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蹊現在可真是有理說不清了,一張小臉急得皺的緊巴巴的,現在他好後悔爲什麼要答應林大夫坐鎮醫館了,早知道他也跟着去了,也不會發生這事了。
可是現在說這一切都晚了,周圍的人依舊在指指點點,那對母子依舊傷心的哭着。
再怎麼說言蹊也只是個十幾歲的孩子,見到這場面還是有些膽怯,用衣袖擦了擦額頭上面的汗水。
現在的場面有些難以控制,即使言蹊盡力了,可是周圍的人依舊不停的指責着他。
沐凡看着言蹊有些焦急的臉上,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來了一樣,沐凡有些想笑,倒是很少看到言蹊哭了。
不過多少還是不忍心的,從人羣中走了出去,言蹊看到沐凡就像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樣,緊緊的抓住沐凡的手。
“師傅,你怎麼過來了啊!”聽見言蹊叫這位姑娘師傅,周圍的人愣了愣。
“不來怎麼看到今日的這齣戲啊!”沐凡調笑的看着言蹊。
言蹊撇嘴,“師傅就知道嘲笑我,不過我真的沒有見過這病因,實在是不知道如何下手。”
沐凡現在還並不想太多人知道自己會醫術,所以背對着人羣對言蹊做了一個‘噓’的手勢。
言蹊瞬間明白了沐凡的意思,像撥浪鼓一樣的連連點頭。
將大黃放在一旁,沐凡才去檢查那壯士的身體。
那妻子不放心的準備去阻止,言蹊安慰的拍了拍那人的肩膀,“你放心,沒事的。”
肉眼可以看見的地方都長滿了膿包,那膿包已經成紫色了,一個個都已經成型,看起來實在是有些駭人。
沐凡反反覆覆的檢查了幾遍,發現這不過是普通的膿包,並沒有什麼傳染病因,那顆心才安心。
“把人擡到裡面去,燒一壺熱水。”沐凡對着身後的言蹊吩咐。
言蹊趕忙點頭,“我這就去。”
一時間周圍的人都驚奇的望着沐凡,不知道這少女究竟是何來歷,竟能讓林大夫唯一的徒弟這般聽話。
目瞪口呆的看着沐凡,沒有一個人說話,原本鬧嚷嚷的街道,竟然沒有一個人說話。
言蹊按照沐凡的吩咐把那壯士擡到的後院,沐凡這才細細的查看起來。
剛剛外面人多嘴雜只能隨意看看,並未深究,這會兒越看越覺得奇怪,沐凡的眉頭漸漸皺起。
言蹊在一旁看的有些緊張,看見沐凡的眉頭皺起,小心翼翼的問道:“師傅,這人究竟是得了什麼病,能不能治。”
沐凡搖搖頭,言蹊大驚失色,“師傅,你不能治啊,那你讓我把他擡進來幹嘛,要是讓林答覆知道了又要罵我了。”言蹊突然捂住了嘴巴,望着沐凡眼睛一眨一眨的。
沐凡有些不能夠理解,露出疑惑的神情,“爲什麼要捱罵。”
言蹊連連擺手,“沒什麼,沒什麼。”沐凡也不沒有多想,見言蹊不願意說自己也不好多問,繼續低下頭去研究病因。
見沐凡沒有起疑心,言蹊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一張臉才恢復了正常。
這病實在是奇怪,的確是最普通不過的發膿,不過就是找不到引發膿包的病因。
那壯士的妻兒依舊在一旁哭泣,見那女人一副小鳥依人的樣子,雙眼哭的通
紅,身上的衣服倒是上好的布料。
那孩子抱着自家孃親的大腿,可憐巴巴的望着沐凡,一雙眼睛倒是生的水靈,和這壯士卻一點也不像。
“他的病有多久了?”
見沐凡盯着自己問,那婦人連忙答到,“有一個月了吧!”
沐凡的眉頭不着痕跡的皺了一下,望着地上那沒有一絲反應的壯士打量了幾眼,“一個月,怎麼今天才來看大夫。”
“姑娘,家裡沒有銀子,看大夫那樣不是花錢,我們哪裡承擔的起啊,剛開始孩子他爹也就是手臂上面灌膿,都沒有當回事,以爲過幾天也就好了,誰知道就成了這幅模樣。”那夫人越說越傷心,最後乾脆捂起嘴巴哭泣了起來。
“他平時都做些什麼?”
“打鐵,我們家就靠着他打鐵來維持生計,姑娘你一定要幫幫我啊,要是孩子他爹有個三長兩短我們可怎麼活了啊!”
說着說着那婦人又大哭了起來,沐凡一頭的黑線,言蹊也是萬分無奈的望着沐凡。
沐凡就說這人怎麼看着這麼眼熟了,原來是鐵匠鋪子的人,上次她去打銀針應該看到過。
向來不會安慰人的沐凡,這會兒看到哭泣的那對妻兒,心裡也有些不忍,“別哭了,哭也不能解決問題。”
語氣略微有些嚴厲,那婦人聽了,一雙溼漉漉的眼睛緊張的看着沐凡,不一會兒哭的更厲害了。
沐凡扶額,有些無奈的看向言蹊,難道自己剛剛說錯什麼了麼?言蹊也略顯無奈的擺手。
“那個,我盡力吧!”
那婦人聽了連忙拉着自己的兒子,“謝謝姑娘,你一定是個好人。”
如果這就算是好人的話,那不知道沐凡前世當了多少次好人,不過最後還是落到了那麼一個下場。
沐凡點了點頭,“最近你可知道他接觸了什麼他不可以碰的東西。”
那婦人想了一會兒,搖搖頭,“不能碰的東西倒是沒有。”
“那有沒有去什麼以前沒有去過的地方了。”
那婦人想了想還是搖頭。
沐凡也陷入了沉思,這就有些說不通了,既然沒有什麼與以往不同的,那就只能從以前的問題找起。
這病實在是蹊蹺的很,表面上什麼也看不出來,看來沐凡只能看看裡面了。
“言蹊,你帶着這位夫人和小孩去外面休息吧。”
言蹊連忙對着那夫人做了個請的姿勢,那婦人到還有些不放心,一步三回頭。
到了前面纔敢開口,“言大夫,那姑娘的醫術可信麼?”
言蹊好笑,“大娘,你就放心吧!我師傅那可是無所不能的。”自信滿滿的模樣。
“你師傅?”那夫人有些質疑。
“對啊!”
“你師父不是林大夫麼?”那夫人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言蹊好笑一聲,“那是外界傳的,我可從來都沒有承認過哦!此生我只有一個師傅。”
那婦人不懂的看着言蹊點頭,那似懂非懂的模樣,着實讓言蹊有些汗顏。
沐凡沒有猶豫,拿出自己隨身攜帶的銀針,這一世,除了給古爺爺治療腿疾,這還是少有的使用銀針。
按照自己記憶裡的穴位,慢慢的扎進去,一股腥臭味撲面而來,膿
包裡面的水和膿流了出來。
言蹊來給沐凡送開水的時候看見了差點吐了出來,連忙退後了幾步,“師傅,好惡心啊,這是什麼,好臭。”
沐凡淡淡的看來言蹊一眼,“他身上的膿水,既然要當大夫就不要嫌棄它噁心。”
言蹊被沐凡突如其來的正經給嚇到了,連忙點頭,“師傅,我知錯了。”
啊!沐凡不解的看着言蹊,不知他突然認錯是怎麼回事。
“師傅,你有辦法救他麼?”言蹊有些苦惱的看着沐凡。
沐凡搖搖頭,“現在還不知道病因,我只能儘量控制他不繼續加重,能不能治好,就不知道了。”
“師傅,你一定要治好他,要不然林大夫回來了知道我毀壞了他醫館的名聲,肯定會罵死我的。”言蹊哀求的看着沐凡。
沐凡好笑,“放心,到時候你就把一切推到我的身上就行了,林大夫不會怪罪你的。”
言蹊還是搖搖頭,“師傅,把膿擠出來這樣就好了麼?”
“不知道,現在只能這樣試試了。”沐凡也顯得十分無奈。
沐凡和言蹊一起幫那壯士把身上的膿包擠了出來,渾身上下都虛脫了,沐凡用衣袖擦了擦腦袋。
這會兒言蹊端來熱水幫忙擦着那壯士的身體,沐凡也偷閒一會兒,看着那壯士漸漸轉好的臉色,沐凡心裡繃着的線終於放下了。
只是這病因依舊沒有找到,沐凡又陷入了苦思。
那婦人見自家丈夫變好了的神色,臉上立馬露出笑臉,對着沐凡更是一陣道謝,“姑娘,真是太感謝你了,要不是你,今天我還不知怎麼是好。”
沐凡擺擺手,“這是我該做的。”
“姑娘話不可這樣說,你救了我家丈夫的命,這份恩情我們無以爲報。”那婦人越說越激動。
“真的沒什麼?”沐凡前世也遇到過不少這般熱情的病人家屬,不過每次她都以還有病人爲由推脫了,可是現在看着抓着自己雙手的女人,沐凡有些無力。
“我丈夫這是好了麼?”那婦人有些遲疑的問。
沐凡不點頭也不搖頭,“這個我不確定,但是現在情況在好轉,只要情況好轉了一切都好說。”
“曉兒,快來謝謝這位姑娘,她救了你爹。”
那孩子趕忙上前來,小小的身子,眼睛裡帶着些許歡喜,“謝謝姐姐,姐姐你是好人。”
被一個小孩子說成是好人,沐凡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小孩子的腦袋,“嗯嗯!”
又轉頭對着那夫人說,“我給你們開點藥,一副是喝的,一副是用來泡的,五天以後林大夫回來了你們再來看一次。”
“好好好,謝謝姑娘了。”那夫人拿過沐凡遞過去的藥房時,臉上帶着遲疑。
即使沐凡在不通曉事理,這會兒也知道那夫人是在擔心銀子的事情,這年頭,銀子就是一切,沒有銀子一切都是白談。
看出了那夫人的爲難,沐凡對一旁的言蹊說道:“今日的藥就先不要算錢,等下次林大夫回來了再說吧!”
言蹊有些遲疑,但還是答應了,“好的,大娘您跟我這邊來,我帶您去抓藥。”
那婦人臉上之前的陰鬱一閃而過,替代的是說不清的欣喜,對着沐凡連連鞠躬,“謝謝姑娘了,你真是個好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