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染染就過上了看賬冊、鍼灸、鍼灸、看賬冊,每天如此的循環,沒有一點兒的新意,等到她把賬冊全都搞定的時候,時間已經到了臘月二十三了。
這一日村裡很是熱鬧,菜花家門口早早的就人來人往起來,村裡幾乎家家戶戶都去給菜花家幫忙去了,只餘下了白家和玉辰生家沒有得到相邀,染染對這些事倒是不怎麼在意,喝喜酒也就這樣,不僅自己累得夠嗆,那主家也累的夠嗆,加上菜花娘這段時間在白家鬧事,村裡誰不知道白家和菜花家不對盤?
既然人家不相邀,他們也不會舔着臉貼上去。
好在這一日謝顏和秋娘她們也要回來,勞累了一整年的她們,染染自然是心疼不已,特意一大早就起牀去大棚裡採摘了不少的新鮮蔬菜,打算晚上在家裡好好的犒勞犒勞她們。
下午時分,謝顏和秋娘、銀心、銀春都回來了,銀心、銀春還有秋娘一回來就幫着幹活,打掃院子的打掃院子,擦洗傢俱的擦洗傢俱,要不就幫忙在廚房裡張羅晚飯,也只有謝顏興致勃勃的去村裡逛了一圈。
等到晚飯時分,謝顏才心滿意足的從村裡回來,她似乎早就知道了秦九陌和靳王爺的存在,並不吃驚,反而是饒有興致的盯着秦九陌一個勁兒的瞧着,看得秦九陌渾身不自在,可又不敢說什麼,只能無視了謝顏那灼熱的眼神。
飯後,謝顏一改常態,直接賴到了染染的房間,賊兮兮的八卦道:“小染,今日我再村裡可聽說了一個傳言哦,據說那病公子是入贅咱們家了?那他是不是我以後的妹夫?小染你可真有你的,你看看咱們村裡也好還是城裡,都只聽說過一個男人能夠娶幾個女人,倒是從來沒有聽說過,一個女人也可以找幾個男人,你說說,你這是不是開了先河?”
入贅?病公子?染染一開始還有些不明白,在謝顏說完話後,她還以爲謝顏是在說笑,可看謝顏的表情也不像是在說笑,莫不是她說的是真的?可她什麼時候跟病公子糾纏不清了?還一女多男?
忽的,染染想到了隔壁住着的秦九陌,那些人嘴裡說的病公子不會是他吧?那可是靳王府的世子啊!就算她願意招婿,人家也不會入贅來她家好不好?再說了,秦九陌是玉大叔的好兄弟,她可沒有動過這樣的想法。
要是她真的如此做,估計不是被玉大叔打死,就是被秦九陌打死!
“你胡說什麼?那秦公子不過是來我家裡看看病罷了,你也看出來了,他身體不好,他家裡離咱們這裡實在是遠,加上他是玉大叔的好朋友,我這才收留他在我家裡養病,外人胡說就算了,你可別瞎說。”染染臉色有些不自然的說道,她倒是小瞧了那些人的腦洞,居然能夠想出這樣的事情來,也算是他們的一種能力,這種能力不去當說書先生實在是屈才了。
謝顏懶洋洋的倚靠在美人榻上,聞言展顏一笑道:“我知道他們是胡說的,不過是看咱們家日子過的好了,人來人往,他們心裡不平衡罷了,就像是咱們美食坊斜對門不是有一家小茶樓麼?以前的生意倒是也不錯自從咱們美食坊也提供故事茶水後,生意就一落千丈,那掌櫃的倒是好,不反思自己有什麼做的不對的地方,反而是處處來說咱們美食坊的壞話,做生意嘛,全憑本事,你沒有這個本領,那就別吃這碗飯,自己經商的手段拼不過別人,就只會在後面說閒話,我最看不慣這種人了。”
就像楊河村村裡的人一樣,當初染染起家的艱難,他們又何嘗經歷過?當初爲了活下去不得不下河撿石螺、冒着生命危險上山找山貨,爲了賺錢,吃了不知道多少的苦頭,可那些人倒好,只見到了白家現在風光的一面,所以想要分一杯羹,有腦子的人就是仿冒當初染染成功的捷徑,沒腦子的人就如同那菜花娘一樣,想把自己的女兒嫁進來。
人家不願意,就各種在背後說人家的閒話!
白家是欠了他們家銀兩沒有還麼?還是白家日子過的好就註定要拉扯大家一把?
“世上這種人很多,我們若是一個個去計較,那也計較不過來,顏兒,你今日回來倒是正好,我有一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染染笑道。
“有事你就說,咱們也不是外人,別這麼彆彆扭扭的。”謝顏伸手拿起放在桌上的橘子,幾下就剝開了橘皮,塞了一瓣在嘴裡,輕輕一咬,橘子的甜味在嘴裡蔓延,謝顏滿足的閉了閉眼睛,很是享受的說道:“這味道不錯,你這橘子在哪裡買的?我已經把南江縣都找了一遍,沒有吃到味道這麼好的橘子。”
“是玉大叔送的,他說是他朋友果園裡的橘子,今年結果的很多,賣不出去,所以送了不少給玉大叔。”染染也很喜歡這橘子,味道甜甜的,但是也不會太甜,正適合她的口味。
“你覺得這橘子味道不錯?顏兒,你說這橘子若是榨汁放在美食坊賣,你覺得賣得出去不?”這也是染染早就想到的事情,她現在對賺錢很是有熱情,也希望自己在十五歲以前,能夠把自己的商業版圖的架子搭好,她希望自己能夠在十六歲的時候實現財務自由,而這種自由可不是像她現在這麼小打小鬧,她希望依靠自己的努力,過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到時候手上的銀錢夠多了,她也就不用這麼拼命的賣力了,每日裡除了去喝喝小酒、逛逛街外,每年還能抽出一些時間去大秦的各個角落裡旅遊一番,如果有機會的話,能出國也挺好的,她前世沒有過過的日子,希望今生都能過一遍,如此也不枉費她穿越一回。
“榨汁?那我要看看成品才知道味道如何,不過就你這橘子,放在美食坊售賣的話,估計也很受歡迎,你是不知道,那盛產橘子的洛河縣,今年不知道怎麼的,九月份的時候,漲洪水,把田裡的果樹都給淹了,那些種在山裡的果樹倒是逃過了一劫,可不知道是不是雨水過多的緣故,今年他們那裡產出來的橘子,都有一股臭水味。”
謝顏吃完了一個橘子,隨即又剝了一個,要不是洛河縣的橘子不好,她今天也不會只帶了一些菜和布料回來了,連水果都沒得帶!
染染點點頭說道:“雨水過多確實對果樹會有一定的影響,你看看我們家那小山坡的果樹苗子,種下去快一年了,長得倒是極好。”
謝顏連忙應和道:“那也要看是誰種的啊!小染,我發現你跟這些花花草草、樹苗什麼的都挺有緣分的,你看看,不僅是那果樹長得好,我下午回來時可看到了後院的那一株硃砂桂也長得極好,一點兒也看不出它才種植了一年的模樣。”
染染隨即應和了幾句,若沒有植物異能,那果樹也好,還是硃砂桂也好,甚至連發家致富都會慢幾個步驟,可就是因爲有了異能和空間,這才讓她如魚得水,做什麼事情都順風順水。
染染和謝顏又說了一些明年的計劃,串串香的小攤子已經從南方蔓延開來了,這一年染染和謝顏賺的銀兩不少,不過都轉投到了串串香那裡去,而江洪的順豐鏢局也順勢在大秦的一些城池裡立地生根了,因爲價格實惠,對顧客託付的東西也很是負責人,生意倒是一直都不錯,原先那些看不起順豐鏢局的鏢局,現在看到了順豐鏢局生意興隆,早就恨不得把順豐鏢局趕出這個行業了,只是因爲順豐鏢局很是得人心,又在很多城池都有據點,倒是讓那些人一下子沒了主意。
家裡的生意好,染染自然也高興,謝顏看着染染的笑顏,眼裡閃過一抹狡詐的笑意,她從懷裡拿出了一大疊的小紙牌,賊兮兮的看着染染說道:“趁着今日你心情好,不如陪我玩幾局?我告訴你哦,這段時間我已經把這紙牌玩透徹了,你可要小心一點了,免得輸的太難看。”
她拿出來的正是染染先前爲她畫的鬥獸棋,染染也好久沒有玩這個了,今日心情不錯,一邊和謝顏說些在外面的見聞,一邊把紙牌擺好,隨即開始翻牌。
不知道是斜眼手氣好,還是染染確實是手生了,一開始玩了幾把,都輸了,雖然不慘烈,但是對染染來說也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越戰越勇,染染和謝顏一直都玩到了亥時,房間裡的歡聲笑語纔算是慢慢的消散。
在玉辰生家的院子裡,靳王爺兩手放在了身後,雙眼看着染染那亮着的房間,直到染染房間的燭火熄滅了,靳王爺才依依不捨的收回了眼神,他有些落寞的看着白家的閣樓,臉上的表情很是糾結。
若說一開始他只是懷疑白染染是他的女兒,那到了現在他就有十成十的把握了,原本跟着白染染來白家也是爲了試探出白染染到底是不是他女兒,可在白家看到了那菌房,衆所周知紅菇對生長環境極爲苛刻,並不是有相似的環境和一樣的土囊,那紅菇就能夠生長出來。
若白染染沒有異能,那些紅菇、梨菇根本就沒有生長的機會。
他還記得他剛來時就去菌房裡走了一圈,那時候發現那些菌類長得都不是特別好,可是第二日他再去看時,突然就發現,那些菌類過了一晚以後,居然長得極爲有精神。
若不是白染染有異能,又如何解釋這一現象?
他很想認回白染染這個女兒,可是又害怕,他在這裡住了幾天,也看出來了那白張氏是真心疼染染,不僅是語言上的關心,還有那幾箱子爲染染準備的衣裳,不管是冬裝還是春裝、夏裝,都看得出來她是花費了很多心思的,甚至可以說,比對她那兒子和小女兒都要好。
是什麼讓白張氏這麼疼愛染染?難不成是因爲染染帶領了他們一家人脫離了貧困人口,走向了人生巔峰麼?靳王爺覺得不會是這樣。
可究竟是爲了什麼,靳王爺不明白,他想着,或許自己應該找一個機會去問問白張氏。
靳王爺沒有看到在他身後的不遠處,玉辰生也若有所思的看了他的背影一會兒,自從靳王爺來了楊河村以後,倒是處處都先是出怪異的地方,每個晚上,無緣無故就盯着染染的房間看,有時候一看就是大半夜,染染房間的燭火不熄滅,靳王爺就沒有挪動的意思。
莫不是靳王爺跟着他們回來有別的目的?
還是說靳王爺喜歡上了小丫頭,所以才故意跟來,想要來個日久生情?玉辰生被自己的這個腦洞嚇了一跳,他慌忙的移開了眼,在心底告訴自己不可能,小丫頭和靳王爺年紀相差那麼多,小丫頭怎麼會看上靳王爺,而靳王爺現在已經四十來歲了,什麼樣的女人沒見過?又怎麼會喜歡上小丫頭呢?
可即便他心裡如此的安慰着自己,但是心底還是十分的不踏實,萬一靳王爺當初萬花叢中過只是沒有遇見自己喜歡的,所以才拒絕。現在看到了小丫頭,突然被小丫頭的不同所吸引,所以看上了,那又該如何是好?
轉眼間恩人變成了情敵?
玉辰生告訴自己不可以胡思亂想,可這一夜,他終究是睡得不太安穩,好像一閉眼,眼前就浮現出靳王爺和小丫頭在一起的畫面,嚇得他立刻睜開了眼睛。
在這樣胡思亂想中,一夜轉而即逝,第二天一大早靳王爺就起身往白家走去。
他知道白張氏每天早上都會去大棚裡採摘一些新鮮的蔬菜回來,不論天氣多冷,從來都在辰時一刻準時出門,靳王爺這次去的時候,正好碰到了剛要出門的白張氏。
對於靳王爺,白張氏也不陌生,天天吃飯都能夠遇見,對待人也極爲的有禮貌,白張氏對靳王爺的印象還挺好的,現在見他這麼早來白家,眼裡掠過一抹詫異,今日他來是有什麼事麼?
“白夫人,在下有一些事情想問白夫人,不知道白夫人可有時間?”靳王爺想了一個晚上還是決定要當面問問,不管染染是不是他女兒,都要弄個清楚,萬一不是,他也好趁着現在沒有回北方的時候去找一找,若是,那他就要好好的補償這個女兒。
他來遲了十四年了,讓她的母親喪了命,也讓她寄人籬下生活了十幾年,他罪孽深重!
白張氏按耐下眼裡的疑慮,微微一笑:“秦老爺有什麼事情?可是要問秦公子的病情?這件事倒是要問小染她才清楚。”
這秦老爺跟她白家唯一有牽扯的不就是秦九陌那位病公子麼?他要問病情也應該是問染染纔對,怎麼就跑來問她了?
“在下和小兒倒是不知不覺中叨擾了您多日,今日冒昧前來,也不是爲了小兒的事情,小兒病重多年,一直都不見好,這次若不是遇見了令愛,怕是早就扛不住了。”靳王爺說到這裡,眼角染上了幾分的悲慼,別人只看到他位高權重,可又有誰想過他這一生,摯愛留不住,兒子病重,即便再位高權重,又有何意?
“那今日秦老爺來找民婦可是有什麼事情?”白張氏疑惑的問道。
靳王爺也不拐彎抹角,直接問道:“夫人可認識白敏?”
他話音剛落,白張氏的臉上就浮現出了震驚和詫異的神色來,她睜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靳王爺,張了張嘴,什麼話都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