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子聞言,臉上這才露出幾分笑容。
光是在這裡等着,雖然安全,雖然不會出什麼事,但是她的心卻沒有一時一刻能安定下來,還不如讓她跟着去看看。
中午吃飯的時候,蘇可言便把這事情告訴了蘇老夫人和蘇夫人,她們二人起初覺得蓮子身子尚且虛弱,一路舟車勞頓,只怕她會吃不消,但是經過蓮子的一番說合,這才勉強同意,讓她跟着一起去,但是一定要早些回來。
“你回去找找那陸大人,要不就讓親家住在咱家裡吧。”蘇老夫人看向蘇可言說道。
蘇可言點頭:“我早就已經給陸大人寫了信,託他給關照一下。”
那陸景行此時正被他們家牽扯住,想必一定不會怠慢的。
蘇老夫人這纔看向蓮子說道:“糰子先放在家裡,我和你婆婆給照看着。”
她說着這話,又繼續說道:“不過你自己的身子,可得自己照看好了,路上可別逞能,慢着點走,要是萬一出了啥事,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蓮子連連點頭答應着,現在只要是讓她回去,說什麼她都聽。但是真到了那時候,可就由不得別人了,她一定會快馬加鞭,能早一點回去就早一點回去。
栗子聽說了這個消息之後,也是心中欣慰,趕忙地回屋收拾了東西,就等着一起啓程。
但這畢竟是皇帝下的命令,就算要走的話,也要由皇帝安排。
幸好,消息很快有了,兩天之後就啓程。
蓮子早早地就收拾準備好了,就等着到時候和蘇可言一起出發。
但是蘇可言這是奉皇命,自然不能帶着家眷,蓮子也只是借道而已,就像上回李淑萱那樣。
然而,就在臨出發的那日早上,蓮子都已經上了馬車,突然聽見車外丫頭說,程先生找她。
程先生便是住在她家的那位神醫。
蓮子一聽這話,心中先是驚奇,程先生找她做什麼?何況還是這個時候?
這程先生當真古怪的很,每日都睡到日上三竿才起,這會兒還早,他怎麼就起來了?
但是心中雖然疑惑,蓮子卻並不敢怠慢,忙打開了車簾,問道:“程先生何事?”
那男人站在清晨橘紅色的陽光裡,薄薄的秋陽照在他身上,讓他看起來有了一股脫俗的淡然。
“聽說你們要去湖州災區?”他淡淡地問道。
蓮子點了點頭,答應了一聲。
“不知我可否同行?”
蓮子一陣驚愕,他要一起回去?回去做什麼?
從蘇可言那裡,蓮子得知,這程先生是一直隱居的,此次來了京城,而且還每日外出,已經是很不可思議了,他又要去災區作甚?
“好啊,先生自然可以一路同行的。”蓮子笑着說道,說着這話,便又讓人另備了一輛馬車,讓程先生乘坐。
程先生也不客氣,上了車之後,便與蓮子一道,去了城門口,等待着蘇可言過來會合。
他們到了城門口,等了沒一會兒,蘇可言便來了,之後便一同前行。
蘇可言得知程先生竟然一路隨行,心中也着實詫異了一番,但是這人自來就是古怪,他做的事,也沒人能摸得透,索性由着他便是了。
此時奉命去災區,除了蘇可言,還有一個官員同行。
蘇可言照顧着蓮子的身子,沒讓人走的太快,但是奈何蓮子心中焦急,一再地和蘇可言說不用管她,只快快地趕路便可。
在路上走了有六天的功夫,在第六天的中午十分,一行人便進了蒼山境內。
近鄉情怯,蓮子和栗子都不由得心中越發緊張了起來,兩人雙手緊緊地握在一起,希望可以排解一點這份緊張。
進了城之後,蒼山城還是以前的樣子,繁華富庶,由於離受災區遠,官府對災民又嚴格管制,所以並沒有受到影響。
因爲他們是還沒有收到這邊的信便來了,所以對劉景仁一家的情況,都還不知道。這個事兒,也只有去問問陸景行才能知道。
因此,蓮子和栗子也和蘇可言一道,直奔縣衙去了。
他們回來之前不久,早有人快馬加鞭地將這個消息告訴了陸景行。
陸景行心中一驚,忙準備了起來。
蘇可言如今可不同以往了,當初走的時候,還只是京城不入流的小官吏,雖然是京官,但是畢竟官階小。但是現在可不一樣了,這才半年多的功夫,竟然升了正五品,可見前途不可限量。
雖然他和他父親是同等官階,但是蘇慕安畢竟是地方官員,實質上,可就要差得多了。
想着這些,陸景行不禁心中後悔萬分,當初怎麼就沒把閨女嫁給他呢?就算是做個妾,那也是足夠榮耀的。
更重要的是,他可以藉着這層關係,前程上再進一步,而不必像現在這樣,還在爲下一個任命而焦急。
陸景行焦灼不安地等了一會兒,便有衙役進來通傳,說是來了。
陸景行忙重新整理了一下官袍,趕忙地出門迎接。
他出門的時候,蘇可言正在下馬。
“蘇大人,您可總算是來了。”陸景行忙說道。
蘇可言微微一笑,說道:“陸大人,許久不見,別來無恙?”
陸景行連連點頭,口中說着道謝的話,之後突然發現蓮子也跟來了,心中一驚之後,忙讓人去請夫人前來迎接。
之前蘇可言還沒去京城上任的時候,陸夫人倒是和蓮子有過幾次交往,此次見她竟然也來了,他自己一個男人不好接待,只能讓夫人出來迎接。
但是蓮子的心思卻不在這上面,她上前說道:“陸大人,不知道我爹孃現在何處?”
她心中最關心的,還是這個,這也是她不遠千里,從京城火速趕來的原因。
陸景行見她這麼問,一拍腦門說道:“哎呦,竟然忘了告訴蘇夫人,令尊令堂都在我這裡住着呢,好着哩。”
“真的嗎?”栗子一臉驚喜地問道。
見陸景行點頭,這才和蓮子相視笑了。
焦灼了這麼多天的心,此時總算是平靜下來了。
不管怎麼樣,只要人平安了,那就好,那就比什麼都好。
姐妹二人一番驚喜之後,這纔想起來,於是向陸景行道謝說道:“真是有勞陸大人了。”
陸景行忙擺手說道:“蘇夫人客氣了,令尊令堂也是本縣的人,照顧他們,本來就是下官的職責所在嘛。”
他說完這話,又看向蘇可言。
蘇可言也是拱手謝道:“讓陸大人費心了。”
他本來只是寫信讓他給關照一下,沒想到他竟然直接將他們給請來縣衙住着了。看來,他的下一屆任命,還是沒有定下來。
正說着這話,便見陸夫人出來了。
“蘇大人,蘇夫人,有失遠迎了。”陸夫人笑着說道。
蓮子上前,兩人互相行了禮,蓮子這才說道:“家父家母在這裡,有勞夫人費心了。”
陸夫人忙搖頭說道:“蘇夫人這說的哪裡話?先不說這也是我應該做的,就衝着咱們這交情,我也斷然不會不管纔是。”
蓮子聞言,笑着點了點頭。
蘇可言和陸景行先進了大門,之後陸夫人才引着蓮子和栗子進去。
蓮子和栗子想見親人心切,於是直接央求陸夫人帶他們過去看看。
陸夫人自然是一口答應了,一邊和她們說着家人的近況,一邊把她們帶了過去。
“二妹妹如今懷着身孕,不大方便,身子也瘦弱,我看着着實是可憐,於是每日裡都讓廚房燉了蔘湯,讓她好好地補補。”陸夫人說道,臉上帶着幾分心疼。
蓮子聞言,連忙道謝。不管她是真心的也好,假意的也好,但是她幫忙照看豆子,給她補身子,這就足以讓她對她表示感謝。
說着話兒,便來了楊氏和劉景仁住着的房間。
話說楊氏自從住進了這縣衙之後,心裡百般的彆扭,到底不是自己的家,且這上面又有官帽子壓着,自是感覺百般的不自在。
“唉——”楊氏一聲嘆息,說道,“也不知道大水退了沒有,咱也好趕緊的回去,整日裡在這裡住着,到底也不是那麼回事。”
劉景仁點點頭,說道:“是啊,我也想回家看看了,要是水退了,咱也得趕緊地重新蓋房子纔是。”
“誰說不是呢?”
楊氏說着這話,又是一聲嘆息,說道:“也不知道栗子和蓮子現在在京城咋樣了,知道了這個消息,必定是擔心壞了。”
想起這事兒,就不能讓楊氏放心,蓮子纔剛生完孩子不久,又是經歷一番大劫的,身子一定還沒有康復,偏偏遇上了這事兒,只怕又要憂心忡忡了。
“我說啊,要是可以的話,咱們就去和那陸大人說說,要不去京城吧。”楊氏說道。
住在這裡不是那麼回事兒,她又擔心蓮子的身子,還不如過去京城看看。
劉景仁聞言,沒有說話,但是他心中卻明白,這事兒,哪裡有她想的這麼容易?
楊氏見他不說話,便知道此方法不行。
看看天上的日頭,都已經偏西了,楊氏閒着無事,着實是悶得慌。但是就在此時,突然聽見外面傳來幾個女子的說話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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