也遠,家裡平日就只有我妹妹一個人住,現在她已經這樣了,我也不可能讓她一個人住,所以我能不能求你,讓她在鋪子裡住...要是你覺得不方便的話,從我工錢里扣房租也可以,直到我走人的時候。”
這時戚嬸也進來了,剛好聽到這話,喲呵了一聲,“我說賀七,你膽子倒是不小,如今你妹妹能救出來也是託我們家太太的福氣,現在你還想得寸進尺,自個兒也不掂量掂量,明知道我們太太心軟的很,你還說這番話,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賀七一臉聽訓斥的模樣,“戚嬸說的是,東家,是我不好,我不該提這麼多要求的。”
賀七有些失望,還以爲自己和東家說了,東家就能網開一面,能讓他妹妹住在這裡,誰想到東家沒有鬆口。
惠娘瞥了賀七一眼,又掃了戚嬸一眼,“行了,戚嬸我知道你是刀子嘴豆腐心,不用說這番話來刺激我,賀七你也別這樣子,我知道你妹妹現在情況不是很好,我可以讓你妹妹先住在這裡,等賀四的事情衙門徹底判了之後,你們再離開,到時候你們就是想留,我也得趕人。”
惠娘這也是把話說個明白,雖說能抓到賀四賀七的功勞不可少,但何順和賀七都犯了錯,犯了錯那就得受到懲罰,她的鋪子也不是慈善所,誰都留着。
惠娘都把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賀七也明白,和惠娘道了謝,就去打水給賀小妹洗臉去了。
而惠娘一行人又去了客棧住下,沒辦法,這人多,鋪子裡就兩間房,被賀七兄妹和何順誰了之後,惠娘這些人就沒落腳的地方,只能上客棧了。
一到客棧,大家都各自回房,洗漱了一番之後,就上牀睡覺了,第二日,惠孃的鋪子和往日一樣,照常開着。
而賀四的鋪子,在開了沒多久之後,衙門就來人把這鋪子給封了,鋪子裡的一干人等也被關在鋪子裡,沒有上面的允許,不能離開鋪子半步。
就在衆人覺得莫名奇妙之際,衙門就把賀四收買兇手,勒索人的消息放出來之後,便在柳葉鎮炸開了鍋,誰也沒想到這蜀記的老闆竟然和買兇綁人扯上了關係,一時之間,柳葉村都風風雨雨的。
傳的那個熱鬧啊,具體內容衙門並沒有透露太多,只道歡迎鎮上的百姓去觀審。
而這日劉阿水和賀七兄妹一同去了衙門畫押,惠娘和苗苗也過去了,因爲說到底她也是這個案子的被害人之一,雖說她並沒有被害到,但苗苗卻差點被拐子抓住,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苗苗見過那兩個柺子的面貌,可以指認兇手。
在衙門畫完押了之後,惠娘幾個人就先回去了,到時候衙門開審靜靜等待傳喚。
時間轉眼過去了五六日,賀四的案件也被衙門給定了下來,判定賀四有買兇綁人,並且有殺人的嫌疑,雖然沒判死刑,卻被流放到了南荒之地,永遠不得回來,具體怎麼樣,惠娘也不清楚,這都是從鋪子裡的客人嘴裡說出來的。
至於蜀記的未來如何,這也不是惠娘所關心的,反正衙門把它收回了公中,並且把蜀記店鋪裡的小廝工錢給結了,就打發他們回家了,至於鋪子有沒有賣出去,惠娘也沒去管那麼多。
因爲她得考慮重新招人的問題了,先前她就說過,賀四沒被抓住之前,賀七和何順可以在鋪子裡繼續做事,但現在賀四也被流放了,鋪子招人的事情,也得提上日程。
惠娘在做這個決定的時候,戚嬸倒是想勸惠娘來着,但又怕惠娘說她,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沒再開口了,仔細想來惠娘說的話並沒錯。
她這麼做也都是爲鋪子裡好,再說何順和賀七經過這些事情改變了很多,但他們倆還是太年輕,沒有經過歷練,或許他們去到另一個地方,遇到一些人,會成長的更快。
賀七和何順還是被惠娘給辭退了,工錢惠娘按照他們這些日子以來做事的情況,多給了一個月的工錢,算是惠娘給他們的辛苦費,要是換了別的人,不把賀七和何順掃地出門纔怪,那還會給工錢?
兩個人什麼話都沒說,這個結局是最好的,他們都沒有怨言,倒是賀七還和惠娘說了感謝,也感謝戚嬸等人這幾個月來的照顧,一番話把戚嬸說的眼眶紅紅的。
馬氏都想開口說情了,只可惜在馬氏開口之前,惠娘就先走了,這兩人一走,戚嬸幾人還真有那麼一些不習慣,畢竟大家都相處了好幾個月了。
不過兩人走了沒多久,賀七和何順像約好了似的,竟然又過來了,這次依舊是應聘惠娘店裡夥計的事情,惠娘想都沒想,直接讓戚嬸把人給趕了出去。
兩人被趕了幾次,都停歇了下來,沒在成日裡往惠娘鋪子裡擠了,但沒想到這事情一解決,消失了已久的馬天峰居然上惠孃的鋪子裡來了。
馬天峰來不爲別的,就是想問馬氏,柳娘最近這些日子在鋪子裡沒有,馬天峰倒也聰明,沒有直接找馬氏問,而是找了個位置坐下,直到馬氏過來端茶倒水的時候。
就開始偷着問了,馬氏一瞧是她大哥,嚇了個半死,剛想大叫,就意識到這是在惠孃的鋪子裡,只得鎮定心神,邊給馬天峰倒茶,邊壓低聲音問道:“你怎麼來了?上次我不是和你說了嗎?讓你別上我弟妹的鋪子裡來了,你還想怎麼樣?要錢我現在沒有,孩子他爹管的嚴着呢。”
馬天峰有些不悅,“桂枝,你是啥意思?現在自個日子好過了,就不管大哥和娘了是吧?虧當初我和娘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養大,現在竟然還敢呵斥起我來了,膽子肥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