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就算她把眼睛瞪出眼眶,仍舊沒能看到一絲熟悉的銀色。
那邊程清函見她不進門,卻是有些等煩了,招呼了她一聲。
莊千落沒辦法,只好放棄尋找千城覆,跟着程清函進屋找村長求援。
村長一聽,莊千落是在離村二里地,那塊血跡旁邊發現線索的,本就如核桃皮一般的眉頭,瞬間緊緊的皺起來。
沉思了一下,對程清函說道:“清風是個好孩子,雖然他不願意給老夫當女婿,老夫卻不能看着他出事。只是老夫這腰啊!唉!說來人上了歲數,不服老是不行的。”
“昨天從村口回來,剛進家門就扭到了,否則也不會到了這會兒,還躺在這裡沒出去幫忙找清風。不如這樣吧!你拿着鑼,召喚村裡的壯丁,就說是我的命令,讓他們都陪你去找,直到找到爲止!”
程清函是村裡最有名的讀書人,無論老少婦孺都預測,他明年會高中秀才,名氣比他哥還盛。
所以就連村長在面對他的時候,都自然而然的低了一頭,說話也十分的客氣。
程清函卻有着該有的謙卑,點頭對一直躺在藤椅上的村長道謝,之後就喊了莊千落拿鑼跟自己出門。
程清函想要召集村子裡的所有壯丁,那就必須敲着鑼轉遍全村。
因爲這裡不是北坡村,村民們沒有聽鑼就集合的習慣,之所以敲鑼是因爲這東西聲音比肉嗓子大,喊人也方便一些。
這對於莊千落來說,原本是一個轉機。
如果千城覆在村子裡,聽到那麼大聲音,一定也會出來看一看。
即便只是在暗處瞄上一眼,在看到她也跟在程清函身邊的時候,也應該會想辦法問一問她到底是怎麼回事。
想明白這一點,莊千落跟隨程清函打鑼,那就要多賣力有多賣力,以至於就連程清函都有些感動,莊千落到底還是個心善的。
誰知道,把所有人都召集全了,已經出了桃園村去往血跡處,莊千落都沒發現有任何一點暗號,更是沒見到千城覆的影子。
莊千落這顆心啊!
幾乎已經嚇得跳到嗓子眼。
可是轉眼間二里地就走到了,來到那處有血跡的地方,她也只好硬着頭皮演戲,指着那塊血跡,對程清函和衆人說道:
“我雖然沒讀過書,可我在城裡呆過,有幸見到過捕快辦案,所以也就聽說過,人流下來的血,砸在地上應該是四散開來的,絕對不會像這塊土地一樣,只有一個圓圓的血點子。”
程清函聞言蹙眉,盯着那塊血點子看,但是任憑他想破頭,那些寫着聖人言的書本里,也沒說過有關人血掉在地上的形狀啊!
正在他愁眉不展的時候,一個粗獷的漢子,擠過明爲尋人實際是爲了看熱鬧,已經將這個證據圍的裡三層外三層的人,說道:“莊姑娘說得有道理啊!我雖然沒見過人血滴在地上什麼樣,但我打了一輩子獵,動物血濺當場的場面卻見多了。說到我的打獵技術啊!別說桃園村,就是方圓百里……”
粗獷獵戶還想要繼續吹噓自己的打獵技術,程清函卻聽的着急了,這會兒也顧不得什麼詩書禮儀,打斷他的話,請求道:“馬叔,既然您老見多識廣,那能不能麻煩你給我們堅定一下,看看這到底是不是人血?”
程清函雖然着急,卻也是個聰明人。
雖然好幾個證人都說,他們看到千城覆和程清風打架,卻沒有一個人是真正見過,千城覆在這裡殺了程清風的。
唯一的證據,就是這灘血跡。
如果現在有人證明,這灘血跡不是人血,那麼不就是可以間接的證明,千城覆沒有殺程清風,程清風還活着嗎?
馬叔聞言閉上嘴巴,用力的點點頭,之後就蹲在地上開始仔細辨別。
期間又是拿到眼前看,又是放到鼻端細細聞,最後還用手指搓了搓,那副認真的模樣,倒是沒有一點被人打斷吹噓的脾氣,反倒是極其認真負責的。
末了,他將手裡混着血的土撒掉,粗獷的臉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大聲道:“這哪裡是人血?就tm連野獸的血都不是,而是家雞血!”
“家雞血?不能吧!村子裡有幾戶人家有雞的?就更別說,跑到這麼老遠來殺雞了!老馬,你是不是眼睛花了?還是明明不懂裝懂,在糊弄我們啊?”一聽這答案,人羣裡立馬響起反對聲。
這人說完,大家立刻鬨笑起來,皆是點頭說有理,看着馬叔的眼神也就變成了嘲笑。
馬叔聞言氣得瞪圓了眼睛,闊着嗓門吼道:“誰不懂裝懂啦?你們一個個窮的沒吃過雞肉,難不成還沒見過人殺雞?我告訴你們,別說殺雞,就算是山裡的狼,我老馬都獵殺過,誰說我沒見識?誰說我眼花了?”
這話雖然有些傷人,卻也是事實。
馬叔十四歲上山打獵,到現在已經三十年,獵得的獵物可以養活一家七口人,誰敢說他沒能耐?
剛纔的話,也不過是大夥不敢相信的託詞罷了!
程清函自然是相信馬叔的,可是這地方莫名其妙的出來雞血,讓人怎麼能相信?
他撓了撓額角,小心翼翼的追問:“馬叔,不是侄兒不相信你的話,實在是侄兒弄不明白,這家雞血怎麼可能出現在這裡呢?”
馬叔原本就想賣弄一下自己的本事,現在聽到程清函問了,自然會如實相告: “雖然我不知道,是誰爲了什麼目的,在這裡撒雞血的。可是我可以負責任的告訴你,這灘血跡是家雞血無異!因爲,只有家雞的血液纔會這樣腥,兩天都沒散盡,這和家雞平日吃的食物有關係。”
“另外,還有這血液侵染土地,很鮮豔的顏色爲證。以及抓土凝結的程度來看,必定是家雞無異。我拿我三十年的狩獵經驗打包票,絕對不可能有錯!”
程清函聽罷立刻搖搖手,誠懇的道:“馬叔你言重了!侄兒從來沒有不相信你的意思。既然您老肯定是家雞,那就必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