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數人三觀還是滿正的,孰是孰非大家心裡都有論斷,世人皆是同情弱者多數,特別是弱者在法理情都佔據的情況下,大家對白家大房是越看越不順眼,村裡很多人都已經斷了和白家的來往,只不過這段時間因爲白傳德的事情,白錢氏也不好意思出門去串門子,所以還不明顯。
白王氏只愛打扮自己,對村裡那些泥腿子實在是看不上,所以也沒出門,自然也不清楚。
“多謝嬸子。”染染故作虛弱的說道,有些怯怯的看了白王氏一眼,在看到白王氏那掩不住的厭惡時,更是慌亂的低下頭,衣服的領子鬆散開來,脖子上的淤青若影若現。
“大丫,你這脖子是咋滴啦?怎麼傷的如此厲害?”另一邊的婦人剛好看到,用手拉開了瞄了一眼,立刻尖叫起來:“這是誰打的?下手真重,你看這脖子都成什麼樣了。”
染染現在的身體屬於疤痕體質,內傷早已經好了,只不過痕跡還沒有淡下來,現在淤青會露出來,她自然是故意的。
上次白錢氏打她事情,知道的人不少,但是大家都不知道嚴重不嚴重,家裡人也沒有給她請大夫,所以大家都以爲是小打小鬧,現在白王氏招惹她,姑奶奶不給個回禮怎麼說的過去?
嗯,如此回禮說不定白錢氏會喜得潸然淚下。
“沒事沒事。”染染慌亂的扯住衣領,無助的吶吶道:“我不能說,不能說,會被打死的。”聲音小小的,可車上的人都靠的很近,自然也都聽到了。
楊大爺作爲一個大男人,自然無法逾越過去看,不過並不妨礙他理解,這還能是誰打的?肯定是那個白錢氏啊!不然誰會下狠手。
不僅是楊大爺這樣想,車上的婦人都是這麼想的。
白張氏母子離開白家也是一件好事,不用再被白家那一大鍋的廢物大罵,日子是過的清苦一些,心裡舒坦,日子也就過去了。
“白王氏,你下車吧,你那一文錢,老漢我是賺不起。”楊大爺直接說道,白錢氏不是好人,這白王氏也好不到哪裡去,都是一丘之貉。
大家對白家的事情都聽說過,也特別看不起白王氏這一大家子的啃老族,自己沒本事靠別人養着,到頭來還把人家妻女趕出去不說,張口就要五十兩的銀子給白錢氏,這胃口也真是大到沒天理。
“楊大爺?”白王氏不敢置信的看着楊大爺,臉上是掩蓋不住的驚訝,她不明白楊大爺怎麼就趕她下車?她不過是擠兌了白大丫幾句而已,也不知道白大丫那死丫頭使出了什麼狐媚手段讓楊大爺趕她下車。
從這裡走路回家的話,她肯定半夜都還在路上呢,想到這裡白王氏抓住車上的木欄說道:“我不下去,我付了錢,你就得載我回去。”
她就不信,楊大爺還能拉着她下車,只要她死死賴在車上,不鬆手,他們拿她也沒辦法。
“你、、、、、、。”楊大爺氣急,這白王氏還真的臉皮厚啊!被他如此直白說了,還能夠滿不在乎的我行我素,也實在是一大奇人。
楊大爺束手束腳不好對白王氏動手,那些婦人可沒有如此顧慮,不想下去?拖也要拖下去,她們也不想和如此黑心腸的人坐一輛車。白王氏不是標杆自己是有錢人嗎?不是覺得自己高人一等嗎?不是看不起她們這些泥腿子嗎?那就讓她嚐嚐厲害!
“白王氏,你臉皮還真是厚啊!別以爲你背地裡做的那些事情都沒人知道,大家只不過是不想與你計較,像你這種富太太還要與我們這些百姓擠車還真是委屈你了,降低你的格調了,正好我們也不想和你坐一輛牛車,你就主動點下車吧,別鬧的到時候,要我們出手請你下車。”
說話的正是染染看傷痕的婦人,她本就尖牙利嘴,看好戲不怕事大的主,現在白王氏撞到她手裡,不好好諷刺幾句,哪裡對得起平日裡她被白王氏丟的白眼。
想到白王氏平日裡仗着自己相公是童生,明裡暗裡對她冷嘲熱諷,她心裡就不舒服,大家都一樣,都是泥腿子,說實在話,白傳福要不是有個會賺錢,還勤勞的二弟,說不定,過的還不如他們家呢!
白王氏慘白着一張臉看着車上對她不喜的婦人,手越抓越緊,她第一次有些後悔以前太過高調行事,要不是她婆婆一直都說她丈夫能中舉,她哪裡敢如此的得瑟?導致現在成了全民公敵。
看白王氏絲毫沒有下車的意思,一個婦人忍不住把白王氏放在一旁的包袱就要往下丟,只是包袱沒有綁緊,鬆了開來,那些量具、手工鋸、木工刨、木銼刀、手工鑿、木砂紙撒落一地,包括那張贖回的典當票據也掉了出來。
大家都是沒有讀過書的人,不知道那票據上寫了什麼,染染看到了,連忙哭着跳下牛車,把東西都撿了起來,淚水更是如同涌泉掉落下來,拿着票據大聲說道:“大伯孃,我家可有對不起你的地方?我爹剛走,屍骨未寒,你就把我爹的東西典當掉了?若不是我那時候堅持要爹的遺物,你是不是就不打算贖回了?我娘是不是連個念想的物件都沒了?”
在古代可是很重視這方面的,都說死者爲大,白王氏這件事要是鬧出去,白家說不定會被裡正趕出村去,要知道,對死者都不尊重的人,你難道還奢望他們會對別人尊重?亦或是會改正?
染染也沒有想到今天收穫如此之大,白王氏張了張口想解釋什麼卻無從說起,想說她不是故意的,可是當初她確實打定主意不會贖回的,想要辯解兩句,可惜語言貧瘠,根本說不出口,再看看染染滿臉淚痕、卻又一臉倔強和不解的看着她,再看來往的行人看她的眼神都是不善、不屑,白王氏一個愣神的功夫就被村裡的那羣婦人扯了下來。
楊大爺招呼染染上了牛車以後,急忙就趕着離開了。
白王氏跌坐在地上,聽着周圍人的指指點點,看着越來越小最後不見的牛車,哭了起來,可惜沒人安慰她,回楊河村的牛車也沒有了,只能徒步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