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東大街,這條街,平日裡冷冷清清,也只有到了各府邸辦各種事情的時候,纔會顯得熱鬧一些,這條街,平日裡沒有什麼人經過,也只有各府的主子們出入的時候,纔會不顯得那麼寂寥。
這條街兩側的府邸裡住着的都是京中最有實權的權貴,太子府、皇子府、六部尚書的府邸都在這裡,剩下的也都是皇室宗室的各種閒散王爺府邸。
今日的東大街很是熱鬧,染染和韓筠姬也算是來的早了,可依舊是被前面的馬車堵在半道上,韓筠姬端坐在馬背上,不悅的看着前面一眼望不到頭的隊伍,心中的煩躁可想而之,忍不住想要駕馬前行,染染突然挑開了車簾,對韓筠姬說道:“公主,草民有幾個問題想要請教您。”
韓筠姬看着前面的隊伍,再看看染染那真摯求助的眼神,美色當前,她也就不那麼急躁了,她駕着馬走到馬車邊上,低頭看着染染,有些不解的說道:“清若,你是江湖人,爲什麼不會騎馬?這樣坐馬車慢不說,還很累人。”像她這樣策馬奔騰多愜意啊!
人活一世,就要多做一些自己沒嘗試過的事情,纔不枉來世上走一遭。
染染淺笑:“草民常年在各處行走,有時候需要記錄一些資料和見聞,坐馬車比較方便,最主要的還是草民不會騎馬。”這是實話,她看到韓筠姬騎着馬想去哪裡就去哪裡,心裡也羨慕的緊,只是她以前連馬都沒有摸過,又怎麼會騎馬?
好在空間再變態也沒有要求她去騎馬,不然這任務還真的沒法完成!在昨夜子時,染染就已經恢復了原來的容貌,否則今日還真的是不能出來見人了,染染心中不由得有些慶幸起來,這空間也還算是有點人……靈性。
韓筠姬爽朗的笑着:“騎馬有什麼難學的?以後我教你就是了。”
染染含笑應了下來:“多謝公主。”
“清若,你看我都喚你名字,你怎麼還要叫我公主?這顯得我們之間多生分啊!不如這樣,你叫我筠姬就好了,你要是覺得這麼喊我有些不妥,那就跟九陌一樣叫我瑤光姐姐也行。”聽到染染的稱呼,韓筠姬有些生氣的道,每次聽到清若稱呼她爲公主,韓筠姬心裡就很不得勁,總覺得這清若和她之間隔着萬水千山一樣。
染染無奈的說道:“公主,這不合規矩。”她要是敢當着別人的面這麼叫韓筠姬,是嫌自己活的太久了麼?
“本宮說的就是規矩,你看本宮和你在一起的時候,都是自稱我,你也不要草民草民的叫着了,再說了,你和九陌不是結拜兄弟麼?你能叫他名字就不能叫我名字?”韓筠姬一副理所當然的說道。
染染更加無奈了,秦九陌是她親哥,韓筠姬和她可是第二次見面,這能比麼?
“好不好嘛?不要和我那麼的生疏。”韓筠姬固執的表示。
最後,染染只能無奈的同意了,韓筠姬立刻高興的笑了起來。
瑤光公主大駕光臨,戶部尚書府邸自然是不敢怠慢,只是往日裡瑤光公主都是大搖大擺騎着馬就闖進去了,怎麼今日這麼規矩的排隊?
大家擡頭看了看天上的太陽,今日的陽光是從東邊升起的啊,怎麼瑤光公主的行爲舉動就變得這麼異常了?很快大家就發現了,原來公主的身邊還跟着一輛馬車,從那半掩着的車窗的細縫中可以隱隱看出車裡人的容顏。
只是看清楚之後,大家再一次被韓筠姬的品味給驚到了,韓筠姬到現在已經是二十九歲的年齡了,居然還和一個還沒及冠的小公子在一起,看那容顏也不知道是哪個府邸的小公子落入了瑤光公主的魔爪。
在大家眼裡,這韓筠姬和那混世魔王有的一拼了,長平公主近些年來倒是沒有多出來走動,可以前聽說長平公主除了喜歡那狀元郎喜歡的要命外,也沒有這麼胡作非爲啊!這韓筠姬和長平公主那就太不相同了,小時候整日裡就和京中的男兒們一樣,什麼都敢玩,長大之後,更是沒有人掬着她,南風館也沒少去,這樣德行敗壞的女孩子,哪個好人家敢娶回家?
恨不得離韓筠姬遠遠的纔好。
戶部尚書府邸的婆子也得知了瑤光公主大駕光臨的消息,哪裡敢讓瑤光公主在這外頭曬着等?立刻就安排人家讓出了一條路讓韓筠姬和染染坐的馬車先行了,染染這也算是狐假虎威了一把,要是按照她現在的身份,估計連走進東大街的機會都沒有。
在二進門的地方染染就下了馬車,車伕駕着馬車去停放馬車的地方,染染和韓筠姬跟隨着府裡專門招待客人的丫鬟往裡面走去。
這一路上遇到了許多人,大家看到韓筠姬眼裡掠過一抹羨慕嫉妒恨,目光落在一旁閒庭信步的染染身上時,大家的眼裡都閃過一抹厭惡。
染染的五官本來就長得好,雖然做了裝飾,但是也沒有把自己往醜裡打扮的惡習,染染這容貌能夠迷倒靳王府中的一衆丫鬟,自然也是不差,可爲何現在跟韓筠姬一起走進來,染染總覺得那些人看她的眼神很是不對勁,厭惡?她長得有那麼嚇人麼?
因爲是戶部尚書嫡女胡依嫺的女兒及笄,染染此時身穿男裝,自然是不好跟隨韓筠姬去胡依嫺的閨房祝賀,只能跟另外一個丫鬟去另一個招待男賓的院子裡。
對此,韓筠姬很是不滿的道:“一個及笄禮怎麼還這麼多的規矩?不管,我就要把清若帶在身邊,萬一要是有人欺負我家清若了可怎麼辦?”
“瑤光公主,這不合規矩,這位公子雖然還沒有及冠,可是男女七歲不同席,這要是讓小公子進去了,還不得破壞了那些閨秀們的清譽?”一旁的婆子連忙解釋道,他們最害怕的就是招待這位公主了,仗着長平公主的身份在京城中胡作非爲,可他們偏偏不敢違抗,這可是皇家公主,特別是韓筠姬,在民間可以說是私生子,可是皇家承認了她的身份,賜了國姓,入了韓家的族譜,還是先帝欽賜的瑤光公主,他們這些奴僕可惹不起。
不說他們了,就是戶部尚書也不敢對瑤光公主無禮,要是惹怒了長平公主,到時候,長平公主去聖上那裡哭訴一番,到時候他們就是有道理的也變成了沒道理。
“那些閨秀還有什麼清譽?你們害怕我義弟毀了她們的清譽,我還害怕她們看上了我的義弟呢,別以爲我義弟是個白身,你們就可以欺負了,到時候你們要是不招呼好我義弟,我就把你這尚書府都翻過來,讓你們今日的喜宴都辦不成。”韓筠姬怒衝衝的道。
“瑤光,你別生氣,他們不過是按照規章辦事,你放心,我不會讓自己吃虧的。”染染寬慰韓筠姬道,她可不想今天過後她在城裡的名號直接響亮了,她可沒有忘記,白清若是她父王給她取得名字呢!
“好吧,你記住了,他們要是敢怠慢你,欺負你,或者是有哪個不長眼睛的人敢對你說三道四,本宮一定會爲你做主,不管是誰,欺負你就是欺負我。”韓筠姬得了染染的保證後,臉色總算是和緩了一些,清若就是太善良了,殊不知在京城裡,善良有時候不見得是一種美德。
染染要是知道瑤光公主心裡的想法,肯定會偷着樂,她白染染是不怕事,但是也不會主動找事,當然了,有哪個不長眼睛的人撞上來,染染也不會手下留情。
對待敵人軟弱就是爲自己埋下了禍根。染染可是時時刻刻都記着這句話呢!
染染跟着丫鬟去了招待男賓清風苑,裡面此時三三兩兩的站着或是坐着幾個人,染染初來京城還真的是一個人都不認識,全都是生面孔,丫鬟帶她到這裡後,就退下了,染染自己一個人悠哉悠哉的在清風苑裡轉動。
正月十六辦及笄禮,其實太真的不太好招待,一來大家在春節的時候已經吃多了油膩的食物,此時就算尚書府拿出了絕頂美味的菜餚來,大家也都吃不了多少,太浪費一些,二來就是院子裡的風景也不好,梅花大家早已經欣賞過不少了,這尚書府裡的梅花再好也好不過皇家內苑的梅園,不過這戶部尚書裡的梅花也別有一番風味。
清風苑中也移栽了不少的梅花,梅花又有春梅、千枝梅、紅梅的別稱,在這片土地上已經有上千年的歷史了,梅花的種類也挺多,有宮粉、垂枝、綠梅、美人梅幾大類,染染走到一株梅樹下認真的打量着眼前的梅花,花萼的顏色倒是讓染染有些詫異,居然是綠紫色,花瓣倒卵形,一層層的粉色圍繞着花萼,讓人忍不住想要親近一番。
染染一出現的時候就引起了在場公子們的注意,一個看起來不過才十二三歲的少年,來到尚書府中,居然還這麼的淡定,要知道他們都是京中權貴家的子弟,可是來了這尚書府中也還是有些擔心,害怕自己會做錯事兒,給府裡丟臉。
沒想到這少年倒是一臉淡定的走進來,不和誰打招呼,反而是自顧自的觀賞起梅花來了。
賞花那不是姑娘們才愛乾的活計麼?
“這小子誰家的?”不知道是誰開始打探起了染染的身份來,旁邊的人都連連搖頭,他們可不知道這是哪個世家府邸裡的公子,不過能夠來到戶部尚書府邸,想來家世也不會太低吧?
那些目光明裡暗裡的都落在染染的身上,染染又怎麼會不知道?不過她也沒有把這些目光放在心上,慢悠悠的在小道上走着,突然前面出現了一個眼熟的人,能不眼熟麼?
兩年沒見,但染染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在亭子裡呆坐着的人不就是楚容麼?
好不容易遇到了一個熟人,染染心裡總算是鬆快了一些,她裝作漫不經心的走進了亭子,看到楚容時,悄聲道:“楚公子。”
楚容心裡正煩悶的厲害,家裡已經開始逼他娶妻了,可是他心早已經有所屬,又怎麼會願意娶一個不愛的女子?可是他和謝顏之間還有太長的距離,倒不是他家裡沒法接受謝顏的過去,而是他楚容幾次三番的給謝顏告白,通通被無視了。
這讓他心裡如何痛快?現在胡尚書的嫡女及笄,他爹孃爺爺就迫不及待的讓他來尚書府參加一個沒見過幾次面女子的及笄禮,楚容心裡不痛快,所以自己隨身攜帶了一個酒葫蘆,來到此處偷喝悶酒,沒想到他都避開了那些人羣了,還是被人給找到了。
楚容不耐煩的揮揮手:“本公子心情不好,滾開。”
染染還是第一次見到這個模樣的楚容,心裡微微詫異,這謝顏到底對楚容做了什麼喪心病狂的事情?逼的人家一個首富公子,變成了現在這般模樣?染染壓根沒有把楚容的怒火放在眼裡,依舊笑吟吟的走過去:“楚公子,你何必發這麼大的脾氣?你在這裡發脾氣,謝顏也不會知道。”
聽到謝顏二字,楚容整個人都像是活過來了營養,立刻奔到染染的面前,焦急的問道:“你怎麼知道謝顏這個名字?你是不是見過她?”
“是啊,我跟她還很熟。”染染存心逗他:“以前我們還經常同枕一個枕頭,同眠一張牀榻。”
還不等染染說完,楚容就像是發瘋了一樣,直接舉起拳頭就往染染臉上招呼去,染染見狀,立刻小聲的說道:“我是白染染。”她可不想捱揍,沒想到這楚容還真的是一提起謝顏二字就發瘋了,他也不想想,謝顏那種性子的人,若不是被人。下。藥。又怎麼會甘願委身於人?
楚容聽到白染染三個字一愣,認真的打量着染染的,眼神充滿了疑惑:“我怎麼不知道你來了京城?還有你一個女孩子家家的,穿男裝幹什麼?”語氣雖然還有些不好,但是拳頭總算是沒有落下。
染染呼出一口氣,直接坐在了椅子上,忍不住拍着自己的心口說道:“你能不能讓我緩一緩再告訴你這些事情?”
楚容看着染染的動作,聽着她的聲音,板着的臉龐也終於露出了一抹淺笑:“你剛纔壓着聲音說話,我還真的沒有聽出來,你現在用自己的聲音說話,我倒是聽出了,你不在楊河村待着,跑來京城幹嘛?是不是玉辰生回京述職了?”
“什麼呀!和玉大叔無關,我們家年後就要舉家搬來京城了,到時候還要楚大哥多多關照哦。”染染看到桌上放着的葫蘆,也不管這葫蘆是不是楚容喝過的,直接拿過來,擰開了塞子就直接喝了一大口,等到酒到了嘴裡以後,染染才發覺是酒,連忙跑到一旁吐了出來。
爾後才抱怨道:“你這裡面裝着的不是水是酒,你怎麼不提醒我?”
楚容看着染染被酒辣的小臉皺成了一團,忍不住脣角微勾:“我想提醒來着,可是你沒給我這個機會啊!”這酒可金貴着呢,他自己喝一口都要慢慢的品嚐,現在被染染這麼直接吐出來,還是一大口,楚容心裡也很心疼。
染染理虧也沒多說什麼,都說不能隨便拿人東西,這個教訓她可得記住了,要是下次裡面裝着的不是酒是別的什麼東西,那她這嘴還要不要啊!
“你們舉家搬來京城,那謝顏她……”楚容看着染染,直接問起了最關心的話題,此時他的心正被謝顏給傷成了碎片,一瓣瓣的掉落在地上,可是一聽到謝顏的消息,楚容還是忍不住想要知道她的消息。
“謝顏過完年後就會準備起身前來京城,到時候你的機會就來了,別怪我不講義氣,事先沒跟你通報,我可不知道楚家的宅子在什麼地方。”染染估算道:“要是不出意外的話,謝顏應該會和我娘他們一起來,到時候我也要回楊河村去接他們,你要不也一起去?”
“好,你定下回楊河村的行程後告訴我一聲,小染,你怎麼會來京城?還跑來這尚書府?”聽到心上人即將要來京城的消息,楚容的心裡總算是好受了一些,理智也漸漸的回來了,立刻就發覺哪裡不對勁了:“還有你穿的這是什麼?你女扮男裝來京城不會是想要抓玉相以前的相好吧?”
“你想多了,我穿男裝是爲了方便走動,這京城裡的女孩子出門不是帶着面紗就是要有人跟着,我不習慣極了,只能穿男裝。”染染道:“你說的那玉相是誰啊?我認識嗎?”
她認識的人裡面,最有錢的人就是楚容,最有權勢的人就是靳王爺,最不懼怕世俗眼光的人就是韓筠姬,可對於一國之相,染染是壓根不認識,我不可能認識她一個鄉野農女怎麼可能認識權傾朝野的丞相?
雖然她沒有見識過大秦相爺的威風,但是以前看的那些歷史也不是白看的,帝皇和相爺那就是兩個權利最大的人互相壓制,帝皇有自己的制衡之術,丞相也有自己的權衡之道,自古以來,臣子做到了相爺這個位子,那就是普通人到達了權利的巔峰,這樣的人物,染染要是認識的話,肯定早就跑上前去抱大腿了。
楚容不可置信的看着染染,想要看看染染是不是在說笑,染染和玉辰生都在一起兩年了,不會一點兒風聲都沒有透露吧?
染染也無辜的看着楚容,不明白楚容這話裡的意思。
“你怎麼會不認識?你去問玉辰生就知道了。”楚容避重就輕的說道。
染染仔細的分析着這句話,玉相?玉辰生?都姓玉,這兩人不會是同一個人吧?想到這裡,染染雙目微張,不可置信的擡起頭,眼眸盯着楚容,似乎在問,是不是她所想的那樣。
楚容不會讀心術,又怎麼會知道染染心中所想,不過看到她這樣的神情,也能夠猜出幾分,微微的點了點頭。得到了答案,染染心中沒有釋然,而是更加的惴惴不安,玉辰生是大秦的丞相,爲什麼他從來都沒有和她提起過,楚容知道,秦九陌也知道,他們都沒有跟她提起過。
爲什麼?爲什麼?
楚容有些擔心的問道:“小染,你怎麼了?”
“沒事,我現在叫白清若,你記住了,以後別叫錯了。”染染收起了心緒,一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的模樣,昨晚上的感動,現在都已經拋之腦後了。
楚容萬花叢中過,現在雖然撞上了謝顏,碰了一鼻子灰,但這不代表他就不明白女人心,一看染染這輕飄飄的神情,楚容就知道玉相這次怕是不好過了,得罪誰都好,就是不能得罪自己喜歡的女人,隱瞞誰都行,就是不能隱瞞自己喜歡的人,否則將來人家從別人口中得知了事情的經過,有麻煩的,還是自己。
勾脣露出一抹看好戲的笑容,這次他就等着看好戲嘍!
二皇子府位於太子府的隔壁,離戶部尚書府邸也不遠,因爲二皇子還沒有冊封爲王爺,府邸上面還沒有掛上牌匾,按照大秦的規矩,這皇子都已經成年了,就應該封王,像太子什麼的,這也比較好聽,可這二皇子當年犯下了一件醜事,直接讓皇室宗親都對他反胃,封王之事也就被擱淺了。
要說二皇子心裡不着急,那是不可能的,有封號的皇子王爺,和沒有封號的皇子王爺能一樣麼?有封號的公主和沒有封號的公主,待遇也不相同,像這次大秦和北莫的聯姻,他的妹妹,不就是因爲年齡大,又不得聖心,所以才被人陷害,現在聖旨雖然還沒有下,但是韓子鈺心裡早已經急的不行了。
二皇子府裡,一片蕭條,方詩灩在自己的房間整理妝容,看着銅鏡中那個美麗的自己,方詩灩露出一抹得意的微笑,她是應該得意,在這偌大的二皇子府邸裡,全都是她一個人的天下,因爲幫着二皇子挑選出了不少忠心可用的人才,二皇子對她是更加的溫柔體貼了。
雖然他不能人道,那又何妨,只要他還想要登上那寶座,就不能沒有她這個孩子,一個妻妾成羣的男人若是沒有子嗣,總是會被人懷疑那方面不行,既然他想要寶座,哪怕是知道這個孩子不是他的,那也得認下來。
方詩灩想到這裡,心裡一喜,看着鏡子中眉眼彎彎的自己,方詩灩很是滿意,她現在已經一步一步靠着自己的目標走去,以後她會當上皇后,太后,不僅玉辰生是她的,這天下都是她方詩灩的,到時候看誰還敢對她大呼小叫,看誰還敢不把她放在眼裡。
收拾妥當後,方詩灩便施施然的往韓子鈺住的聽風閣走去,一路上,府中的丫鬟婆子都規規矩矩的給方詩灩行禮,方詩灩很是滿意丫鬟婆子小廝們的吹捧,更是覺得腳下生風,渾身都舒坦了不少。
到了聽風閣的時候韓子鈺早已經在書房忙活着了,察覺到方詩灩進來,二皇子頭也沒擡:“你來了。”
“妾身見過王爺。”方詩灩這兩年在京城也惡補了禮儀,現在平日裡和外面的夫人打交道什麼的,都不會行差半步,只是因爲她身份的原因,並沒有多少夫人會搭理她,只有那些官職比較低的夫人才會和她說幾句話。
韓子鈺像是沒聽到她的話一樣,壓根就不理會她,方詩灩也不意外,這兩年來,除了重要的事情,韓子鈺幾乎都不會跟她說些什麼,府中的事情大部分也是她在打理,她經過了這麼多的事情以後,也想清楚明白了,這世上什麼都靠不住,唯有自己和權利纔可以依靠。
她和韓子鈺不過是各取所需罷了,只要韓子鈺不奪了她管家的權利,其他事情,方詩灩也不願意太過計較。
過了兩刻鐘,韓子鈺終於忙活完了,他擡起頭看向坐在椅子上一副怡然自得的女人,眼裡掠過一抹厭惡,這個女人實在是太可惡了,居然算計他。
當初他要離開南江縣,這女人是百般的不捨,更是不願意他離開,一直哭着求着他要帶着她走,還說她在京城有去處,誰知道這一帶,就給自己惹來了天大的麻煩。
現在自己最大的秘密都被這個女人知曉了,好在這女人除了放蕩一些外,還算是有一顆不錯的腦子,總是能夠想出一些新奇的點子,讓他這兩年在朝中還算是露了臉,否則就憑她攪混皇室血脈的罪名,他就能處死了她。
“你今日穿的如此莊重,是要去哪裡?”韓子鈺淡淡的說道,聲音有些尖細,聽着更像是宮中那些太監們纔有的語調,這兩年韓子鈺失去了那方面的功能,整個人也都變了,不僅性子毒辣,連樣貌也沒有以前那麼的養眼了,整個人看着實在是令人反胃的厲害。
特別是那皮膚,白的和女子有一拼,下巴也不在長鬍子了,反而變得光滑了不少,韓子鈺知道自己身體的問題,也曾經遍尋了名醫,可是都無功而返,那些大夫們都說,當初下手的人太狠了,那藥效也太厲害,實在是沒的救。
“回王爺,那戶部尚書的嫡女胡依嫺今兒及笄,妾身想要去看看。”方詩灩笑的端莊得體。
“這種小事兒交給皇子妃就是了,現在正有大臣提起了封號一事,若是這次父皇不能給本王賜封號,以後咱們所謀之事就是在順利,也得不到民心。”韓子鈺急促的說道:“你今兒哪裡都別去,你上次說的那個火藥的方子可有想起來?若是那東西真有這麼大的威力,就是太子皇兄即位了,本王也不懼怕。”
最重要的事情,還是今兒不能放方詩灩出府,要是堂堂一個皇子府,當家主母不出面,讓一個側妃出面,那不是打戶部尚書的臉麼?他現在正是拉攏人心的時候,怎麼會允許自己出這樣的錯。
方詩灩臉上的笑容一僵,不過她現在不敢忤逆韓子鈺,只得應着:“是,一切聽王爺的。”若是她不能成功登上高位,將來又怎麼能夠吸引他的目光,她現在不能急躁,絕對不能。
見方詩灩這麼聽話,韓子鈺臉上總算是露出了一抹笑容:“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咱們需要時機,若是不能先封王位,別人都會以爲本王還是以前的二皇子,根本就不會把賭注壓在本王這個不受寵的皇子身上。”
“妾身明白,妾身什麼都聽王爺的。”方詩灩笑的得體。心裡忍不住的幻想着,她今日所承受得辛苦,來日一定要全都讓白染染那個賤人經歷一次,讓她跟太監對食,讓她感受着今日自己所有痛苦的一切。
好在她這一輩子沒有走上一輩子的老路了,這一輩子她有着上一輩子的記憶,朝中的小事她不知道不清楚,可是大事,她在暗娼裡面的時候也有聽那些人聊起過,記住的不多,不過,目前看來,還是挺有成效的,老天爺總算是開眼了。
尚書府中。
等秦九陌和玉辰生匆匆忙忙趕到的時候,楚容已經帶着染染融入了京城那些貴家子弟的圈子,楚容特意把自己身邊交好的好友介紹給染染認識,大家對於楚容那可是熟悉的很,這年頭,誰生活離得開錢?這楚容隨便從手指縫裡掉出一點兒,也夠那些富家子弟瀟灑的過上一陣子,大家現在看到楚容那就像是看到了散財童子一樣。
一聽說白清若是他的好朋友,鐵哥們,大家立刻就熟悉了起來,也有人認出了染染那天出現在了意南樓,還是和秦九陌在一起,染染也只是淡淡的解釋,她來京城就是爲了給秦九陌治病。大家一聽也都明白了,這白清若會醫術,大家更是熱絡了幾分,誰還能沒有個頭疼腦熱的時候?這認識一個好大夫,可以省去老多麻煩了,大家自然願意交好。
秦九陌看着在人羣中和大家聊的火熱的染染,懸着的心終於是放了下來:“還好還好,沒有弄出什麼大事情來,我本來還害怕瑤光姐姐硬要拉着小丫頭來,是因爲她做下了什麼風流事,需要一個擋箭牌,沒想到什麼事都沒有,真好真好。”
他這邊話音剛落,另一邊,就有一個長得油頭粉面的人找上了染染。
“喂,聽說你是和瑤光公主一起來的?那你是她圈養的男寵還是她在外面找的解語花?”這位公子沒有參加過意南樓的那次聚會,所以壓根就不知道那日的事情,他現在會這麼對染染說話,也就是存心找麻煩。
“解語花也好,男寵也好,總比你這個一無是處的人強吧?”染染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看着他那滿臉的痘印不說,還有斑斑點點,再看看那瘦骨如柴,一陣風就能吹跑的身材,立刻就明白了,這個人身體早就掏空了,又不知節制,還以爲自己很強一樣,就衝他這個態度,以後要是他真的有病,染染覺得自己也絕對不能給他治,最好就讓他這輩子都沒有機會再去殘害女子。
“你……你居然敢嘲笑小爺。”劉勁源目怒兇光的瞪着染染,沒想到這個看起來還沒長大的奶娃娃卻一點兒都不怕他,很是淡定的與之對視。
染染是真的不怕劉勁源,這些人在牛逼也就那樣了,她現在心情不好,別人不惹她還好,可是若是有人惹了她,立刻就會像火球一樣爆炸燃燒開來。
“我又嘲笑你嗎?大家誰聽見了?”染染看着劉勁源的臉,一字一句的說道:“你有我長得好看嗎?你看看你臉上這些痘印還有斑雀,你覺得你能和我這天生麗質的容顏相比麼?再看看你這身體,怕是都掏空了吧?也真是可憐,家裡人不好好給補補,你有這個時間在這裡說笑,不如早點回家找你娘補身子去。”
楚容見染染髮脾氣了,連忙說和道:“好了好了,大家都少說兩句,這誰都不是故意的,劉勁源,你就別說了,我這小兄弟也是第一次來京城,你們就都寬宏大量些,都別計較了。”
劉勁源冷笑道:“寬宏大量?楚容你算什麼東西,你有什麼資格和本公子說話?你這小兄弟還真是有頭腦啊!小小年紀好的不學學壞的,這還沒及冠呢,就想着爬上瑤光公主的牀榻,當乘龍快婿去了。”
語氣酸溜溜的,那雙眼睛在看到染染的時候,更是恨不得把染染給戳穿。
染染看着劉勁源的表情,一下子就像是從他的表面看到了他的靈魂一樣,會特意來找她麻煩,原來是自己想要當瑤光公主的乘龍快婿啊!沒想到現在被她捷足先登了,所以這劉勁源就惱羞成怒?
還別說,染染這次真的猜準了劉勁源的想法,他是大理寺少卿劉炳的嫡子,也是唯一的嫡子,劉炳官從正四品,在京城說高不高說低不低,但是卻是個實權派,在京城也算是說的上話,平日裡劉勁源也不敢這麼放肆,但是今兒會忍不住,還是因爲他老爹在大理寺少卿這個位子上已經待了十幾年了,沒一點挪動的跡象,也沒有升遷的跡象,這讓劉炳如何甘心?
所以全家人想了很多的辦法,覺得讓劉勁源娶了瑤光公主,這樣和皇家沾親帶故,到時候遷升也就有希望了,大家看在長平公主的面子上,怎麼也會給點方便,就算劉炳的官位沒辦法遷升,那也可以因爲和皇家結親的緣故把劉勁源塞進朝中。
劉家人的想法很好,可不知道怎麼的,消息走漏了,前幾日瑤光公主更是直接找到劉勁源丟下了一句話,她就是招駙馬入贅,也絕對不會嫁給劉勁源,依照劉勁源的身份想要娶到瑤光公主根本就不可能,皇家挑女婿那可是非常挑剔的,就他這樣貌根本就沒戲,所以他也沒有想過要正大光明的去下聘,只要手段用的好,還怕娶不到意中人?
再說了,就瑤光公主這種沒人要的女人,他願意要,瑤光公主就已經要感恩戴德了。
他想了很多辦法就是沒想到,今日瑤光公主會帶着這個小白臉光明正大的來尚書府,這不是存心讓他的計劃進行不下去麼?到時候就算他和瑤光公主在一起,大家說起這件事的時候,肯定也會提起這個小白臉,他怎麼願意自己的女人沾染上別人的名字?
“我有這個資本,你想爬,怕是瑤光姐姐還不願意要呢!”染染壓根就沒有給他留面子的打算,直接說道,這種人就是不能太給他臉面,否則他只會得寸進尺。
“你……”劉勁源還想要說什麼,就被身後的人給打斷了,秦九陌優雅的走過來:“你們這吵吵囔囔的像什麼樣子?一個個都是官家子弟,怎麼就沒有一點兒涵養?這宴會馬上就要開始了,大家都少說兩句。”
劉勁源看到秦九陌,立刻就不敢說話了,惡狠狠的瞪了染染一眼後,轉身離開,周圍的人也立刻跟秦九陌問好,秦九陌也一一應和。
看着秦九陌長袖善舞的與在場的公子們周旋,染染詫異道:“我還一直以爲他只會打仗和說一些沒營養的話,沒想到他糊弄起人來,也很拿手。”
一旁跟着秦九陌來的玉辰生立刻低聲說道:“他畢竟是靳王府的世子,有些應酬他雖然不喜歡,但是也必須要會,否則以後繼承了靳王爺的位子,他又怎麼掌管手下那些兵馬?如何把那些將領收服?”
染染聽着他的聲音,一如往昔清潤好聽,可是不知怎麼的,她腦海裡回想起剛纔楚容和她說的話,染染一想起這個就來氣,也不管這是什麼場合,直接哼了哼,背過身去。
玉辰生有些莫名奇妙,他剛纔說錯了什麼嗎?怎麼好端端的,就惹小丫頭不高興了?
一旁的楚容把一切都看在眼裡,立刻往遠處走去,害怕被拖入水。
好在這個時候,管家來請大家前往大廳,說是及笄禮已經開始了,讓大傢伙都去湊個熱鬧,染染默默的跟着人潮往前走去,一個眼神都沒有給玉辰生,這把他急的不行,又不好多言,只能默默的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