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鄒氏說出如此直白的話,倒是把白大壯氣的語無倫次,他也不是第一次來林家了,以前跟白傳祥來城裡幹活,每次路過林家也會進來坐坐,也有給他們送點禮。
特別是林子安跟他大妹白大丫的親事定下來以後,他爹更是隔三差五給林家送肉,這年頭,莊稼人家一個月都難得吃上一回肉,可見白傳祥是真的把林家當做自家人了。
“林大娘,你如何能說出這般話?我大妹不過是關心你摔傷了,過來看看。你這樣說實在是太傷人心了。”白大壯手裡抱着紙墨,渾身都被氣的顫抖。
林鄒氏話裡話外的意思不就是說他和妹妹是上門來乞討的?想到這裡白大壯心裡越發不是滋味,虧他剛纔還和大妹說了不少林家的好話,來的時候還買了兩斤豬肉,想着她摔傷了,得補補。
林鄒氏嗤笑:“呵,說的好聽,有人空手上門探望病人的嗎?還是說你手上的紙墨是拿來看我的?那你可送錯了,咱家可沒有讀書人還真用不上。”
林鄒氏自然明白白大壯手上的紙墨也知道是買給白傳福用的,這些東西可金貴着呢!白家哪有那麼大方送這些?再說了,他們家也看不上這些,有買這些的錢去買糧食豬肉豈不是美哉?
對於林鄒氏的話,染染只是挑了挑眉,林鄒氏這個人還真是有奶便是孃的典範。有利可圖時死的都會被她誇成活的,等到失去利益後,立馬就變成了另一副模樣。
就像現在,恨不得跟白家扯清關係。
“你……。”白大壯氣急,指着染染手上的抱着的油紙包說道:“誰說我們空手上門的?我們家是不富裕,但是也做不出空手上門這麼丟臉的事兒。大妹,既然林家不知好歹,咱們也不必倒貼上來,這兩斤豬肉帶回家咱自己吃,估計娘該高興壞了。”
“林大娘,看你這般模樣,傷應該好了。”染染點點轉而說道。看林鄒氏的模樣就知道傷沒什麼大礙,她都能站着準備午飯了,頂多就是皮肉傷。
“這……。”林鄒氏傻眼怎麼也想不明白,他們還真的買了肉上門,那她剛纔可不就是把到嘴的肉給推出去了?能不能反悔?收回剛纔的話?那可是兩斤肉呢!想着,林鄒氏不由得嚥了咽口水。
她都一個多月沒沾葷腥了。
“既然好了,那我們就先告辭了。”染染說着,轉身往外走去。
白大壯跟着往外走,以前覺得林大娘是個好的,可現在這麼一瞧,他以前還真是眼瞎,他大妹要嫁給這樣的人家,不知道會遭多少罪?現在退親應該還來得及,他得趕緊回家跟孃親說去,這樣的人家完全就是個大火坑,他可不想自家大妹來這火坑裡遭罪。
只是突然林鄒氏伸手抓住她的手,很是愧疚的說道:“大丫,我們家啥情況你是清楚的,子安現在還沒找到活兒幹,家裡都掀不開鍋了,你這來要糧要錢的,我還真拿不出來。你能不能寬限兩天?等子安找到活兒了,我立馬就送去你們家。”
染染被她這麼一拉直接一個踉蹌,差點摔倒。不過最讓染染疑心的還是林鄒氏突然改變的態度和她說的話,她啥時候開口說要糧要錢了?一直不都是林鄒氏自己說的嗎?
因爲差點摔倒,染染手裡的油紙包掉了出來,兩斤豬肉直接掉到地上,沾染上了不少泥土。
林鄒氏一看,果然是肉,立馬彎腰想去撿,誰知旁邊有一個人手腳更快,直接撿走了。
林鄒氏順着手擡頭一看,臉上露出了慈愛的笑容:“子安,你回來了。”
膚色白皙、面龐紅潤、五官端正,身穿灰色棉衣,頭髮打理的一絲不苟,渾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文人氣息,可惜他只有文人的皮卻沒有文人的骨,不管他穿的多好,都改變不了林子安他目不識丁的事實。
染染偏頭打量着他。
說實話,關看外表,白大丫現在的模樣還真的配不上林子安。
染染一身洗的發白的麻衣,頭髮胡亂梳成了兩個辮子,一副農女的裝扮,都說一白遮百醜,林子安是真白,染染面龐因爲常年在田野村頭的緣故曬的有些黑。
這麼兩相一對比,染染完敗!
這樣的兩個人不管誰看見,都會覺得染染配不上林子安,當然這個誰可不包括現在的染染和白大壯。
“白大壯,白大丫你們還真是讓我高看。”林子安冷眼相待,對於這個未婚妻,他本就一百個不滿意,若不是他娘說爲了跟白二叔學技術,他都不會答應,沒想到,白二叔一死,這兩兄妹就跑來他家搶肉了,要不是他剛好回來,這肉不就被他們搶走了?
“連搶肉這種事情都做的出來,你們還有什麼事情做不出來的?下一次是不是就要殺了我娘?”前面林鄒氏說的話他還真的沒聽到,他回來的時候就看到他娘彎腰去撿肉,白大壯也轉身回去拿肉。
在他眼裡就是白家兩兄妹趁人之危,來他家搶肉!
白大壯手頓了頓,不可思議的看着林子安,黑白顛倒的話真的是他說出口的嗎?還是說林家當初求娶大妹,真的就是爲了爹的手藝和爹的好名聲嗎?如此想着,白大壯不由得露出受傷的神色。
他和爹孃還真的看錯林子安了。
染染可沒有白大壯這麼豐富的表情,她經歷的事情多了去了,見過的人也比白大壯打交道的人多,像林子安家這樣的人前世她也不是沒碰到過。
“娘你先把肉拿回去。這裡交給我。”林子安溫柔的對林鄒氏說道,轉而看到染染似笑非笑的神情時,眼裡閃過一絲不悅:“看什麼看?再看我休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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