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因爲坐了一天的馬車,染染只覺得渾身痠疼的厲害,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裡,染染立刻就直挺挺的躺在了牀榻上,客棧裡的牀榻自然是沒有辦法和家裡的相比,不過總比馬車好,四肢也能夠舒展開來。
染染也沒有幹躺着,而是熟絡的在自己身上的穴位上按摩了起來,雖然姿勢有些怪異,但是好歹能夠疏解疲勞。
染染正費勁的時候,突然身後伸過來了一雙手,直接幫着按摩起來,染染一轉頭,看到的就是玉辰生那笑吟吟的面容,見染染轉過頭來,玉辰生含笑道:“以後這種力氣活讓我來就可以了。”他的小丫頭這麼柔弱,可不適合做這些事情。
染染懶洋洋的躺着,嬌憨的道:“我這不是怕累到你,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我自己能做的就自己做。”
“小丫頭,我雖然不是鐵打的,但是這點體力還是有,你不使喚我,難不成還想去使喚別人?這樣我可不依噢!”玉辰生說着話,手下的動作沒有停歇,他的動作很是輕柔,染染享受着玉辰生的服務,愜意的眯起了眼睛,不一會兒就昏昏欲睡起來。
看着染染那甜美的睡顏,玉辰生眼裡浮現出一抹心疼,這段時間太忙碌了一些,小丫頭也沒有好好的休息,看來得抽個時間讓大家都好好的休息兩天,這麼不停的趕路,要是把小丫頭累壞了,可得心疼死他。
染染這一覺睡得是極爲踏實,原本她和玉辰生成親了之後,那三日在玉辰生家中都還會有失眠,沒想到在這個完全陌生的地方,染染倒是一夜睡到了天明,等她醒來的時候,太陽已經露出了半個頭,暖洋洋的陽光灑在了大地上,驅除了冬日早晨的一絲寒意。
染染坐起身子,被褥從身上話落了下去,露出了一身純棉的睡衣,這睡衣是染染依照現代的睡衣特意自己製作出來的,在大秦,也只有染染一個人喜歡穿,白張氏她們都覺得這有些傷風敗俗,哪怕染染做好了送去給白張氏,她也都推脫不願意穿,染染也不會勉強別人接受,既然別人不願意穿,那她自己穿就是了,染染看了一眼身上的睡衣不用說也猜得到,昨晚她在按摩的時候就不小心睡着了,這睡衣是誰幫她換的,可想而知。
想到玉辰生的體貼和溫柔,染染的臉龐上浮現出了兩抹紅霞,心裡是甜滋滋的,昨日她確實是累了,坐在馬車裡,一整天都沒法自由活動,身子都僵硬了不少,睡了一覺之後,整個人都神清氣爽了。
染染起身換好了衣裙,正要穿上厚厚的大氅時,玉辰生端着熱水從外面進來了,看到染染已經起身,絲毫沒有覺得驚訝:“我猜測你應該已經起牀了,沒想到我來的剛剛好,這裡條件比較簡陋,只能尋來這些溫水了,你將就着用,委屈你了。”
“玉大叔,你這說的是什麼話?我哪有這麼嬌氣?我覺得已經很好了,我是窮苦人家長大的孩子,以前我家裡的條件你也不是不知道,想要喝口熱茶都會被錢氏她們唸叨,冬日裡穿的都是她們淘汰下來的破襖子,十幾年也這麼過來了,這裡的條件可比那時候好太多了,哪裡會受委屈?”染染說道。
她對於這些事情是一點兒都不挑,在冬日裡能夠有暖暖的一盆溫水洗漱已經是極好了,染染從包裹裡拿出了一些藥粉,直接撒進了溫水中,然後纔開始洗漱。
玉辰生知道這是染染的習慣,不管是春夏秋冬,染染洗臉的水中都會撒入一些調配好的藥粉,按照染染的說法,那是清洗面部污漬的,雖然玉辰生並沒有覺得自己的臉有什麼地方骯髒了,不過染染這麼說,他也就跟着做。
以前染染也有給玉辰生這樣的藥粉,不過玉辰生是個糙漢子,一兩日堅持着用到時不難,可要他天天如此,還真的是做不到,現在和染染成親之後,他不堅持也不行了,染染直接把藥粉撒到了水中,兩個人分着水用,這麼連續的用,玉辰生倒是覺察出這藥粉的用處來了。
臉柔滑了不少,看起來也更加透亮,不用染染告訴他原因,玉辰生知道這肯定是那藥粉的原因。
染染先是漱口,古代的人刷牙不過是用柳條隨便的洗漱一下,染染已經習慣了用牙刷,雖然古代製作不出來和現代一樣的牙刷,不過染染也自己研發出了一款和牙刷很是相似的物品,雖然沒有牙刷便捷好用,不過總比用柳條強。
漱口、洗臉、梳頭,然後染染纔拿出了一盒子的潤膚膏在臉上塗抹,不僅自己要用,她還讓玉辰生一起用,保養可不僅僅是女孩子的事情,男孩子也要保養,特別是玉大叔大了她一輪,要是不好好保養,等以後年齡大了之後,他們兩個人上街,估計都會被別人誤認爲父女,染染可不願意被人誤解,所以只能拉着玉辰生一起保養了。
等到兩人都弄好之後,太陽已經完全離開了山巒,圓圓的掛在空中了,昨日大家趕了一天的路,都累的不輕,染染和玉辰生從房間出來的時候,大堂裡除了謝顏和韓筠姬外,大家都已經起牀了,秦九陌優雅的吃着早飯,聽到腳步聲,擡頭看了一眼後道:“還好沒有墊底,咱們要做的就是要碾壓韓筠姬,她還沒有起牀,看來昨日你們玩鬧的太過了。”不然怎麼會累到現在都還沒有起牀?
染染似笑非笑的看了楚容一眼,察覺到楚容眼裡的異樣,這才滿意的笑了笑:“哥,你不會理解的,昨日顏顏和筠姬玩鬥地主,一直都輸,我猜想,筠姬一定是整晚都在想鬥地主,誰讓你們昨夜擾了人家的興致,至於顏顏嘛,這兩日她休息的不是很好,加上這是一個陌生的地方,失眠了一整夜也能夠理解。”
秦九陌點點頭:“謝姑娘不常在外面奔走,確實是不會太習慣,筠姬倒是滿江湖亂跑長大的,也不知道她今兒怎麼就這麼晚還沒有起來,怕是昨夜揹着我們大傢伙出門溜達了,這才起不來。”韓筠姬做這些事情也不是一次兩次了,秦九陌記得最深刻的一次就是韓筠姬十八歲的時候,被永和郡主嘲笑了幾句,說她是沒人要的女人,韓筠姬那一晚一怒之下直接去南風館過夜去了。
好像這樣就能夠證明她有人要一樣,雖然韓筠姬到現在也沒有成親,可是比起永和郡主來,韓筠姬的日子還算是過的愜意,除了名聲有礙之外,她的小日子可是過的悠哉悠哉,比他這個世子都過的舒坦。
反觀永和郡主,和親別國,現在也不知道過的如何了。
“秦九陌,你居然揹着我跟別人說我的壞話,我還真是白疼你這麼多年了。”秦九陌話音剛剛落下,韓筠姬的聲音就從大門口傳了進來,大家扭頭一看,韓筠姬一身勁裝,背上斜挎着一把弓箭,手上提着幾隻寒雞,渾身冒着涼氣從外面走上來。
清晨的露水已經把她的靴子打溼了,韓筠姬絲毫不在意,她把手上的寒雞丟給墨雲,揚聲道:“你們去把這幾隻雞烤了,咱們吃了以後再上路。”她每天早上有練武的習慣,這客棧太小了一些,所以今早天還沒有亮的時候,她就已經摸黑起牀了,趁着夜色直接出了城。
在大山裡轉悠了許久,看到了幾隻寒雞,也就順手收拾了,今早剛好可以烤着吃。
墨雲看着那幾只寒雞,也不敢反駁,只能認命的往後院走去,誰知道剛剛走到門邊,玉辰生就開口了:“把寒雞處理一下就好了,留着中午烤着吃,這大早上的吃烤雞太油膩了。”他的小丫頭早上只吃清粥小菜,小丫頭不能吃,拿別人也不能吃,他得把寒雞給小丫頭留着。
在大冬日裡,能夠吃到野味,可不太容易。
韓筠姬冷哼了幾聲,倒是沒有反駁,一屁股坐了下來,直接拿起桌上的饅頭就着清粥就吃了起來,忙碌了一早上,她早已經餓的不行了,現在看到這桌上的所有食物,韓筠姬都很有食慾。
在大家的早餐快要接近尾聲的時候,謝顏才慢悠悠的下來,她不喜歡吃饅頭,所以也只喝了半碗的清粥就放下了碗筷。
大家都到齊了,自然是啓程趕路了,上了馬車之後,韓筠姬就跟打了雞血一樣,立刻拿出了撲克,開始拉着謝顏和杜苗苗玩了起來。
在馬車上可沒有什麼別的娛樂,大家自然都是開始玩牌,也只有染染不想參與這種費腦子的事情,所以帶着白無雙在一旁看話本,馬車裡大家各玩各的,除了偶爾傳出了一些爭執聲和嬉鬧聲外,倒是一直都挺和諧的。
因爲兩天這女人堆裡都這麼熱鬧,引得那羣男人也好奇了起來,等到他們發現了撲克的玩法之後,秦九陌立刻就叫染染幫着他們也做幾副牌玩玩,這大冬天裡,騎馬太受罪了,坐馬車也很無聊,正好適合玩牌。
親哥哥開口了,染染自然不能拒絕,和白無雙兩個人忙活了一上午,總算是做出了一副牌,有了一副牌當作樣本之後,秦九陌也不用染染出手,自己和汪風雲兩個人搗鼓了起來,對於這件事染染是樂得清閒,立刻就把所有的工序都給秦九陌描述了一遍。
等到大家在路上趕了四天的路程之後,大家的娛樂項目已經很統一了,都是在玩鬥地主,秦九陌和玉辰生、靳王爺最是適合玩牌了,三個人的腦子轉的一樣快,每次打牌都讓大家很是期待他們三人之間的對決,特別是秦九陌,有時候牌不好,或者是出錯了牌後,立刻就威脅起了玉辰生來。
他可是玉辰生的大舅哥,玉辰生還不得讓着他?
可惜秦九陌的算盤一直都沒打響,玉辰生壓根就不吃秦九陌這一套,對於打牌這件事也好,還是其餘的事情,玉辰生都不會退讓半步,有時候世間的事情就是絲毫也不能退讓,否則失之毫釐,差之千里。
靳王爺則是最腹黑的那一位,看着自己的兒子和女婿鬥,然後很是淡定的出牌,每次下來靳王爺贏得最多,玉辰生緊隨其後,最差的就是秦九陌了,所以每天大家都能聽到秦九陌的哀嚎聲。
這日,大家又都在玩牌,可惜剛剛啓程離開城池沒多久,天色就有些不對勁起來,大家都知道這烏雲蔽幕怕是要下雨了,所以大家都決定加快路程,趕在大雨來臨之前趕往下一座城池。
可能是大家預算出了失誤,還沒等大家趕到下一座城池,天空中就響起了雷聲,閃電也插穿的出現,墨雲他們更是加快了速度,只是他們再快,也快不過老天爺變臉的速度,還沒等他們尋找到一處可以躲避雨水的地方,那豆大的雨滴就如同斷了線的珠子,從天空中落了下來,掉落在馬車上,發出了刺耳的聲音。
白無雙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情形,加上年齡也小,整個人害怕的蜷縮在了白張氏的懷中,白張氏一邊拍打着她的後背,一邊輕言細語的安慰着她。
其實這樣的天氣不說小孩子了,就是大人也害怕,特別是馬車還行駛在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地方,更是讓大家心裡不安。
不知道冒雨行駛了多久,終於在一處山腳下發現了只有幾戶人家的小村子,雨越下越大,大家也知道冒雨趕路出現危險的機率也太大,所以再看到前面有小村子的時候,大家就決定去村裡借宿一宿。
馬車艱難的在污泥地裡前行,下了雨之後,道路也變得更加難走了起來,車軲轆上面都黏着不少的泥土,馬車的輪子有時候也容易陷進去污泥裡,好不容易等到大家都進入小村子了,墨雲顧不上拿傘,找了一處帶着院子的人家家門口敲門借宿。
小山村的百姓都很淳樸,自然是願意借宿,只是等大家冒雨進去了院子之後,才發現來這裡借宿的除了他們之外,還有另外一撥人,而這些人和染染、玉辰生之間還有些過節。
染染看着那爲首漢子的猥瑣面容,無奈極了,這算不算是冤家路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