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京城裡各處都時不時就流傳出了關於那位婦人的身份,不過大多是都是左一言右一語,石錘有多少,大家心裡都沒底。
京中愛慕玉相的姑娘們早已經不知道摔碎了多少的古玩,每次一得到關於那婦人的消息時,閨秀們更是氣的牙癢癢,特別是今兒早上不知道從哪裡流傳出了玉相和那婦人在那日上午離開了狀元樓之後,居然去了城外的琉璃塔上烹茶,兩人還攜手出城,這可把大家氣壞了。
那個婦人實在是不守婦道,明明都已經成親了,居然還這麼不要臉的糾纏她們的男神,要不是不知道染染住在哪裡,又沒有打探出有用的消息,大家還真的有可能會組團去爆了染染的頭。
白家,染染正笑眯眯的看着眼前堆積起來的銀兩,還真是沒想到啊,這京城的閨秀們手裡的銀錢還是很寬鬆的,追星追到這種地步也是少見了,居然爲了一個沒有正眼看過自己的人就一擲千金,不惜把自己的小金窩給掏空。
染染自認爲,自己是絕對做不到的,經歷過了一分錢難倒英雄漢的事情之後,染染對於銀錢一向看的比較重,雖然還沒有到一毛不拔的地步,但是也絕對不會大手大腳的花費銀兩了。
所以對於京城那些閨秀們的作法,染染是絕對不贊同,爲了一個虛無縹緲的消息,爲了一個連正眼都沒有瞧過自己的人就這麼一意孤行,還真的不是她的作風。
“夫人,接下來咱們應該怎麼做?”若梅興致勃勃的看着染染,眼眸裡流露出了濃烈的好奇,原本她以爲這個計謀是不會成功的,畢竟誰會這麼傻,爲了一個不確定的消息就一擲千金,可是夫人說了,這世上多的是錢多人傻的之人,所以只管放出這樣的風聲就好,別的事情不用操心,必定會有人找上門來。
沒想到一切真的如同夫人預料的那樣,她不過是讓順豐鏢局和串串香攤子放出了一點兒的風聲,那些千金小姐就迫不及待的捧着銀兩上門了。
別說染染覺得這錢太好賺了,連若梅都覺得這些閨秀們莫不是腦子有坑,爲了一個心裡沒有自己的男人,花費這麼多銀錢值得麼?特別是這桌上堆積得銀兩已經有五千多兩了。
尋常人家,一家五口一年的花銷也不過十五兩銀子,這五千多兩,都足夠好幾家人好吃好喝一輩子了,沒想到這些閨秀們倒是眼都不眨就拿來買一個不確定的消息。
“接下來咱們什麼都不用動,讓咱們的人都撤了,免得被人抓住了小尾巴,咱們等着看戲就成了。”染染拿起銀兩看了看,隨後又全都推到了若梅面前:“這些銀兩都是你們辛苦所得,你們拿去分了便是。”
她是愛錢,不過這些銀兩可都是若梅她們辛苦賺來的,自然是歸若梅她們,染染心裡很清楚,對外人可以摳,但是對自己人,必須大方,特別是若梅她們人,染染心裡很明白,她們是她的貼身之人,更不能怠慢。
“夫人,我們不過是依照夫人的吩咐行事,這些銀錢不能收。”若梅推辭道,這不僅僅是她的意思也是姐妹們的意思,夫人帶着她們脫離了苦海,還教導她們讀書識字,她們所有的成就都是夫人悉心教導下才有所成,若梅心裡很清楚,這輩子若不是遇到了夫人,她們這些姐妹現在早已經不知道流落何方,現在更不知道過的是什麼日子。
“拿着吧,這些就當作是你們的辛苦錢,以後京城裡的消息我還指望你們傳遞給我呢,就當作是提前給你們發獎金了。”染染擺手說道。
若梅推拒不成,只能眼含熱淚的接了下來,不過對於自家夫人的吩咐,她還是有些不解,不由得問道:“夫人,咱們爲何不趁熱打鐵?現在她們可都等着咱們賣消息呢。”爲何不趁熱再多賺一筆?若梅很是疑惑的看着自家夫人。
染染含笑道:“你以爲她們都是傻子不成?先前不過是病急亂投醫,現在指不定都反應過來了,就算她們依舊執迷不悟,那她們的家人會眼睜睜的看着他們的閨女誤入歧途麼?”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她是和玉大叔一起出現的,她們的家人是沒有見過她,但是保不齊他們會問玉大叔啊!
身份的事情肯定是隱瞞不住了,染染也沒有想過要隱瞞,能夠給自家手下賺一筆外快就已經是意外之喜了。
若梅點點頭,立刻就明白了,主僕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後,若梅才退了下去。
如同染染所想,在閨秀們一擲千金之後,她們的舉動徹底的把家裡的大人給驚動了,那些人可不是陷入情網的閨秀,立刻就察覺出了這怕是一個圈套,只是是何人下套還不好說,可眼看自家閨女陷入了玉相的皮囊之下,大家也是心急不已,最後只能趁着上朝的時候,明裡暗裡的和玉辰生打探消息。
玉辰生得了染染的吩咐,自然是如實相告,只說那日陪同他一起出城烹茶的不是別人,是他的妻子,這話一出,可是把大家都驚呆了,玉辰生也趁着大家都恍恍惚惚下朝後,立刻就去御書房和聖上稟告了這件事,順便給自家小丫頭請了誥命。
聖上等玉辰生成親可等了好幾年,他既害怕玉辰生會和朝中大臣聯姻,從而脫離了他的掌控,又害怕娶了世家嫡女,從而靠上了大樹後,和自己作對,現在一聽說他娶了一個農女,因爲農女身份低微,所以想要請了誥命,給自家夫人臉上貼點金。
聖上自然是喜不自勝,依照玉辰生的能力,聖上很是大方的賜予了染染一品誥命夫人,雖然只是一個稱號,但是聖上還是大方的賞賜了許多的禮物。
等到大家得知消息的時候,染染早已經領旨謝恩了,端看聖上的旨意就能夠窺探出一二,這玉相還真是很得聖心吶,朝中大臣們心裡都不由得一沉,想到自家閨女就這麼平白無故的錯失了嫁給玉相的機會,心情都不美妙了。
這嫁給玉相,那位夫人可是從一個農女直接變成了一品夫人,真真是以夫爲貴,一飛沖天了。
這朝中的一品夫人可是鳳毛麟角,那些持有國公夫人級別的夫人現在也都是五六十歲年齡的老夫人了,她們的家世資歷都擺在那裡,大家自然是沒有一點兒異議,可這個丞相夫人還真是好命啊!嫁了一個好男人,直接從農女變成了京城最爲炙手可熱的夫人。
沒見到剛剛聖上下了聖旨,給了賞賜之後,皇后也跟着賞賜了麼。
這個夫人還真是不是一般的受寵愛,看來玉相依舊是深的聖心。
大家都不由自主的想着,京城的世家貴族裡今夜怕是難得入眠了,大家都是惋惜錯過了一個億,早知道玉相難搞定,沒想到今日倒是被一個農女給搞定了,也不知道這農女是何等姿色?
大家心裡都五味雜陳,可是大家心裡再不甘,也不過是覺得面子上過不去,她們可都是世家貴族精挑細選、費心栽培出來的女子,沒想到現在卻要居於一個農女之下,真真是令她們沒法出這一口惡氣。
其餘婦人只是覺得面子上掛不住,而位於戶部尚書府邸的胡依嫺則是惡狠狠的把那套新買來的茶具全都摔碎在了地上,丫鬟低眉順眼的看着那些茶具一個一個的滾落在地上,一句話也不敢說,都知道自家小姐自從去了狀元樓回來之後這性子就變得怪異不已,時不時就莫名奇妙的發飆,以前她們猜測不出什麼,可是在今日玉相承認了那婦人的身份之後,丫鬟們這才恍然大悟。
自家小姐喜歡了玉相六年,這不是秘密,府裡的人都知道,原本以爲六月份玉相就會還朝,那時候小姐也剛好及笄,若是玉相有心和尚書府結親,那時候就可以請自家老爺去試探一二,沒想到玉相居然推遲還朝了不說,這一回來就直接帶了一個妻子回來。
一個農女爬上了丞相夫人的位子,若只是丞相夫人這個名號,大家還不怎麼會放在心上,畢竟朝中的命婦們都是以誥命爲尊,沒想到玉居然會爲那農女親自去向聖上討要誥命,而聖上不僅應允了不說,還給了一品夫人的尊榮。
若是四品恭人或者是三品淑人都好,可是偏偏是一品夫人,若是二品夫人也不會讓她這麼生氣,一品夫人,胡依嫺雙眼通紅的抓着袖子,這皇室是明晃晃的告訴大家,他對於玉相的這位妻子很滿意麼?
也不想想,一個農女,連給玉相提鞋都不配,又有什麼資格成爲命婦之首?就憑她一個農女也配?胡依嫺脣邊溢出一抹冷絕的豔麗笑容,不急不急,她不該心急,她喜歡了玉相六年,這不過還沒交手就要敗下陣來麼?她不甘心,哪怕玉相心裡沒有她,哪怕玉相這輩子都不會喜歡上她,但她依舊是要爲玉相做些什麼事情,最起碼要把那農女從玉相身邊趕走,就她這樣的人,哪裡配站在風姿卓絕的玉相身旁。
雖然自從玉相回京之後,胡依嫺並沒有見到玉相的真容,不過依照她記憶裡那謫仙般的容貌,還有那如同仙子的氣質,都不該配那農女,哪怕那農女長得實在是不錯,可在胡依嫺看來,那農女和玉相不相配。
胡依嫺不敢承認,就是因爲自己苦苦所求的東西被別人拿走了,她心裡不痛快罷了。
好在現在已經快臨近臘月了,等到除夕之夜,所有有誥命的夫人和正四品以上官員的家眷都可以入宮和聖上。皇后一同共度佳節,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她可以好好的籌謀一番,到時候定要狠狠的打那農女的臉,讓她知難而退,離開玉相。
染染壓根就不知道自己已經被人惦記上了,現在對於她來說,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搬家了,玉辰生的丞相府已經重新打掃清理了出來,一大家子一直住在染染買的宅院裡也不是一回事,特別是這裡隨是屬於內城管轄地帶,但是距離皇宮和靳王府也實在是有些距離,每次玉辰生去上早朝的時候,都需要早早的起牀,實在是累人。
在丞相府收拾好後,染染就決定要搬去丞相府,對於染染這個決定,白張氏是贊同的,每次看着玉辰生急忙忙天沒亮就去上朝,她可心疼極了,都說丈母孃看女婿是越看越歡喜,這白張氏還真是秉承了這一優良傳統,每日她都急忙忙的吩咐秋娘要給玉辰生準備好手爐,免得他這去的路上受凍了,而且因爲這裡距離皇宮遠,白張氏還吩咐人準備了馬車,可惜玉辰生不愛坐馬車,而是很英勇的自己飛着去。
從染染他們來京城開始,就已經下了三場大雪了,一次比一次厚,一次比一次冷,化雪的時間也一次比一次長,染染也擔心玉辰生這每天都摸黑去上朝會出意外,所以在知道丞相府離皇宮和靳王府都不遠之後,立刻就決定要搬家。
白張氏是同意搬家,可是汪風雲倒是不太願意:“小染,我和挽君就不過去了,那裡住着的都是達官顯貴,我們住進去不好。”最主要的原因還是他沒有準備好和汪家、韓子鈺這些畜生見面。
染染明白汪風雲的所思所想,知道他這是近鄉情更怯,也是害怕自己見到了汪家和韓子鈺之後,忍不住動手,反而壞事,不過他們是一家人,要是就她和玉大叔兩個人搬去了丞相府,那也沒滋味,偌大的府邸就住幾個人豈不是和父王和哥哥一樣。
所以她沉吟一會兒後說道:“大哥,我知道你擔心什麼,不過想要抓住汪家的痛腳,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咱們是一家人,自然是要共同進退,咱們現在進了京,這件事就沒想過往後拖,遲早也是要向汪家討回這筆血債,你和大嫂住在這裡反而不安全,誰知道汪家人知道你跟着咱們進京了之後會做出什麼樣的舉動?不如就跟着咱們去丞相府,那裡靠近皇宮,四周也都是達官顯貴的府邸,和靳王府也離得近,你們要是覺得丞相府不安全,也可以去靳王府居住。”
最重要的是,汪風雲若是單獨留在這裡,若是汪家派了殺手前來,怕是汪風雲一個人壓根就沒抵擋不說還會連累李挽君。
汪風雲看着身旁的嬌妻,心裡也明白染染說的是正理,他雙拳難敵四手,更不要說汪家的人若是知道他回京了,怕是會不顧一切對他出手,所以在短暫的沉默之後,汪風雲最終點了點頭,應承下了這件事。
他可以不顧自己的死活,但是卻不能不顧李挽君,她是他的妻子,他不能給她如同染染那樣人上人的尊榮,但是也要讓她心無擔憂。
李挽君在新婚夜那晚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汪風雲的身世,也知道他這次會跟着乾孃和小染進京就是爲了給故去的公婆和小姑子報仇,對於這件事李挽君是支持的,欠債還錢天經地義,血債血還也應如此,所以她除了支持之外並沒有別的表示,不過她也擔心汪風雲的安全,害怕他在京城裡遭受了別人的暗算,現在看汪風雲聽的進去染染的勸說後,心裡總算是鬆了口氣。
報仇要緊,但是保命也同樣要緊,公婆在這世上也只有汪風雲這一個孩子了,要是汪風雲不好好保護好自己,出了什麼事情的話,那纔是最大的不孝。
既然說好了決定,一家人也就快速的搬家了,這次搬去丞相府,倒是不需要大張旗鼓,只要帶些衣物就可以了,按照玉辰生的說法,丞相府裡什麼都不缺,什麼都準備好了,而這處宅院,染染則是留了幾個人在這裡守着,平日裡清掃灰塵即可。
丞相府位於東大街,這一條街上住着的可都是朝中權貴,平日裡大街上靜悄悄的,只有偏門和後門時常有丫鬟婆子出入,染染他們來時很是低調的坐着馬車,並沒有人知道是他們搬來了,否則的話,玉辰生的那些迷妹們肯定會衝過來這裡守着。
丞相府可是寬敞,這也是染染執意要白張氏和汪風雲。白雲銘他們一起搬過來住的原因,房間多了,要是不多點人住,還真是憋得慌,最重要的還是染染很清楚,她是玉辰生夫人的身份一公開,那些閨秀們和朝中婦人肯定是不敢明着對她如何,但是要是給白張氏他們使點手段,估計也夠白家喝一壺了,所以爲了保護白家人,她也會要白張氏他們跟着過來居住。
站在丞相府的牌匾下,白無雙是興奮不已,她臉上帶着羞紅,很是激動的拉扯了染染的袖子一把:“姐姐,姐姐,這就是丞相府啊!真漂亮。”
丞相府的門口擺放着兩隻石獅子,門框上也只掛着一個八卦鏡,門框上塗抹了大紅的油漆,和別的府邸比起來算是很簡單了,可是這在白無雙眼裡,依舊是富貴逼人,只要是她被丞相府這三個大字給嚇到了,丞相府啊!
她見過最大的官也就是縣令了,後來見到了靳王爺,但是因爲靳王爺是姑父,她並沒有什麼其他的感想,只覺得這個姑父對她很好,可是她再不懂事,讀了幾年的書,看了幾年的話本之後,也是明白的,丞相是什麼官職,權利有多大。
按照說書先生的話來說,那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啊!
乖乖,沒想到她白無雙有朝一日居然當了丞相的小姨子,白無雙兩隻眼睛賊亮的看着玉辰生,看的玉辰生心裡發毛。
“小雙,裡面肯定比外面漂亮,咱們進去吧!別站在門口了。”染染揉了揉白無雙的發頂,柔聲說道,眼神很是柔和的看着她。
白無雙喜滋滋的點點頭,她一邊小心翼翼的擡腳進門,一邊歡快的說道:“姐姐,我前段時間不是在想我以後要做什麼生意賺錢麼?我現在終於知道該做什麼了。”這門生意肯定穩賺不賠,而且還不擔心有人會搶了她的生意。
白無雙對於自己的想法,那是滿意的很,她就知道,自己有個這麼厲害的姐姐,她肯定也會是一個經商的高手!
“哦?小雙想到了什麼好點子呢?”染染問道,很是好奇,這小妮子的思維可不是一般人能夠想到的,也不知道她會想出什麼樣的生意經,她有些期待。
白無雙那雙透亮的眼眸立刻就看向了玉辰生,在注意到玉辰生也看着她的時候,還露出了一個乖巧的笑容,只是這個笑容讓玉辰生心裡一慌,總覺得這個小姨子在算計着什麼,只是面對小姨子他總不能說什麼,所以只能用莫名的眼神看着她。
“姐姐我都想好了,上次若梅她們不是依靠着販賣姐姐的消息賺了五千兩麼?按照楚容哥哥的說法,那就是空手套白狼,不要投入,只等着收穫的好事情啊!我想好了,這京城裡既然有這麼多喜歡姐夫的女子,那我要是開個賣姐夫物件或者字畫的鋪子,生意肯定紅火。”白無雙向往的說道,她都能夠想象到銀兩從天上掉下來的情景了。
染染受驚了,沒想到她那乖巧的妹妹,居然還有這樣的一面,她看着白無雙那堅定的眼神,小心的試探道:“小雙,你那物件賣的是什麼物件?不會是想要把玉大叔直接綁了去你鋪子裡當招牌吧?”
“姐姐,莫憂心,姐夫可是姐姐的,我肯定不會把姐夫賣了,頂多就是賣一些姐夫用過的紙墨筆硯,賣點字畫,或者是姐夫穿過的衣裳,姐姐你看如何?那些閨秀們能夠爲了得到姐姐的消息就花大價錢,她們要是知道了我在賣姐夫的貼身衣物,肯定會爭搶着來買,到時候我就賺大發了。”
白無雙說着兩隻眼睛都微微眯了起來,她果然有才,居然能夠想出這麼好的點子,而且成本也不高,只要姐夫以後多丟點東西給她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