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木徹瞳眸猛的一縮,人已下意識躲開。
皇上一招落空,並不失望,反而有淡淡的驚喜,下一招再襲來,掌風更勁。
這個兔崽子……
這麼多年隱瞞才華,難不成連武功也一併瞞着?
他到底想做什麼?!
韜光養晦,一擊必中?還是,真要做閒雲野鶴?
生在皇家,又是治世之才,就算你要做閒雲野鶴,朕也要把你的羽毛拔了,讓你乖乖留在廟堂!
一招躲閃成功,下一招皇上掌風再至時——
電光火石間,夏木徹心下已有算計,就皇上的武功,全力攻擊下,天魔功第三重最多能遊走7招,他需要分辨的,不過是皇上用了幾成功力,他最多能抵抗到什麼程度。
當下,招式慢半分,皇上掌心快拍到夏木徹胸膛時,他這才堪堪躲過。
“父皇?!”夏木徹聲音又急又亮,像極了被逼到懸崖的孩子,完全不知道錯在哪裡,父皇怎麼就動手了?
周圍宮人更是吃驚得不得了,兩父子好好的,怎麼就動起手來了?!
好在他們都有眼睛,看出局勢是皇上壓着長樂王打,這纔沒有撲上去忠心護主;
也好在他們有自知之明,知道既打不過武功蓋世的皇上,也打不過天魔功第三重的長樂王,這纔沒不要命撲上去勸架。
衆人分爲兩撥,一撥去搬救兵,比如御林軍統領,比如貴妃娘娘,再比如尋找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皇上暗衛……
媽蛋,不是說那是皇上最後一層防禦嗎?關鍵時刻怎麼連個人影都沒有?
暗衛神馬的,其實都是傳說吧?!
事實上並沒有。
另一撥跪在地上,萬分緊張的注視場中戰況,並充當裁判員解說員勸架者:“皇上,那是長樂王!”“皇上,您手下留情啊!”“啊!好恐怖,長樂王差點被打死了!”……
皇上不勝其煩:“閉嘴!滾出去!”
朕看起來有那麼恐怖嗎?
虎毒不食子,老子這是在試探這個小崽子武功!
這個小崽子絕對不止天魔宮三重的境界!否則不可能每次都在最危機的時候才化解!
騙子!
當老子是笨蛋嗎?老子縱橫江湖時,還沒你呢!
衆宮人膽戰心驚滾出御書房。
好怕怕,萬一皇上把長樂王打死了……皇上肯定會後悔,說不定還會陰晴不定……他們這些宮人肯定會跟着倒黴……
“怎麼回事?”最先趕到的是御林軍統領。
他本就在御書房附近,本是防禦外敵,沒想到皇上和王爺打起來了。
“不知道啊!皇上叫王爺扎馬步,扎着扎着,皇上就動手了!”宮人們爭先恐後彙報。
他們害怕的看着緊閉的房門,裡面“砰砰砰”的聲音不斷,一聽就很激烈,感覺下一刻房子就要塌了。
御林軍統領深吸了一口氣,大步朝御書房房門走去。
在御林軍任職多年,還第一次聽聞皇上發火到親自動手打人,長樂王也真是,身爲兒子,挨父親打兩下怎麼了?怎麼就對上了?
以他長樂王的受寵程度,皇上就算再生氣,應該也最多踢兩腳!
這對上了……
怕以後會很麻煩。
御林軍統領深深爲夏木徹捏了一把汗。
腳步踏上至臺階,距御書房房門還有五六步時,皇上威嚴的聲音傳來:“誰也不許進來!”
御林軍統領……居然偷偷吁了口氣。
勸架這種事,他其實並不擅長。
房間內。
無論是乍一看,深度看,都是皇上壓着夏木徹打,夏木徹以躲爲主,上躥下跳,很有雞飛狗跳的喜劇之感。
皇上拳力掌風皆剛勁,每一招發出,都帶着極強的內力。
內力所過之處,桌子碎了,凳子碎了,奏摺落了一地;牆上東一塊凹陷,西一塊凹陷,樑柱更是時不時發出吱吱嘎嘎之響。
夏木徹一邊逃竄一邊求饒:“不打了,不打了!……父皇饒了兒臣這一次吧!……房子都要塌了……父皇武功蓋世,就放過兒臣這個小螞蚱吧!……”
“夏木徹,你到底敢不敢拿出點真本事?!”皇上從最初的欣喜,到現在已發展爲怒氣。
媽蛋,他打了這麼久,御書房都快拆了,夏木徹除了躲還是躲……
那感覺就好像一拳頭打在棉花上,一點成就感都沒有。
“不敢啊!”夏木徹還在逃,語氣是一萬點的理所當然。
皇上一圈出擊後,收回攻勢。
他站在御書房中間,看着抱着樑柱,模樣看起來頗爲滑稽的夏木徹。
“怎麼?怕打傷朕?還是怕你武功暴露了?”皇上問,他的語氣平和,“下來吧!”
“父皇開什麼玩笑?”夏木徹笑嘻嘻從樑柱上躍下,“兒臣是怕……”
話音未落,雙腳未着地,再一拳雷霆之擊已轟了過來,直轟背脊。
絕對是皇上的全力一擊!
若是普通人,這一擊下,怕是脊柱能碎。
夏木徹當即變了臉色,容不得他多想,身體硬生生在空中換了個方向,急速朝後退去。
若他不退,只有兩種選擇:第一,出掌與皇上相對,必須拿出與皇上分庭抗爭的內力,才能不受傷;第二,拼得一身傷硬抗……
“父皇!”躲過這一擊後,夏木徹雙腿跪地,雙手抱拳,態度無比誠懇,“父皇若要兒臣的命,就請動手吧!兒臣絕對不會躲了。”
皇上冷哼一聲,卻問:“你到底在躲什麼?”
夏木徹不答,皇上問的不是他剛纔在躲什麼,而是隱藏所有實力,在躲什麼?
“那個位置,那樣讓你害怕?”皇上一步步逼近他,“既然決定隱藏,後來爲何又不藏了?”
“因爲,藏也是死,不藏也是死。”夏木徹閉眼答,語氣漸至沉重,“兒臣……”
話未說完,他忽的又笑:“人總是希望活着吧……”
“活着很簡單。”皇上摸着他的頭,彎腰,看着他的眼睛,用極緩的速度,極小的聲音,“你就沒想過爭上一爭?”
夏木徹微愣,隨即雙眸迸射出巨大的光彩,再一瞬,光彩全面黯去,他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