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陸爲霜垂頭看了一眼自己那依舊平坦的小腹。
與此同時,孫孟然的手也已經離開了陸爲霜的手腕。
見他睜眼,蘇曜便急不可耐地抓過了他的胳膊,“霜兒怎麼了?是生什麼病了?方纔她明明還好好的!”
“要我說嗎?”孫孟然挑眉掃了一眼蘇曜,語氣之中滿滿的傲嬌之意。
急壞了的蘇曜沒了方向,見孫孟然竟還如此與自己說話,就在他正欲用身份威壓孫孟然時,孫孟然似乎也察覺到了什麼不對勁,忙後退一步彎腰拱手爲禮道:“恭喜!三少夫人已經有了兩個月的身孕!三少爺您這是要當爹了啊。”
“什麼?!!!!”
“爲霜有喜了?!!”
“可是真的?!!”
……
孫孟然的話音剛落,衆人便紛紛詫異着驚呼起來,那面上皆是真心實意的欣喜之意。
在衆人錯愣之中,陸爲霜卻依舊立在原處,伸手摸着平坦的小腹。她說呢,近來怎麼脾氣如此反覆無常,原是因爲她的腹中孕育了一個小生命。
“那還立在這風口做什麼?!!”安嬸子最先反應過來,忙上前扶着陸爲霜回小廳裡頭去。
在衆人簇擁着陸爲霜進了小廳後,蘇曜卻還愣着似是沒有從這麼大的驚喜之中回過神來。
孫孟然見此用手推了推他道:“誒!要當爹了,這人便是傻了?”
“你懂什麼!”蘇曜瞪了孫孟然一眼,便跟着進了小廳內。
霽月清風后院的客房屋頂上,韋山韋水以及韋飛韋麗韋宜將這一幕不落的落入了眼中。
韋水吸了吸鼻子,抱着手道:“咱們主子這般辛苦耕耘,終於是要開花了……”
“你連主子怎麼耕耘都瞧見了?”韋麗媚眼一掀,目光懶懶地落在了韋水身上,“小心主子知道,將你丟外地去!”
“這還需要看嗎?”韋水一慌,“主子與夫人都成婚那麼多年了,還沒有小公子,依着咱們主子的性子也定是着急的……”
韋麗沒有再接話,只是低聲笑了兩聲。
自打陸爲霜被孫孟然診出懷了身孕後,她便成了整個蘇家上下的寶貝。
而原本就已經不再打理暗衛事物的蘇曜,更是連醫坊都不再去了,就怕去了便又要孫孟然纏住,討論策論。
陸爲霜出入都有韋飛韋麗以及蘇曜隨行,蘇曜本是想讓陸爲霜別再進廚房了,畢竟油煙味重。可本就因懷孕而情緒不穩定的陸爲霜一聽蘇曜要將她唯一的喜好都剝奪時,順時便大哭了起來,如同個孩子一般。蘇曜在茶室裡急的團團轉,好不容易安撫好後,這不讓她再下廚的事兒蘇曜便是不敢再提了。
轉眼,又過了半月,位於北邊的福安鎮的天氣極具轉冷。
陸爲霜常待的茶室裡又跟着加了一個火盆,她的孕吐雖是沒有此前那般強烈了,但因吃不下東西,身子還是有些綿軟。除了下廚,多數時候她都是窩在這處茶室裡頭,偶時與蘇曜說話,偶時看看蘇曜特意命孫孟然從外頭淘來的話本子。
這日,陸爲霜剛剛抱着手爐在茶室裡頭坐下,蘇立便急匆匆地走了進來,正在一旁給火盆添碳的蘇曜見自己義父捧着賬本進來,立時站起身來,“義父,出事兒了?”
蘇立點頭,“依舊是那平寧縣酒樓的賬本之事。”他抖了抖手中的賬本,若有所思道。
“此前不是已經換了那賬房先生麼?”蘇曜以爲半個月前,義父提起此事時便已經換了賬房先生了,卻沒想到。
坐在後頭的陸爲霜見兩人垂頭,不知在低聲說什麼,便忍不住好奇道,“爹,怎麼了?”又見蘇立的手上拿着厚厚的賬簿,才道:“是賬面上出什麼事兒了?”
蘇立擡頭看了蘇曜一眼,終究還是來到了陸爲霜身邊,挨着案几坐下。
“爲霜,你眼下也懷着身孕,若不是實在是有要緊事兒,爹也不會來尋你。”蘇立將手中的賬本遞到了陸爲霜面前。
陸爲霜不解地接過,笑道,“爹言重了,不過是養胎。我都能下廚房呢,其他的事兒自然還是能夠解決的。”一面說一面垂頭看了一眼手中的賬冊。
“平寧縣的賬本?”陸爲霜疑惑道。
一年多的工夫,陸爲霜已經在寧州內連鎖開了十幾處的霽月清風與醬鋪的連鎖鋪子,而她所制的醬料更是遠銷了整個大曆朝。
當初平寧縣也是第一個開了霽月清風連鎖的縣區,因着平寧縣距離福安鎮到底是遠了一些,是以當初酒樓上下的夥計,小到雜役大到主廚都是在這鎮上的酒樓裡頭幹過一陣子,陸爲霜也是認可的人。撥過去的廚子是時言才手下的得意門生,而賬房先生當時也是陸爲霜親自選的。
那平寧縣分號的賬房先生便是呂先生。
呂先生是平寧縣生人,家中育有一兒一女,此前的工作也是在一處小的鋪子裡管賬面上的事兒。
當初他便是在平寧縣的分號看到了告示,才整了行囊離了家的來到了福安鎮,陸爲霜初見呂先生時,便覺得此人老實本分。呂先生又在酒樓裡幹了一個月後,不論是做事的細心程度還是其他能力都要比別人強許多。也正是看到了這一點,陸爲霜最終才聘請了呂先生做了平寧縣分號的賬房先生。
陸爲霜自認自己看人向來都是個準的,方纔爹進來時她聽說是賬面出了問題,別處分號的她倒是有想過,卻唯獨沒有想到過這呂先生會在賬面上出現問題。
“是啊……”蘇立見爲霜面上的神色,也道:“你也覺得奇怪吧?上個月我瞧見這平寧縣的賬本時,便是覺得奇怪了。託人給呂先生送了信,以爲他會有所改正,可這月……竟還是一樣。”
“當初看呂先生不應當是這般不仔細的人啊?”陸爲霜沒有看賬本,反倒蹙眉看着蘇立不解道。
蘇立搖頭嘆息道:“不是粗心……你且看看那賬面便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