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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知道她這次來,估計也是爲了找我,就算現在躲得了一時,怕是也躲不了一世,”韓度月聳了聳肩,放下信紙道,“況且我也想知道伯母究竟在打什麼主意呢。”

宋凝或許不知道她與張月蓮之前究竟發生了什麼,但韓度月自己卻清楚得很,當初兩人可幾乎是到了完全鬧崩的地步呢。

而在發生了那樣的事之後,張月蓮竟然還會如此主動地想要見自己,說她沒有陰謀,韓度月都不可能相信。

宋凝看了韓度月一眼,見她並不像是在爲難自己,便也答應下來:“那你與我一道過去瞧瞧,只是若母親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你便當做沒有聽到,當然,若是隻有我們三個在場,你說些什麼也是無妨的。”

言下之意,如果沒有外人,韓度月也就不必一味地委屈自己,擺出一副受教的樣子了。

“若是她提及了什麼事,你也全推到我的身上便是,萬不可讓她將事情扯到你的身上,知道了嗎?”宋凝又叮囑道。

韓度月含笑點了點頭:“你放心,我可不是那種會讓自己受委屈的人,也不會被她牽着話題往前走。”

兩人談妥後,這才叫門丁出去請張月蓮進來,誰知門丁卻一臉爲難地道:“公子、韓姑娘,方纔奴才進來之時,夫人便已經回去馬車上坐着了,不知奴才能不能把夫人請進來呢。”

韓度月愣了一下,轉而忍不住失笑道:“你還真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了呀?”

門丁委屈地點了點頭,只是眼中卻閃過淡淡的得意,他可是把韓姑娘吩咐的事兒做得很好呢,額,就是不知道會不會好得太過了。

“他怎麼了?”宋凝有些不解。

“我之前不是同你說了你母親叫人來找我的事兒嘛,還有一點小事是關於那個來叫人的小丫頭的……”韓度月笑得眉眼彎彎,將那個婢女的事情對宋凝說了一遍,最後道,“我也是抱着好玩的心情,交代了路子幾句,誰知道你母親竟然還真的來了。”

門丁的名字就叫路人。

宋凝聽得也有些好笑,調侃地看着韓度月道:“原來還有這樣的事啊,怪不得她都被氣回到馬車上去了。”

“公子,那現在該怎麼辦啊?”路子想笑又不敢笑地看着宋凝問道。

宋凝十分無辜地聳了聳肩:“能怎麼辦?你還不快去請夫人進來,若是夫人不肯,你便繼續看你的門就是。”

“是,奴才這就去請夫人。”路子一聽這話,臉上的神色頓時一鬆,行了禮後趕緊跑了出去。

韓度月與宋凝對視一眼,問道:“你覺得你母親會直接進來嗎?”

“我想着大概也得等上一會兒,不若你先將給家裡的信寫了吧,”宋凝對這個問題顯然很無所謂,該請的已經請了,若是她不肯進來,他也不能強行把人擡進來不是,“之前信裡伯母不是還問你何時能回家去嗎?我想着不若等那幾套衣裳做好,你便回家裡去歇歇,這邊有我在便好。”

如今一樓的百貨生意已經漸漸步入正軌,二樓的服裝區正待開業,三樓的傢俱還在緊趕慢趕地做着,還有女工那邊,也正培訓得火熱,如果她這個時候回家去……

“不用了,我已經打算好了,等蛋蛋滿一百天的時候再回去,正好可以好好慶祝一下。”韓度月擺了擺手,重新拿起紙筆,開始歪歪扭扭地寫起信來。

宋凝張了張口,只輕輕吐出口氣來,然後便站在桌邊目光柔軟地看着韓度月寫信。

外頭路子一出門,就趕緊小跑到馬車邊兒上,低聲道:“夫人,我家主子請您進去呢?”

張月蓮聞聲微微掀開些車簾子,左右瞧了瞧卻只見路子一人在那裡站着,不禁不滿地道:“那他人呢?知道是我來了,他就是這麼迎接自己的母親的?”

張月蓮本是打算等宋凝親自出來了,就讓他在馬車外多站一會兒,也好消消她心頭的火氣,可誰知宋凝竟是根本沒出來,這叫她如何整治對方?

“夫人誤會了,我家主子正在裡頭準備熱茶、點心等着夫人呢。”路人躬身應道。

張月蓮冷哼一聲:“這些事有下人做便是了,還需要他親自動手嗎?我看他根本就是不把我這個母親放在眼裡,你進去告訴他,若是他今日不親自過來接我,我便一直坐在這馬車裡等着!”

路子無法,只能應了一聲,重又跑進了院子裡,只是這次他卻沒有再去找宋凝,而是縮在門裡側的小屋子裡歇息去了。

方纔公子都已經叮囑過了,若是夫人不肯進來,他只管繼續看自己的門便是,他自然也樂得輕鬆。

這邊張月蓮坐在馬車裡左等右等,又掀開車簾子看了好幾眼,卻都不見有人從院子裡出來,心下不禁愈發煩躁,對跟隨而來的婢女玉柳吩咐道:“你進去瞧瞧,人怎麼還沒出來?”

玉柳應了一聲,趴下馬車進了院子,只是這一去,只怕就不那麼容易回來了。

張月蓮一個人坐在馬車裡又是一番焦躁地等待,直到一盞茶的功夫過去了,仍不見有人出來,這下她可是真等不下去了。

“你且在這裡等着,若是過了一炷香的功夫,我還未出來,你便回去將此事告知老爺,可聽明白了?”雖然張月蓮覺得就算宋凝的膽子再大,也絕不可能動自己的親生母親,但想着之前玉柳有去無回的事情,張月蓮又忍不住對着車伕多叮囑了幾句。

車伕被這話嚇了一跳,忙點頭應了。

只是他們也不想想,這馬車就停在這裡,若是宋凝真的想做什麼,只怕他們早就不可能安然無恙到這個時候了。

張月蓮深吸了口氣,這纔將滿腔的怒氣勉強壓下去少許,然後端着貴夫人的架子一步步走進了院子。

宋凝居住的地方並不大,一條青石板路直通向花廳,所以張月蓮就算是頭一次進來,也沒有走錯路,順利地抵達了花廳。

一進花廳,她便瞧見了站在屋裡的玉柳,想到這人好端端地站在這兒,卻竟然不回去給自己報個信,讓自己如此擔心,張月蓮才壓下去的火氣頓時又蹭地冒了起來:“玉柳,我在外頭擔心了你那麼久,你反倒呆在這裡享樂起來了,果真是個懂規矩的好奴才啊!”

玉柳嚇了一跳,忙跪下求饒道:“夫人息怒,奴婢方纔一路到了這裡,便叫這裡的下人過去叫三少爺出來了,只是三少爺遲遲沒有出現,奴婢這纔不得不等在這裡,奴婢並不是有意叫夫人久等,還請夫人贖罪。”

這話倒不是假話,只是若非她擔心自己一個人回去會被張月蓮痛罵,甚至動手,自然也不必一直傻乎乎地等在這裡。

“哼,不守規矩便是不守規矩,竟還在我面前找這樣粗劣的藉口,看我回去不將你這膽大滔天的狗奴才發賣了出去!”張月蓮滿腔的火氣無從紓解,這下子全都壓在了玉柳身上,說出的話自然是十分嚴重了。

玉柳被嚇得眼淚都出來了,一個勁兒地磕頭認錯:“奴婢知錯了,還請夫人不要將奴婢趕出去……”

便是此時,屋外突然傳來一個柔和帶笑的聲音:“母親這是怎麼了?遠遠的便聽見母親在這裡訓斥下人,我還以爲是宅子裡的下人不懂規矩,惹惱了母親,走近了才知曉,原來是母親教訓自己房裡的下人,教訓到兒子的宅子裡來了啊。”

來者不是旁人,正是宋凝,他身旁還跟着同樣一臉笑意的韓度月。

兩人對花廳的事情自然是一清二楚,所以纔會掐着時間出現在這裡。

“伯母安好,多日不見,伯母可還一切安好?”韓度月對着臉色猙獰的張月蓮淡淡一笑。

一見到這兩人,張月蓮的怒氣瞬間便轉移了過去,豎着眉頭道:“哼,自己的母親前來探望,卻被兒子拒之門外,我今日可真是長見識了!”

“還有你,年歲不大,卻如此不知廉恥,還未成親便纏在我兒子身邊不放,實在是不懂禮數!”張月蓮“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氣,估計再這麼氣下去,肺都要氣炸了。

聞言,宋凝臉上的笑容全消,他剛要開口說話,卻被韓度月一個眼神攔住了。

韓度月臉上的笑容雖然也變淡了少許,卻仍是一副從容不迫的神色道:“伯母此番前來就是爲了訓斥我二人的嗎?如此我們自當洗耳恭聽,伯母請繼續。”

這話倒是給張月蓮提了個醒兒,她今日過來可不是爲了發泄脾氣的,若是再這麼說下去,只怕今日之事便不可能成了。

如此作想,張月蓮這才勉強壓下脾氣,冷哼一聲,在主座上坐了下來,冷聲開口道:“我今日專程過來,自然是爲了看望老三的,說起來,老三也有好幾個月未曾回家了吧?”

回家?在宋凝看來,那裡早就不是他的家了,又談何回家呢?

“孩兒近日十分繁忙,實在抽不出空來,還請母親見諒。”宋凝淡淡地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