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小錢氏笑道:“到時候我給你經營着,你管吃住就行。”
“那不行,立重他們要吃醋的。”滿寶搖頭道:“我可不想和立重他們吵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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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敢!”
“您也說了是‘敢’,不是‘想’了,可見這樣做還是不好。”
小錢氏見她這樣難纏,似乎是非要把這鋪子給大丫,就微微皺眉道:“你怎麼突然想起這事來了?”
滿寶道:“昨天娘抱着我說,我們幾個現在都往外頭跑,要不是大哥和三哥總是在家中,她和爹連找個人說話都找不着了。”
“我就想,爹孃有大哥和三哥陪着,那大嫂你到時候誰陪着你呢?”滿寶道:“京城那邊的飯館開得好的,今年五哥要回來都差點抽不開回來,他說,開年要是再去京城,他一定要帶五嫂他們去的。”
小錢氏不知道這一點兒,驚訝的張大了嘴巴,“不是說京城住着很貴嗎?”
“是很貴,但每年來回走一趟,花銷也不少,這樣算着,還不如去京城住着,一家人還能時時見上面。”滿寶靠在小錢氏的膝蓋上道:“立重現在纔多大?未來二十年內都是他正當年的時候,他肯定不會回村一直種地的,您捨得拘着他們在家裡就侍弄這些田地嗎?”
當然不捨得,種地太苦了,雖然做其他的事也苦,但種地的苦又和別的苦不一樣。
小錢氏這幾年在縣城裡開館子,見得多了,也就琢磨出味兒來了,其他事的苦,最終總能得到不少的收益,這就算不白苦了。
可種地不一樣,除了勞累外,還得看老天爺的意思。
這幾年老天爺賞臉,都算得上是風調雨順,可要是有一天就跟前些年的大洪和大旱似的,那就要了命了。
村裡的白老爺家,縣城裡的張老爺和劉老爺這些人家,家裡除了許多的田地僱人耕種外,外頭還有鋪子的,地裡歉收,鋪子總還有收益,總不至於像他們這樣的人家一樣,一遇到大的天災就要賣兒鬻女。
“還有立學,”滿寶繼續道:“他讀書好,我想這次帶他出去,選個好書院送他進去讀書,將來能考官最好,就是考不上,他學了本事也有許多事可做。”
“大嫂,你看,我這麼厲害了,立重有見識,立學有學識,那大丫有什麼呢?”滿寶低聲道:“家裡的其他孩子,立威和立君現在也在外頭,立學都可以出去了,更別說底下的三丫和四頭幾個了,算來算去就只有大丫沒出過遠門,也沒別的機會學習其他,娘總說當家做主要一碗水端平,但也要兼顧一下弱的孩子,像娘對三哥,因爲他老實,沒別的進項,就總是悄悄的貼補他們……”
小錢氏:……婆婆悄悄貼補老三的事爲什麼要告訴她?
滿寶一無所覺的繼續道:“我也知道,兒子和女兒是很難一碗水端平的,可現在立重和立學有了更好的前程,那您就悄悄的貼補一下大丫,那也是沒什麼的。”
小錢氏沉默着沒說話,滿寶就搖了搖她道:“您別想着給我做嫁妝了,我不是您的女兒,卻也是您一手帶大的,從小就是大頭和大丫帶着我玩兒,在我心裡,您就跟娘差不多了。您就當您有四個孩子,這鋪子就是你的,你現在不管是要一碗水端平也好,偏着也罷,你想給誰?”
小錢氏沉吟起來。
滿寶就知道她被說動了。
她靠在小錢氏的膝蓋上擡頭看着她道:“大嫂,立重不在家,過了年我再帶着立學出去讀書,
那將來留在你邊的就只有大丫了,只有她能照顧你和大哥。”
小錢氏一聽,眼眶微紅,她伸手輕輕地摸了摸滿寶的頭髮,思考半響後點頭道:“好,我和你大哥說一說。”
滿寶就笑開了,在她懷裡蹭了蹭後道:“大嫂,爹要是不答應,我就讓娘去說。”
小錢氏就點了一下她的鼻子,“你個小機靈,小心爹生你的氣。”
滿寶道:“我們家現在好了,我爹孃的事了了,以後再沒有特別花錢的地方了,各人又都有了活計,這一個鋪子的陪嫁也不是給不起,爲什麼不給呢?”
小錢氏低聲道:“你大姐出嫁的時候家裡都沒陪送這些呢。”
“那不是當時沒有嗎?”
滿寶見她一臉的忐忑不安,就忍不住道:“大嫂,你就別擔心了,你知道我給大丫的那兩匹彩絹多少錢嗎?”
小錢氏順嘴問道:“多少錢?”
“一匹怎麼也要百八十兩吧。”
小錢氏驚呆了,瞪大了眼睛看滿寶,手指發抖的指着她的屋子道:“那給我的那些……”
“更貴了, 那可是皇后娘娘賞賜的綢緞,反正我也不知道多少錢一匹,二丫之前賣過兩三匹,她說賣給鋪子不划算,那些富貴人家又不會和我們買,所以要留着自個用,不行將來也能當錢花。”
金子並不多,外頭用銀子的也很少,普通百姓多數是用銅錢,而有些大筆的交易,當金銀不夠時,綢緞錦綾布帛這些都是可以拿來當錢用的。
小錢氏知道滿寶拿回來的那些布匹貴重,卻沒想到這麼貴重,這是一匹布就相當於他們的一間鋪子了嗎?
滿寶見她緩不過神來,拔腿就跑了,等小錢氏緩過神來要找她時,她早跑去白家了。
小錢氏沒辦法,連忙出去把錢氏和幾個妯娌找回來,把話一說,幾人開始翻孩子們的房間,把那些布都給弄到了正房裡。
其實那些彩絹也就給了大丫和三丫,然後就是五個嫂子了。
錢氏看着小心翼翼放在上的綾羅綢緞,也忍不住嚥了咽口水,她扭頭看向臨時被從外頭叫回來的週五郎,問道:“老五,你老實說,這些綢緞值多少錢?”
週五郎:“……這個可怎麼說呢?”
錢氏喝道:“照實說!”
週五郎:“照實說就是,這裡頭的這幾匹就是普通的綢緞,在外頭八兩銀子,或是十一二兩就能買一匹,質量不一,價錢自然也不同。”
他道:“買是要花這麼多錢,可要是我們賣給布莊,那就是隻能賣五六兩,他們轉手總要賣一些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