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徐堇依說到這裡,李襄璽的臉頓時紅了起來,像是剛剛被火燒了似的,熱辣辣的,不敢直接盯着徐堇依的眼睛看,只能閃爍着眼神,推卸道:“我也不知道,反正這是我師父選的,正月份,不管去哪家,都得帶上東西不是,這是禮節,少不了的!”
李襄璽說的振振有詞,徐堇依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不過李大夫還真是有意思,送這麼一個東西,也不知道·········徐堇依腦子中浮現出李大夫那張溫和的臉來,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竟然傻呵呵的樂了起來。
“依依,你笑什麼呢!”李襄璽看着一邊傻兮兮的徐堇依,眯着眼睛,不過,他的視線在看向那匹布的時候,嘴角還是狠狠的抽了抽!說實話,當看到李大夫買了這麼一樣東西,李襄璽只覺得拿在手裡燙手。想要丟掉,可是當李大夫一記刀眼射過來,他自覺的把東西抓在自己手上。
徐堇依沒有注意李襄璽的話,不知道什麼時候,李襄璽已經不再叫她依依妹妹,反而只叫“依依”兩個字!“沒,沒什麼!”徐堇依絕對不會告訴李襄璽,她想到李大夫一個人在布莊買這麼豔麗的布匹時,被一個老女人指着鼻尖笑話的樣子!當然,這只是她的幻想,事實上有沒有她真的不知道!
仇氏聽到李大夫一會兒要來,急急忙忙的去廚房做飯去了,徐堇依和李襄璽兩人坐在高高的門檻上,李襄璽一下子就嚴肅了,一本正經的問徐堇依要方子!
說是方子,其實就是徐堇依把怎麼製作豆豉的詳細情節跟李襄璽說一下。本來徐堇依差點就說我給你寫下來吧,本來方子什麼的,不都是在紙上的嗎?可是很快,徐堇依就想到自己一個鄉下女孩子,怎麼會寫字?這不是不打自招嗎?於是,就改成了徐堇依說,李襄璽執筆。只是徐堇依家壓根就沒有紙和筆,只能靠李襄璽自己了!
“依依,你到底是怎麼想的?”良久,李襄璽才沉聲問徐堇依,“我不明白!”不僅是李襄璽,就是換成其他任何人都無法明白,爲什麼徐堇依守着這麼一座小金礦,偏偏要放棄。
“每個人的追求不一樣!”徐堇依只是淡淡的回答,在快節奏的社會裡生活的太久了,現在好不容易有了慢生活,自己何必把自己搞的那麼累?誰不會有死的一天,沒必要爲了那麼一點錢,把自己迷失了!
李襄璽就知道,兩人很快就沉默了,李襄璽不知道該怎麼把這話接下去!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半個時辰,但是李大夫還是沒來,徐堇依不禁有些懷疑,問道:“不是說了李叔要來嗎?怎麼到現在都還沒來?”
李襄璽伸手撓撓頭,他也很疑惑,難不成那個人是得了什麼重病嗎?不然,爲什麼李大夫到現在都還沒回來?“我也不知道!算了,可能是臨時有事又被叫走了!依依,作坊我會很快建起來,只是·············目前我還不能完全做主,我能給你的就是一點蠅頭小利以及董家的豆豉價格,但是你放心,我很快就會擺脫這樣的狀況了!”
徐堇依從來都不懷疑李襄璽的話,一個人他將來怎麼樣,其實打小真的可以看出來,像李襄璽,當徐堇依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他身上除了耀眼的容貌之外,還有那歡脫的性格以及讓人見之忘俗的氣質!她從來不覺得鄉下可以養出這樣的人來,倒不是貶低,而是這是真的,這樣貴公子形象有點和他們這個地方不一樣,似乎總有種格格不入的感覺,這也是造成李襄璽在別人眼裡出挑的原因。
“跟我還說這些!”徐堇依壓根就不在乎,她只在乎自己,在乎她娘不要被牽連!都說鳥爲食亡,人爲財死,萬一哪天真的有人想錢想瘋了,那他們母女兩豈不是很危險?
“依依,你放心吧,何快大家的注注意力都會被吸引開,不會給你造成什麼麻煩的!”李襄璽很真誠的說道。
“恩,謝謝你!”徐堇依笑着點頭。
兩人正說着,李大夫就來了,不過,臉色不是很好,而且,身上的衣服似乎被什麼撕扯過了,亂糟糟的,兩顆釦子甚至掉了。衣角那個地方皺皺的,藥箱的一條帶子也斷了,想似打了一場仗似的。
李襄璽疾步走到李大夫身邊,着急的問道:“師父,你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
面對李襄璽這兩個問題,李大夫選擇沉默,眼神瞥了一眼徐堇依和他們家的屋子,走到門口,都沒來得及進去,直接從藥箱裡面掏出兩捆包好的藥遞給徐堇依,說道:“這是給你孃的藥還有你外公的藥,我已經寫清楚了,文火煎熬三個時辰,一天三次,每一次一碗!好了我們該回去了,襄璽,走了!”
“哎···········”徐堇依看着他們遠去的背影,大聲說道:“李叔,我娘正在做飯呢,你們這是幹什麼?”
李大夫腳下的步伐一頓,雖然很輕微,可是徐堇依看到了,但是,李大夫並沒有停下來,反而走的更快了!
仇氏聽到聲音,從屋裡走了出來,手上還拿着鍋鏟,“依依,出了什麼事?”
徐堇依撅着嘴,眼中也滿是疑惑,“我也不知道呢,剛剛李叔來了,可是,他只把這個給我之後,交代了兩句就走了!”徐堇依晃了晃手上的藥,她也很疑惑好不好?誰能告訴她,李大夫這是發什麼瘋?
一直到正月初七,徐堇依和仇氏才知道原因。原來,那天真的是龔氏生病了,不過,她生病不是因爲她身體不好,而是因爲她是被馬氏氣病了。徐老頭氣得要死,龔氏的小女兒徐瑩瑩氣不過,直接跑到徐耕牛家理論,可惜了,馬氏盯着還沒有凸起的肚子,徐瑩瑩還沒開始說話,就開始大哭起來,非說小姑子欺負她一個懷孕的人!
這個馬氏也是個能幹的,這才嫁過去幾個月,居然就有了,而且,這一有,頓時成了徐耕牛掌心的寶貝,巴不得時時刻刻都把她系在褲腰帶上。這次據說龔氏生病就是因爲馬氏覺得龔氏他們偏心,徐耕牛眼看着家裡又要添口了,可是卻沒有一點進賬,馬氏心裡着急,不免就打起了徐老頭的家業來。
但是龔氏也不是個笨的,怎麼可能看不出來,當下就跟馬氏吵了起來,到後來,馬氏乾脆說自己要打了這個孩子,讓徐耕牛沒人傳承香火。當場就把龔氏氣病了,後來,徐瑩瑩跑去跟馬氏理論,卻被馬氏幾句話就罵哭了,這樣一來,龔氏更加生氣了,巴不得飛過來扇馬氏幾耳光,只是身體使然,只能躺在*上。
李大夫去給龔氏看病,還沒看完,馬氏就來抓人,這下龔氏和馬氏就開始搶人,龔氏這才深深地覺得仇氏比起馬氏,簡直要好了很多!所以,當時就這麼說了一句“要是仇氏還在的話,絕對不會像你這樣!”
完了!馬氏當時就覺得自己心口一團火在燒,不管不顧的就跟龔氏罵了起來,後來,兩人又拉扯了一番。本來李大夫是上前勸架的,結果架沒勸成,反而兩個女人你一手我一手,把他弄成了徐堇依看到的樣子。
最後,馬氏更是口無遮攔,說仇氏*李大夫,這句話,彷彿就像是一塊石頭,打破了李大夫原本沉靜的心,當時就跟馬氏說了起來。但是,一向溫和的李大夫怎麼可能是馬氏的對手,到最後,雙方都差點動起手。
馬氏本來是想動手,但是被徐耕牛拉住了,而李大夫呢,也快被怒火燒光了理智,好幾次都想上前,狠狠的扇馬氏幾耳光。可是醫者的仁心告訴他,他不能動這個女人,因爲這個女人身體裡還有一條小生命!
知道這件事,徐堇依對徐家那邊的人更加厭惡了,正月十四,徐堇依再一次租了一輛馬車,和仇氏一起去了鎮上。
這邊,仇氏和徐堇依剛走,家裡就來了以爲不速之客,仇大福眼珠子都瞪大了,一點也不敢相信。
眼前是他好久沒有見到的兒子仇進寶以及那個惡毒的兒媳婦餘氏!看到他們,仇大福就氣不打一處來,怒聲問道:“你們來做什麼?”
“公公,瞧你這話說的,我們當然是來拜年的,對了,我那個好妹妹呢?”餘氏說着,就要往屋子裡面鑽,一雙眼睛滴溜溜的轉個不停,看到這裡,仇大福還有什麼不明白的,當即就攔在餘氏面前,“出去,你敢進去試試?”
仇進寶趕緊走到仇大福面前,舔着臉,笑米米的說道:“爹,你這是做什麼?我們來看看妹妹,你這樣·········”
“仇進寶,你少在老子面前說的這麼冠冕堂皇,你當老子傻了嗎?”這些年,仇進寶明明知道他過的是什麼日子,但是,從來沒有阻止過。不僅如此,爲了不讓自己眼見心煩,乾脆出去做臨工,也正是因爲他的默認和認可,才使得於是更加肆無忌憚。
“爹,我這不是出去找錢去了嗎?再說了,我們家也沒短你什麼啊,就是吃的,你看,你不一樣還活着嗎?”仇進寶很無恥的說道。
仇大福心口不停的上下起伏着,很生氣,他的怒火似乎在這一刻可以燒光所有的東西似的。眼前這張長得圓圓的,胖胖到底身體的人就是他的兒子,這是他的兒子!真是一個笑話,這是老天爺在懲罰他,懲罰他過去做錯了很多。
“公公,你也不用這幅樣子!我妹妹呢?哎喲,很久沒有見到她了,怪想念的!”餘氏還是想要往裡面鑽,可惜因爲仇大福坐在門口,怎麼也進不去。
“哼!豔紅今天走了,放心吧,我是不會讓你們進去的!”
“公公,你胡說什麼呢?我們是豔紅的親大哥和大嫂,怎麼,怎麼不能進去了?”
要不是看透了於是的臉,仇大福還真的以爲自己看到一個溫柔的大嫂,可是,在餘氏地獄般的折磨下,仇大福的心早就被磨硬了!怎麼可能受餘氏這句話的影響?“我不管你們來做什麼,反正我是不會讓開的!想要進去,不好意思,除非從我身上踏過去!”
餘氏早就想跟這個老不死的攤牌了,只是害怕仇氏在家裡,這才作低伏小,不敢喧譁!聽到仇大福說仇氏不在家,瞬間,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垮了下來,刻薄的臉上棱角分明,把手上的包袱遞給仇進寶,往四周看了一下,一叉腰就吼道:“你個老不死的,我要是想要進去,你以爲你攔得住嗎?笑話,一個殘廢,還妄想攔着老孃,我告訴你,老孃今天進去定了,我看你能把我怎麼辦?”說着,真的挽起袖子,準備把仇大福搬開!
誰知道餘氏搬了很久,只是稍微降椅子移開了一下,根本沒能將仇大福移開,不由得尖聲一吼:“仇進寶,你丫的是傻的啊?沒看到老孃搬不動嗎?這是你爹,他要是死了,你還得給他擡棺材呢,站在一旁看着做什麼?老孃還要把他搬出去呢?”
仇進寶被餘氏一看就看的心肝發顫,哆哆嗦嗦的說道:“我,我來,娘子,你,你辛苦了!”
“沒用的孬種,老孃當年怎麼就嫁了你?真是瞎了老孃的眼睛!”餘氏退回來,很不滿,特別是看到仇大福現在身上所穿的衣裳,頓時心裡就有了想法!“還在那裡發什麼呆,讓你來就趕緊的!”餘氏看到仇進寶站在她身邊,嚇得雙手打抖,真是的,這樣一個孬種,自己怎麼會看上他呢?
“我,我就好!”仇進寶趕緊彎下腰,準備把仇大福抱走!
誰知道仇大福雖然下半身癱了,但是上半身還能動,雙手緊緊抓着門的兩邊,死活都不鬆手!仇進寶幾乎把吃奶的勁都使出來了,可是,還不能把仇大福移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