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絲絲可還沒有說完呢。”
柳絲絲連續搖手好久,才總算是壓下了衆人說話的聲音:“不僅僅男子可以入學,女子願意來讀書的,也照樣可以入學。不過,女子學習的教室卻是和男子分開的,教習的夫子也皆是女子。凡是年滿八到十五歲之間,都可以入學!”
“至於具體的事宜,將會在今年八月暑退開始招生。如果有想要入學的,到時候都可以來報名。”
之所以說八月暑退招生,不僅僅是因爲柳絲絲的預產期是在五月底六月初,也是根據這裡的習慣來說的。這裡的人們主要是種植莊稼,而相應的,就有春季入學、秋季入學、冬季入學三種選擇。
春季入學就和狄軒和張鵬這般,在大年十五過後入學,學期一般是三個月,等到清明節前結束。
秋季入學則是秋收結束後,一直到過年。當然還有冬季十月入學,直接學習到第二年的清明節前,中間就春節時放假一個月。
當然,這些入學方法大多是貧困些的學子採用的,而大戶人家的貴公子則不包括在其中。
隨着柳絲絲的話一說完,就好像是油鍋里加了一瓢冷水,現場頓時炸鍋了!
“居然還開辦女子入學?天!這算是什麼事兒?”
“這女子入學是不是也可以用勞動換取讀書的機會?”
“那是不是以後還要讓女子和男子一起比拼啊?這算是什麼事兒嘛……”
在衆人議論紛紛中,狄燁磊已經悄然帶着柳絲絲,下了馬車,拐道回了宅子。
衆人的精神都很是興奮!
就連狄成的臉上也樂開了花。
一回到家門,首先從裡面衝出來迎接衆人的,就是早就等得不耐煩的狄英了!
“爹,娘!您們怎麼纔回來呀!你們昨兒不是回來了嗎?怎麼都不來看英兒,嗚嗚嗚……”
英兒放聲大哭。讓一旁的狄軒緊咬着雙脣不說話。
惹得狄燁磊急忙將她抱起,又是輕拍她的背脊,又是低聲哄勸,好久才引得英兒破涕爲笑。
隨後,狄燁磊便抱着英兒進了院子,看見狄老漢正杵着柺杖站在屋檐下,一臉激動的看着他,眼裡是深藏的淚水。
狄燁磊將狄英放在了一旁,撩起衣角單膝跪倒在地。
千言萬語化作一句話,他哽咽着說道:“爹,燁磊回來了!”
狄老漢也哽咽不已,連連吸氣:“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好!很好!”
狄老漢上前,親自伸手將狄燁磊扶起,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
柳絲絲看着眼前的一幕,擡起頭看了看天,隨即眼角也一陣酸澀。
終於雨過天晴了呢!真好!
隨後一段日子,狄燁磊則忙着處理所謂的修橋補路一事的具體安排,和麻城縣裡的公務交接。整個人忙得團團轉。
而柳絲絲則忙着處理官邸之事,該佈置的佈置,該填充的填充。更是趁着夜色購買並搬運了不少的糧食進去儲存。做好隨時可以搬進去居住的打算。
而另一邊,她也忙着另外一件事——清明祭祖!
這裡的人們對於清明節祭祖異常的重視,更是有爲數不少的官員和志士在這樣的日子裡返回老家,祭拜祖先。
而狄燁磊自然也不例外!
又因爲清明節和寒食節相近,所以臨到清明節前幾日,柳絲絲就帶着狄軒去了趟鄉學,拜別他的恩師老夫子。
當柳絲絲將束脩之禮雙手奉上之時,徐老夫子冷哼一聲,盯了她許久才接過了柳絲絲手中的束脩。
“聽說……你想開書院?”徐老的聲音冷冷的。
柳絲絲對對方冷淡的態度不以爲許,隨即笑了笑:“徐老果然消息靈通。絲絲確實是有此想法,至於成與不成,就得看如同徐老這般的大儒肯不肯賞臉屈尊降貴了。”
“呵呵,老夫可沒有這般能耐,狄夫人還是另請高明吧。”徐老半點情面一不留,直接一口回絕。
柳絲絲也不覺得惱。
真要是徐老直接一口就答應了,那才奇怪呢。
“此時絲絲此舉,也是想造福一下鄉鄰,爲家鄉多培養出幾名可堪大用的棟樑之材。即便不是棟樑,至少也不能目不識丁,更能在生活中不做睜眼瞎,這就足夠了。而此舉單單是靠絲絲一個人的能力自然是不夠的。這就需要像徐老這樣的人才……”
柳絲絲滔滔不絕的說了老半天,對方依然保持着一臉冷笑,半點多餘的動作皆無。
“說完了嗎?說完了的話,大門在那邊,慢走不送!”徐老毫不留情的直接開口趕人。
眼看此事不行,柳絲絲也沒有過多糾纏,起身朝着徐老一拜,這才笑言道:“徐老,枉費您身爲一代大儒,可惜啊可惜,卻沒有絲毫爲國爲民之心。還不如絲絲一婦道人家。還談何報效國家。如此,此事就當絲絲沒有說過便罷。告辭!”
柳絲絲說完,拜別了徐老轉身便走了。
“你!你……”
徐老氣得吹鬍子瞪眼睛的,怒瞪着柳絲絲遠去的背影:“果然是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柳絲絲雖然走遠,卻抵不過她的耳力好。聞言直接回頭:“我一女子尚且懂得的道理,徐老夫子可是不懂?那說明夫子也不過是一小人罷了!讓小女子與小人一起相提並論,真真是……嘖嘖……”
柳絲絲的一張嘴十足是氣死人不償命!
“果然……是伶牙俐齒之徒!”
被留下的徐老氣得吹鬍子瞪眼睛的,老半天也緩和不過來。
反倒是隨在柳絲絲身後的狄軒卻深埋着頭,感覺自己整個人都擡不起頭來了,一臉的沮喪。
柳絲絲回頭就看見了狄軒的神色,忍不住嘆了口氣:“軒兒,要想讓旁人服,光是服軟是不夠的。你還得拿出真本事來,讓對方看看你有和對方對話的資格,對方纔會在乎,纔會重視你!”
“可是,萬一徐老下半年不肯再教我了呢?”狄軒依然一臉的沮喪。
“即便沒有此事,你也不能再在徐老這裡讀書了。你爹的事業,你身爲人子,理應幫着他。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