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趙氏說完話後,漢子饒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他自然是不會把這件事說出來的,這件事不僅是林趙氏的污點,也是他的,他這次來這裡可是受人之託,自然沒有把自己搭進去的道理。
他不過是逼迫林趙氏反駁罷了。
在他看來林趙氏這個看似很爲女兒着想的母親也不過如此,在涉及到自己身上的時候,她第一個要保全的也是自己,而不是她的女兒。
漢子眼裡飛快的掠過一抹嘲諷,人果然都是自私的。
這裡在僵持之際,染染和白雲銘也從白家趕了過來,畢竟林趙氏母女倆住在他們家,若是不聞不問就讓人給欺負了,他們也面上無關。
雖然染染實在是想把林趙氏母女倆趕走,但是也不是這麼不明不白的任人把她們帶走。
等染染來時,林趙氏正在使勁的把村裡的婦人往外推,她想要把院門關起來,可村裡的婦人哪裡會如她的意?大家都是憑本事來看的熱鬧,你要是有本事把她們都弄出去,那她們還真不屑來此圍觀。
“你們趕緊走,我要關門。”林趙氏臉色不好的看着衆人,她說不過此時站在裡面的漢子,所以只能把院子外面看熱鬧的人都趕走,她想着剛纔漢子的爆料,林趙氏就恨不得眼前的衆人全部都消失殆盡,這一次她的老臉都丟光了,以後在楊河村還怎麼混?
就算林婉珠嫁給了白雲銘,她也沒臉在楊河村住着了,更何況這些事被爆出來以後,白家還會要林婉珠麼?就算林婉珠把肚子裡的孩子給打了,白家也不會要了。
林趙氏想清楚這些事情後,臉色蒼白到不行,她只能把火氣都發泄在這羣看熱鬧的人身上,在她的下意識裡,只要把這些人都趕走,那她和林婉珠的那些過往就沒有人知道一樣。
說她自欺欺人也好,總之她是真的想把這些人都趕走。
楊河村的婦人們自然不願意,大家圍堵在院子門口,身強力壯的婦人們全都站在門檻上,看向林趙氏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什麼破爛一樣,充滿不屑和嘲諷,這樣的眼神讓林趙氏心裡一緊,也更加不舒服起來,林趙氏這十幾年來過的都是有頭有臉的日子,現在被大家當作猴子一樣的看着,心裡的怒火一瞬間爆發了出來:“滾出去,這裡是我家,我想關門就關門,你們在這裡磨磨唧唧幹什麼?滾!”
林趙氏如此說話,立刻就引來了大家的不滿,村裡有名的快嘴立刻就說道:“林趙氏,你現在住着的可是白家的房子,跟你林家還是趙家有什麼關係?就你們家那落魄戶,連個豬圈都住不起,還妄想着有這麼好的房子住。”
這話說的委實不客氣,也直接戳中了林趙氏的要害,要說林趙氏最害怕什麼?自然是被人提及她此時身無一物,特別是曾經她過的有多風光,那麼現在就有多落魄,巨大的反差,林趙氏自己打心眼裡就接受不了。
所以不管別人怎麼說,或者說了什麼,只要話裡一旦涉及到了曾經的事情,林趙氏就會發瘋,她覺得對方就是看不起她。
當然了,那婦人打心眼裡也確實是看不起她。
有志氣有本事的人又怎麼會跑來投奔別人?雖然林趙氏母女都是弱女子,但是隻要她們願意幹,肯定也能成功,就像白家一樣,楊河村的人都知道,白家會這麼快崛起與染染是脫不開關係的。
所以村裡人咱談到染染時,男人們是覺得羞愧,自己連個女娃娃都比不過,婦人們卻是很欣喜,這表明女子也是能夠博出一番天地的,更何況染染還給她們提供了不少的就業機會,讓她們從日復一日繁瑣又沒錢的勞力中解脫了出來。
“你說什麼?你信不信我撕碎你的嘴,這房子是我的,我告訴你,只要我跟白家說這房子給我,他們肯定二話不說就會把這房子給我。”林趙氏竭斯底裡的喊叫道,像是要證明什麼一樣。
正在此時,衆人的身後傳來了一聲輕笑。
“趙嬸子,我倒是沒想到我家的房子借給你住,怎麼就變成你的了?莫不是你打算買下這房子?”染染和白雲銘並肩走來,染染似笑非笑的看向林趙氏,白雲銘則是臭着一張臉,若不是他這一年來跟着染染學習了一些知識,最近又跟着玉辰生和汪風雲學習,他學習到了一些涵養,若是按照他以前的性子,定是會直接上前把這個厚顏無恥之人直接提起來丟出去!
林趙氏沒想到染染和白雲銘會過來,她臉色一下子就漲成豬肝色,她眼睛骨溜溜的轉着,想要找個什麼託詞,只是染染並不看她,而是擡頭看向了站在院子裡的漢子。
這個漢子第一眼給她的感覺就不太好,或許是以前常年跟不同的人打交道的關係,染染一眼就看出了這漢子漫不經心的態度,按理來說,一般人跑來這裡鬧事不是求財就是求利,而眼前這位,他求的是什麼?
染染不知道,但是她能夠看出這裡之所以會吵吵囔囔,皆因這位而起,可是現在事情卻變成了林趙氏和那些婦人撕逼的戲碼,漢子也沒有阻止,好像是在等什麼人來一樣。
看到染染和白雲銘來了,漢子好像一瞬間就來了興致一樣,他故作不在意的看着染染道:“你們就是這房子的主人吧?我來這裡也不是爲了鬧事,主要是林婉珠懷了我的孩子,我想把她接回去好好休養,驚擾到你們的清靜是我的不對,主要還是這趙伯孃對我有心結,所以我和珠兒不得不出此下策。”
漢子說完後,就把自己心裡的苦悶一股腦兒的說了出來,從他和林婉珠相識相知相愛到後來林趙氏嫌貧愛富,而他和林婉珠爲了這輩子能夠長相廝守,甚至不惜把生米煮成熟飯,可是林趙氏爲了擺脫他,居然半夜裡帶着林婉珠離開了,他找找尋尋了一個多月後,終於得到了她們的消息,沒想到趕過來後,林趙氏對他的態度還是這麼惡劣。
染染聽完後對他露出了一抹淺笑,隨即她就把這個話題直接丟給了林趙氏:“這位大叔,對你的遭遇我表示很同情,只是這婚姻大事,自古以來秉承的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件事我實在不好插手,不如你跟趙嬸子好好商量商量?”
漢子聽完後,對着染染行了一個禮,隨即看向了林趙氏。
面對此情此景,林趙氏恨不得暈過去,她強打着精神看向了染染,急切的道:“小染,我不認識他,我真的不認識他。”
“趙嬸子,你們這樣弄的我頭都大了,一個說認識一個又說不認識,那到底是認識還是不認識?”染染疑惑的看着他們,隨即問旁邊看熱鬧看的正興奮的婦人道:“各位嬸子來的比小染早,你們說說他們到底是認識還是不認識?”
“肯定是認識,只是林趙氏嫌貧愛富所以現在不想承認這個女婿罷了。”站在一旁的婦人,連忙巴巴拉的把剛纔的事情說了一遍,又加上了自己的猜測。
正在此時,林婉珠從房間裡走出來,外面都快要吵翻天了,她自然也沒法安穩的睡着,耳朵裡那嗡嗡嗡的聲音實在是太煩人了,林婉珠穿着中衣,從屋裡打開門,不滿的叫嚷道:“你們吵什麼呢?還讓不讓人睡覺了?真是煩死人了。”
她以爲是她娘跟村裡的什麼人吵架,完全就沒有想過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所以在她話落之後,整個院子裡的人都呆呆的看向她。
平日裡林婉珠在村裡的人緣是不太好,但是大家也沒有見到過她這麼沒禮貌又不注重形象呃時候,一般時候,林婉珠爲了體現出自己的溫婉賢惠,不管村裡人如何議論她,她都是笑臉相迎,一副你們說我什麼我都不計較模樣。
可現在林婉珠的表現實在是令人吃驚,蓬頭垢面就算了,一打開門說話就這麼衝,完全沒有往日裡的嬌柔,這讓大衆很受打擊。
院子裡一瞬間都寂靜了下來,林婉珠睜開了迷糊糊的雙眼,再看到院子裡的情況時,難掩失聲,她一瞬不瞬的盯着院中的漢子,眼神透露出不可置信,她完全沒有想到,在楊河村還會遇見他。
“珠兒。”漢子看着他,露出了一抹欣喜的笑意,他忍不住往前走了幾步,看到林婉珠眼裡的恐慌和懼怕時,又停住了腳步,他看着她,深情款款的說道:“珠兒,我來了,你可是怨我來遲了?這段時間讓你和孩子都受苦了,是我不好,你心裡有怨氣就打我,千萬不要壓抑着自己,你這樣對身體不好,也會傷了咱們的孩子。”
漢子說的情深義重,可這些話落在林婉珠耳朵裡卻不是那麼一回事,她驚懼的看着漢子,不住的後退,一不小心她被後面的門檻給絆倒了,林婉珠身子不受控制的往後倒去。
門檻的後面剛好放置了一張小板凳,林婉珠若是這麼直挺挺的倒過去,肯定會摔在上面,很可能會受傷,林趙氏看着這場面,忍不住喊道:“珠兒。”
話落連忙跑過去,只是她再快也離林婉珠這麼遠,等她跑過去黃花菜都涼了。
說時遲那時快,漢子見此立刻二話不說就跑了過去,一把扯住了林婉珠的手臂,直接把人抱到了自己的懷裡,一邊抱着她還一邊不住的安慰着:“別怕別怕,我在這裡,定不會讓你受傷的。”
漢子抱着林婉珠直接坐在了旁邊的石頭上,他輕拍着林婉珠的背部,柔聲的安撫着,這畫面落在大衆眼裡都覺得這漢子果然對林婉珠用情至深,要知道剛纔那場面,這漢子要是拉不住的話,林婉珠可就真的摔在了那上面了,不說會不會摔死或者摔殘,但是一定會受傷。
而這漢子明明知道如果他去拉扯還沒有拉扯住的話,因爲慣性的原因,他也極有可能會被林婉珠給拉扯倒下,可他不僅沒有片刻的遲疑,見到林婉珠倒地了,他立刻就上前去拉扯,並且在把人抱在懷裡後,還細心的安撫着。
在場的婦人們心在這一刻就被這位‘有情有義’的漢子給征服了,女人需要的是什麼?不就是在受傷的時候,有一位噓寒問暖的人關心着麼?
這位漢子所表現出的正是在場幾乎所有婦人希望的事情,她們敢肯定若是她們出現了這樣的意外,家裡的那口子定是不會管她們死活,說不定就是她們快要死了躺在牀上,估計家裡的那口子還在罵罵咧咧的說她們怎麼還不起牀做飯。
貨比貨得扔,人比人得死啊!
以前沒有對比,她們總覺得自己家那口子還不錯,現在一看,立刻就分出了高下。
林婉珠呆呆的坐在漢子的大腿根上,直到林趙氏跑了過來,一把把她從漢子的懷裡給扯了出來,林趙氏焦急的上下打量着林婉珠,關心的問道:“珠兒,你可還有哪裡不舒服?可覺得哪裡傷了?”
林婉珠呆呆的搖着頭,看着林趙氏那張焦急的神情,好像才從剛纔的驚嚇中回過神來,她立刻站在了林趙氏的身邊,小聲的哭泣了起來,剛剛她無助的看着自己倒下去,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完了,這麼摔下去,她不是得受傷了?
只要受傷了,請了大夫來,那她的秘密就保不住了,林婉珠那時候腦子裡只有這麼一個念頭,就害怕自己苦守的秘密被曝光了,到時候她還怎麼嫁進白家?
“珠兒,你別哭了,有我在,我不會讓你受傷的。”漢子拍着胸膛保證道。
他的這番話落在那羣婦人耳朵裡,就自動演變成了,這漢子多麼的重情義啊!多麼的有擔當,比她們家那隻會悶頭幹活的男人好多了。
可惜好男人都是別人家的,大家不免用羨慕的眼神看向林婉珠,有這麼好的男人還不知道珍惜,莫不是見人家沒錢,所以纔想着要嫁入有錢人家? www¸тTk án¸C○
也不撒把尿照照自己,就她這模樣,能夠尋得這個知心體貼的男人已經是三生修來的福氣了,更不要說林婉珠現在只不過是個家道中落、無家可歸之人,有人要她就很不錯了,居然還敢挑三揀四。
漢子說完後,就想靠近林婉珠,沒想到林婉珠一把推開了他,怒聲道:“不要靠近我,你這個瘋子。”
林婉珠身上的傷並沒有完全好,染染雖然給她們用了最好的藥,但是也不是說好就能好的,她身上的那些鞭傷每一道都皮開肉綻,半個月的時間,哪裡能夠全部都長好?所以林婉珠現在一看到眼前的男人,她就渾身不可控制的開始發抖,她腦海裡不由自主就回憶起半個多月前的一幕幕。
瘋狂的男人,無情的鞭打,還有那隻狼狗。
想着這些的時候,林婉珠更是覺得身上的疼痛都加深了幾分,她怨恨的看着眼前的男人,要不是他假裝好心的救助她和她母親,她們又怎麼會上當受騙?導致自己現在有苦難言。
漢子見林婉珠如此抗拒他,心裡有一絲受傷,他停駐不前,很是愧疚的道:“珠兒,我知道你恨我,但是你無論如何也不能因爲我們之間的問題而推拒我,你現在有了我的孩子,你不跟我回去,難道你還想着嫁入白家麼?你想讓我的孩子叫別人父親麼?你要打罵我,都無所謂,只求求你不要這麼對待我們的孩子,畢竟我纔是他的生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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