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絲怎麼樣?爲夫穿這身,好看嗎?”
那一臉的憨厚笑容委實是破壞了這一身的行頭。
柳絲絲白眼兒一翻,言不由衷的誇獎着:“好看,太好看了!”
“當然,你要是不笑的話,就更好看了。”
想了想,她又補充一句,這男人憨笑的樣子實在是太呆了!
這麼一耽擱,衆人出門的時候,外面的日頭早就爬山了山坡,出門迎親的隊伍早就出發了。
一行人到了老屋,迎接他們的自然少不得又是一頓臭罵。
不過看在今兒是狄阿寶大喜之日,趙氏倒是沒有爲難幾人。任由他們一家子人尋了個角落,將狄燁磊扶了過去。
“燁磊你怎麼樣?你還能堅持嗎?你要是實在撐不住就別死撐,我立刻找人送你回去。”
柳絲絲焦急的詢問着。
奈何她個子嬌小,委實是不能將高大壯實的他扶穩。
“我沒事兒!許是太久沒有走動,所以有些……呲!”他忍不住倒吸一口氣。
或許是傷口並沒有復原,狄燁磊這麼一走動,整張臉可是慘白慘白的沒有絲毫血色,渾身大汗淋漓。
“哎喲!這怎麼了?趕緊到房間歇息一下!歇一歇!”
幾名從身旁路過的衆人也急忙過來攙扶,“這是什麼時候受的傷?怎麼看上去很嚴重似的?”
“是上個月八月十六受得傷!大家別碰他的背部,背上全是傷!辛苦大家幫忙了。”柳絲絲急忙一一道謝。
“這邊!三嬸兒,將三叔扶到我的房間裡吧!”來人正是狄成。
“上個月十六受得傷現在還這麼嚴重?看來這傷可不輕啊!”旁邊攙扶的衆人七嘴八舌的,紛紛小心翼翼的扶着他。
狄成大力攙扶着狄燁磊,將他臨時安置到自己的房間裡暫時休息。
由於這是狄燁磊受傷後第一次出現,暴瘦的他可着實驚到了熟悉他的人。
忍不住圍攏來,又是好一番的問候:“可真是消瘦了!清減了不少。這樣受一次傷人可遭罪了。”
“可不是嘛!燁磊可是足足少了幾十斤肉!一個在山林奔波的打獵漢子,生生清減成這樣了。”柳絲絲自然少不得幫着招呼,一邊仔細照顧着燁磊。
衆人自然少不得詢問受傷的事宜,熟悉內情的個個閉口不言,將真實情況隱瞞過去。
趙氏伸長脖子仔細傾聽着,沒有聽到半點關於狄若凝的字眼,這才放下了心。
還沒怎麼着,就聽見外面有人高喊。
“新娘子來了!新娘子來了!”
“走走!看新娘子去!看新娘子咯!”
原本擁堵在房間裡的衆人紛紛跑出去,幾人這才鬆了口氣。
“三叔!你的傷勢是不是特別疼?成兒記得祖父那裡還有一些止疼藥,要不要我去拿些藥過來?”狄成說話間,轉身就想跑。
“狄成你等一等!你在這裡守着你三叔,我過去拿!”
柳絲絲輕拍着狄燁磊的肩膀,這才和他交換了一下眼色,出了房門。
這是她和燁磊一早就商量好的!
上鄉村的習俗是成親時叔伯子侄燁磊的幫忙擋酒,燁磊的傷口哪裡適合?所以二人就商量着,到了老屋,他們就直接躲到狄成的房間裡,一是方便燁磊和狄成談話,二也可以避免和趙氏正式槓上。
外面,鑼鼓嗩吶聲聲響徹,鞭炮聲稀拉拉的響着,有一搭沒一搭的。
新娘子已經進了狄家的大門,正被喜娘左右攙扶着,和狄阿寶並排站在狄老漢和趙氏的下首處行禮。
“禮成!送入洞房”
隨着司儀的高聲唱罷,喜娘便攙扶着新娘子,急急忙忙的將往新房裡送。
柳絲絲此刻就站在靠近院門的下首處,趁着新娘子路過踩上屋檐之時,頭上的蓋頭飄起,也讓柳絲絲看清了新娘子的臉。
好一個美人坯子!
柔柔弱弱的,風一吹就倒的楊柳模樣,似乎比自己現在這具身體還要柔弱幾分,可是她那雙眼一掃過,就讓柳絲絲感覺到一股冷風拂過後腦勺,偏偏又帶着幾分迥異的感覺……
柳絲絲蹙眉想了片刻。是了,是違和感!
看着特別彆扭的違和感覺!
狄阿寶笑得一張臉咧開了花兒,進新房之後,不住往新娘子的身邊湊,二人旁若無人抱在了一起。
就連一旁套吉祥話兒的媒婆也只得三言兩語說完,便急忙一左一右扯着壓牀滾牀的童男童女,慌慌張張的出了新房,連忙又回身將新房的門掩上。
一擡頭,正好對上柳絲絲望來的好奇視線,媒婆也有些難爲情,輕咳一聲便急匆匆離開了。
柳絲絲也笑了!
她只是路過,卻也看了一出好戲。
雖然只急匆匆一瞬,卻也讓她看明白了,這弟媳可不是個軟腳蝦。將來的老屋可要熱鬧了。
她繼續前行,沿着屋檐沒走出幾步,就聽到趙氏發怒的聲音。
“真就病得如此厲害?就連自己的親兄弟成親也來不了?”
“岳母,若凝她……她是流產了。”
柳絲絲一驚!居然是袁夢白的聲音。
她連忙探頭從窗戶往裡面看,可不正是袁夢白。
短短日子不見,袁夢白也是一臉的憔悴,胡茬叢生,沒了人樣兒!
“什麼?流產了!”
趙氏驚訝的高八度聲音傳來,似乎發現自己的聲音太大,又急忙壓低音量,咬牙切齒的問道:“她怎麼會流產的?你是怎麼照顧她的!我將好好一個人交給你,你就這樣待她?啊!”
袁夢白也是一臉百口莫辯:“岳母!若凝的性子您還能不知道?這次回去,她就好像瘋了一樣,亂砸東西不說,還抓住三個孩子就打,您看看孩子們……他們這一身的傷……”
柳絲絲這才注意到,縮在袁夢白身後的,可不正是幾個滿身是傷的小孩子嘛。
趙氏顯然也看到了,一臉不可置信:“胡說!你在胡說八道什麼?若凝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這可是她自己的孩子,她……”
“她瘋了!現在的她是一個瘋子,見人就咬還胡說八道的瘋子!”
袁夢白的嘴角抽搐着,再忍不住怒吼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