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死過一次,好不容易得到一副健康的身體,葉靜客可不想再來一次,這人口氣堅決,看來侯家給他的不僅僅是銀錢上的,葉靜客鍥而不捨的繼續道,“他許了你什麼好處,只要你能放過我們,我們也一樣幫你辦到。你們雖然武藝高強,可是這麼強搶人也是冒着偌大危險,爲的不就是達到目的嗎,殺人和放人哪個跟更簡單,我想大當家的你心裡更清楚。”
聽到這話,絡腮鬍子臉上的笑容便淡了幾分,“他能將我關在牢裡的兄弟救出來,你能嗎?葉姑娘,你我無冤無仇,本來不該爲難你,可是爲了我兄弟,我只能用你的命換他的命,我勸你不要白費口舌,不管如何,到了這裡,你不可能活着走出去。 ”
葉靜客面容一滯,被關押起來那就是犯人,是他的兄弟的話,那多半是劫匪。能讓他不惜殺人做爲代價,罪名肯定不輕,她可沒辦法從官府把人弄出來,難怪自己說什麼他都絲毫沒有動搖,因爲他目的根本不是銀子,也知道她根本無能爲力。
“晚上給你們弄頓吃的,吃好喝好然後上路,有你心上人在身邊,葉姑娘你也沒有什麼遺憾的吧。”那人說着轉身就要離開。
一聽到今天他們就要動手,葉靜客趕緊喊住他,“等等!我還有話要說!”
“如果你想讓我放了這個人,那你就不用說了,他這樣的身手,放走他無疑是放虎歸山,刀子既然沾了血,就不差這一個兩個的。”那人根本不想聽她的話,轉身就就走。
“你的事情,侯正峰怕是也無能爲力了!就算是殺了我,你的兄弟也未必能出來。”葉靜客努力掙扎着想要起來,衝他喊道。
聽到這話,那人果然猛的回頭,臉色陰沉的可怕,快步走過來,一把抓住葉靜客的脖子,怒道:“你說什麼?你再說一句試試,我現在就要了你的命!”
突然像是變了個人似的,一身的戾氣畢現,剛纔笑呵呵的那身皮囊像是被他一把撕破,露出了本來兇殘的模樣。
“咳咳咳……”葉靜客面色通紅,呼吸困難,艱難的開口道:“揚、揚州刺史……出、出事了……他、他要是倒下,侯正峰還能幫、幫的了你嗎……”
“怎麼可能?”那人如遭雷擊,猛的鬆手,葉靜客跌坐在地上,被扼住的脖頸一片通紅,她拼命的吸氣,不知道是太快了,還是剛纔傷到了喉嚨,一呼一吸之間,刺痛感十分強烈。
“不可能,揚州刺史是朝廷命官,又是太子妃的親爹,怎麼可能會倒臺,你不要滿口胡言!”絡腮鬍子眼睛赤紅,激動的向葉靜客喊道。
屋裡的動靜引起了外面人的注意,有人喊道:“大哥,怎麼了?”
絡腮鬍子向外說了句沒事,一雙眼睛卻死死的盯着葉靜客,“這件事情你是從哪裡聽說的?你要是敢騙我,我現在就要你倆的命!”
葉靜客剛纔說那樣的話,就是想要賭一把,畢竟侯正峰再有錢他也不過是個商人,想要從大牢撈人,肯定要從官府下功夫,他與揚州刺史有些關係,這事怕是得通過刺史府,現在見這人這幅表情,便知道自己猜對了,平復了一下呼吸,她道:“我昨天在酒樓聽人說起的,你們大概很少去揚州城,所以消息不太靈通。御史大人已經進了刺史府,這事許多揚州百姓都知道,能傳出這樣的消息,說明那裡出事不是一天兩天了。而我纔到揚州,侯家想要我的命也應該是昨天或者前天才決定的,那個時候他們怕是早就知道這事,還依舊拿救人來哄騙你們,你們蒙在鼓中卻不自知,這個時候還替他殺人就白做工!”
那人“呼哧呼哧”直喘粗氣,看着葉靜客的目光十分兇狠,葉靜客卻是知道他這個時候着急的並不是要殺她,而是想要確認這件事的真僞。
瞪着葉靜客看了半天,那人“忽”的一下轉身就走,將門狠狠的拍上,然後命令外面的人好好看管。聽到他的腳步聲走遠了,葉靜客長出一口氣,軟軟的倒在地上。
她剛纔真是要被嚇死了,真怕這人一氣之下先把她宰了再說……
躺着的時候她才發現這裡地方特別大,不像是個房子倒像是個山洞,十分空曠。牆壁是石頭的,頭頂高高的,大概有七八米的樣子,看不到房樑,就在她旁邊,堆着高高的幾堆石頭。
裡面溫度比外面不知道低多少度,葉靜客穿着這身覺得有點涼,她吸了一口氣,繼續觀察裡面的情況。離她近的,七八堆石頭旁邊亂七八糟的放着鎬頭和鐵鏟,以及竹筐,離她最遠的就是門,十分厚重,裡面還包了鐵皮,門上沒有窗格,這裡面唯一的光就是從兩道門之間的縫隙頭透進來的,又細又窄的一長條,從門口一直延伸到最裡面的石頭牆壁上,像是一把明晃晃的刀刃,隨時砍向她和楚天逸的脖子……
嘆了口氣,葉靜客看了一眼躺在她身邊的楚天逸,心裡不由得羨慕他,昏倒了真省心,也不知道她醒那麼早幹嘛,連膽汁都快被嚇出來了,夭壽喔。
爲了排解心中的擔憂,也爲了發泄自己不滿的情緒,葉靜客轉過頭,這個人昏迷的時候依舊一副面無表情,小聲嘀咕道:“楚大人,楚校尉,楚大爺,你說你,千軍萬馬裡中都走過來了,卻在這河溝裡翻船。冤枉不冤枉?生氣不生氣?不想死的不明不白就趕緊醒過來啊,拳打這些用下三濫抓住你的賊人,腳踢姓侯的那個王八蛋的大臉!”
身邊躺着的人一動不動……
他毫無知覺,葉靜客說話不免就開始放肆了,故意拿腔捏調的開口道:“哎吆,不說話就是害怕了?我一直以爲這世上沒有楚大人你害怕的事呢,結果這麼快就見識到了,真是有點遺憾呢……”
躺着的人還是一動不動……
葉靜客不免有些喪氣,口頭上欺負一個毫無知覺的人,她內心也不是一點波動都沒有,悻悻的嘆了口氣,“早知道就不借用你那把劍了,有武器在,你自保肯定是沒有問題的,也就不用在這裡陪我一塊送命。唉,我不但欠了你大把人情,還把你 的大好前程都給耽誤了,這輩子還不了,只能下輩子,如果有下輩子的話。”
她自說自話,卻不覺得無聊,就在她琢摸着要不要偷偷進空間,然後用那把斷刀蹭斷繩子,門口突然有了動靜。葉靜客立刻躺好,裝作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
進來的人是在路上押送她們的,葉靜客認得他,在這幫人裡地位不低,僅此於那個老大,聽人喊他二哥,好像是這裡的二當家的。這人很年輕,頂多也就二十多歲,眉眼普通,放在人堆裡一轉頭都認不出來的那種,誰能想到這樣的人還敢出手當衆擄人,又要殺人呢。
那人進來卻不說話,盯着葉靜客看,好像她的臉上有什麼值得研究的東西一般,葉靜客不知道他來要做什麼,半垂着眼睛,也不說話。
“你叫葉靜客?不是揚州人,是哪裡的?”那人開口了,問的話卻是讓葉靜客有些摸不到頭腦。
雖然不知道他要做什麼,不過葉靜客卻不想惹他發火,回道:“秦州人氏,家中皆是良民,來揚州探親,發現外公一家被侯正峰所害,剛查些眉目,就被你們抓回來了。”
那人雙眉緊皺,呼吸明顯急促了幾分,不知道這個寡淡的答案哪裡能讓人生出半點興趣,葉靜客心中納悶,衝着她這條命來的,現在還要先審訊一番嗎,真不知道這裡是賊窩還是大牢。
那人突然向前走了兩步,葉靜客嚇了一跳,心中一凜,這人要做什麼?
那人卻從懷裡掏出一個東西,遞到葉靜客的眼前,“這是你的?”
淡藍色的荷包,上面繡着一隻栩栩如生的麒麟,葉靜客一眼就認出來了,這是她的。之前放在身上,怕是被昏迷的時候掉了出去,她點頭道:“是我的,勞煩二當家的還給我,這是我的一位好友給我縫製的。”
那人沒動,擰着眉盯着葉靜客看,半天才開口道:“你是鳳棲村的?”
葉靜客聞言一愣,現在可沒有現代那麼發達的搜查手段,這人連她是鳳棲村都知道,現在不是侯家提供的,是根據這個荷包才發現的,也就說他認得這荷包的繡工!
想到這裡,葉靜客眼睛一下子瞪大,“你、你是姜楓的哥哥?”
那人渾身一震,沒說話,可是看他的反應,葉靜客就覺得自己猜的沒有錯,急道:“你真的沒有死,那爲什麼不與她見一面,你上次偷偷回去,她發現之後一直守在那木屋,一步都不敢出去,就怕跟你錯過了。她在那苦苦的等,原來你早就離開了秦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