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人覺得要糟,連忙問道:“那這事還有誰知道?”
白二郎道:“大家都知道了呀。”
白善和滿寶便對視一眼,默默地在心裡給唐縣令鞠了一把淚,然後毫不猶豫的道:“唐縣令一定是去做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了。”
白二郎興奮起來,“你們也覺得是不是?”
他道:“我就是這麼想的,所以才一直在觀裡等着,可惜天都快黑了他都沒回來,道虛還那麼不講情面的把我們往下轟。”
滿寶一本正經的道:“你連唐縣令去幹什麼都不知道,這不算秘密。”
“這麼不算?”白二郎着急起來,叫道:“這至少得算半個秘密,你們也得告訴我半個才行。”
白善:“去問你爹。”
“我又沒把秘密告訴我爹,我去問他幹什麼?你們不能言而無信,不然下次我再也不找你們玩兒了。”
白善便和滿寶相視,倆人用目光交流了一下,白善就道:“好吧,我們告訴你半個秘密,我們是近來找一件大寶貝的。”
“什麼大寶貝?”
“週四哥的小叔留下來的寶貝,落在樹林裡了,卻不知在哪個地方,所以要慢慢的找,這件事你可不許告訴別人,現在就我們三家的大人知道,也只三家的大人在找。”
白二郎懷疑的看了一眼衆人,“那我家怎麼沒派人來?”
“劉貴他們不是嗎?”白善道:“我家的人和你家的人也不差什麼了,一樣的。你要不相信,你就回去問堂伯。”
白二郎看了他一會兒,又去看了一眼大吉,決定不去找他爹,因爲他總覺得這是一個坑。
交換了半個秘密,白二郎又和他們和好了,一路上不停的抱怨,“你們還騙我說是找靈芝,先生可是說了,君子坦蕩蕩,你們怎麼能撒謊呢?”
滿寶道:“我正在努力做君子,但還沒做到,我將來會更加努力的。”
白二郎:“騙子!”
一旁的白善悄悄的點了一下頭。
滿寶似乎察覺到了,扭過頭來盯着他的腦袋看。
白善目不斜視的繼續往前。
他們走得太深了,出來得又太晚,才走了一半天就黑了下來,周虎早有預料,帶着週二郎和週四郎開始沿路扯乾草做火把。
他將火把按得很嚴實,三人每人都做了兩個,劉貴他們顯然也經常抹黑進林子裡找東西,所以也各自摸起來。
把火把做好,周虎便把隨身帶出來的燈油沾了點兒在緊實的火把上,天一黑便點亮了三把,大家前中後的各自拿一把,一個跟着一個的往外走。
等走出山,已經很晚了,白家和周家都派了人在外頭等着,週三郎一看到他們,立刻迎上去,問道:“怎麼這麼晚,爹孃擔心得不得了。”
週二郎道:“走得太深了。”
週三郎壓低了聲音問,“找到了嗎?”
週二郎微微搖頭。
週三郎略微有些失望。
來的白家下人也接住了各自的少爺,護着他們往家裡走。
週二郎拉着周虎回家裡做客,滿寶想了想,讓白善把劉貴給他們,“我們明兒就要回益州城了,不如讓劉貴哥和周虎哥認識認識,以後周虎哥有空可以讓他帶着劉貴哥上山去逛一逛。”
白善問她,“要告訴周虎哥嗎?”
“不必全都說,以免把他扯進來,就說找我爹遺落的東西吧,”滿寶道:“就跟對白二一樣。”
白善點了點頭,
便找了劉貴道:“你送滿小姐回去吧。”
劉貴愣了一下,看向滿寶,他們老周家三兄弟都在這兒,還有一個周虎,送得着他送嗎?
白善輕咳一聲,劉貴連忙朝滿寶走去。
滿寶便笑道:“麻煩劉貴哥了,今晚劉貴哥留下一起吃個飯吧。”
劉貴這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連忙應下。
回了周家,小錢氏親自下廚給他們做了一頓飯,其他人早吃過了,知道他們有話要說,所以錢氏一揮手,馮氏他們便帶着各自的孩子各回各房,堂屋裡一下只剩下周家兄弟和滿寶周虎及劉貴。
錢氏不想滿寶爲這種事出面,因此把她叫了出去,讓週二郎去和周虎談。
她把滿寶塞到廚房裡道:“明天就要去上學了,今晚好好的睡覺,再把東西收一收,家裡這些事讓你哥哥們操心去。”
又道:“你一個小姑娘坐在那裡頭吃飯也吃不香,我讓你大嫂給你留了飯菜,就在廚房裡吃吧。”
滿寶便捧了碗坐在廚房裡吃,一邊吃一邊看着她娘,“娘,你是不是不喜歡我調查這件事?”
錢氏就嘆氣道:“我知道,沒有哪個孩子願意自己的父母這麼不明不白的死去,可是,娘又很怕你出事。”
她往外看了一眼,小聲道:“那什麼益州王,光聽着就很可怕了。”
“娘,我見過他,他也沒我們想的那麼厲害。”不也被刺客殺得很狼狽嗎?
說到刺客,滿寶心中一動,當初刺殺益州王的刺客,傳說是舊年的流民,說到底,白善的爹出事就和犍尾堰有關,不知道那些人手裡有沒有什麼東西。
錢氏則嘆氣道:“你覺得不厲害,但娘卻覺得他比天還大了,你看白家,僕從無數,還養出了大吉這樣厲害的人物,劉老夫人藏着這個秘密多年,甚至還敢抓住來探案的探子,他們家厲害了吧?但對上益州王還是得提心吊膽,多一步都不敢走。”
“相比白家,我們家就是一隻螞蟻,再相比益州王,我們家連螞蟻都論不上了。”
滿寶抿了抿嘴,“娘,我覺着你說的對,卻又不對。”
錢氏問,“哪兒不對?”
滿寶仔細的想了想,道:“我是個人,我也想做一個人,不想做螞蟻。”
錢氏一怔,半響說不出話來。
許久,她才伸手摸住她的臉嘆道:“你是個好孩子,是個很厲聰明的孩子,將來你說不定真能做個人,還能帶着我們整個家都做一個人。”
“那你就要記住了,你得活着,因爲只有活着的人才是人,”錢氏道:“不然死了,你是什麼,不是什麼,就完全不由你說了算了。”
滿寶狠狠地點頭,對上她孃的目光,認真的道:“娘,我記住了,我會一直好好的活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