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榮皇帝劉宸,硃筆一揮批完一道摺子,隨手遞給孫平,“將通行文書給北烏的使臣,明天他們離開時,由二皇子代替朕去送他們……”
孫平雙手接過,猶疑了片刻說,“皇上沒答應他們的要求,他們就這麼走了?”
劉宸停下,擡頭看他。
孫平說,“北烏這趟前來到底圖什麼?就只爲示威一下?威脅不成,然後回國之後就準備攻打我們?”
劉宸起身走下龍椅,“這點,朕何曾沒想過,可翻來覆去的想也想不出個頭緒來,盯着他們的人不沒發現什麼異常?”
孫平搖頭,“除了給一些官員遞上禮單外,其他,並沒發現有何不妥,那北烏的公主和少君姚戰幾乎就沒怎麼出過驛站。”
劉宸皺了皺眉,“也只能先這樣了,讓人盯好,直到他們出了大榮。”
孫平應是。
劉宸回到桌案繼續批奏摺,可拿着一道摺子卻半天沒看進去,突然冷不丁問,“安平還住在將軍府?”
孫平躊躇了片刻,擡頭看了皇帝一眼,“應該是。”
劉宸砰地放下手中的摺子,“榮小子跟那北烏的公主還真有什麼?”
這話問的,孫平一時間都不知怎麼回答才合適,說有什麼吧,以榮小王爺的脾性也不太像,可要說沒什麼,外面可是傳的榮小王爺和蠻子公主的私生子都出來了,最最主要的是,安平公主在孃家都住了半個月了,一點回去的跡象都沒有,這明顯是生了大氣了。
孫平想了番措辭說,“除了剛來不久,去了一趟鎮榮王府之外,兩人就在遊船上見了一次,時間,也不是很長……”應該做不了什麼事。
劉宸哼了聲,“老婆孩子都跑了,他還有心情跟人遊湖,這臭小子想幹什麼?這才成親多久?當時死乞白賴求娶朕的閨女的情景都忘了?還沒怎麼着呢,就在外沾花惹草了,以爲成了親老婆孩子就跑不掉了,萬事大吉了?門都沒有……”
孫平想提醒他,那北烏公主是在之前認識的,再說,沾沒沾草,惹沒惹花,都還不一定,可是皇上明顯不是關注這點,說了也是白說,他關注的就是怎麼挑出女婿的刺,然後這樣那樣百般嫌棄,百般看不順眼,百般想法整治就是了。
聽皇上數落了那個各種不上趟的女婿大半個時辰後,孫平才被放出去辦事。
出了宮,孫平不由長嘆一口氣,多虧他沒成親,要是也找個像皇上如此寶貝閨女,各種看不順眼女婿的岳父,那日子可就不得安生了,不得安生也就罷了,估計要不了多久,他們夫妻就會被這岳父給攪合零散。
因爲,沒有血緣關係的丈夫和親生父親之間,女兒自然是站在父親那一邊,聽信父親的。
不聽他的,難不成還能聽你這個剛相處沒多久的陌生人不成?
多虧皇上沒跟閨女相認,不太好插手,否則,榮小王爺哪裡會有現在這麼安靜的日子過,照皇上對安平公主那個溺愛心態,榮小王爺想來應該是天天雞飛狗跳。
孫平到驛館送了通行文書,傳達了大榮皇帝的旨意後,便拐到了歸濟堂。
寶春看到他來,便把他領到了歸濟堂的後院,讓蘭香奉茶。
孫總管看看四周,“世子呢?”
寶春說,“白天跟尋陽公子學習,晚上纔會回來。”
孫平接過寶春遞過來的茶,“早上皇上還在念叨,說好長時間沒見到世子了,其實也就十多天,只是,幾天不見,皇上就要開始不停唸叨了。”
寶春說,“待忙過這陣,我帶他去跟皇上請安。”
“回去我就告訴皇上,他聽了晚上肯定能高興的多吃一碗飯。”孫平笑着說,“只是,公主跟小王爺……也不能常住在將軍府吧……”
省的皇上擔心,孫平覺得還是有必要問一下。
寶春笑了笑,自然知道孫平問這話的用意,便隱晦地說了句,“不管是住在王府還是將軍府,都沒多大的區別……”
孫平聞言愣了會兒,隨即領悟什麼意思後,便鬆了口氣,結束了這個話題。
他就說麼,以公主的脾性,實在不像跟夫君鬧彆扭就回孃家住着不回來的人。
要真是惹了她,要麼是踹掉榮小王爺,從此一別兩寬各生歡喜,要麼是把榮小王爺整的悽慘無比,絕對不會是耍小性子,在她那裡只有大性子。
寶春說,“孫總管這個時候出來,應該不是單獨來看我的吧?”
孫平笑着說,“單獨來看公主又未嘗不可?不過,今天還的確是有公事在身,我剛從驛館回來,北烏使臣明天離開的事,想必公主應該知道了。”
寶春點了點頭,“這個的確是知道。”那北烏公主還要榮錚去護送她呢,兩天前就派人送信來了。
孫平輕嘆了口氣,“北烏這些人一行,在京城時,是生怕他們鬧出事來,現下他們什麼事沒做,風平浪靜地走了,反倒更讓人放心不下。”
寶春說,“榮錚會跟着送她到關前,”
孫平說,“這樣也好,至少能看着他們。”
寶春想到了什麼,問孫平,“太子那裡怎麼樣?”
“太子?”孫平愣了下,“還跟往常一樣啊,剛關起來的時候,他還大吵大鬧,後來知道大勢已去,也就安生下來了,咱這位太子,太子的頭銜也頂不了多久了,待收拾了鄧家,皇上必廢除了他的儲君之位,其實,現在,廢不廢除也沒什麼區別,他的戰場早就結束了。”
孫平離開後,天色已不早,寶春和蘭香便回了將軍府。
明天要跟着去送那公主,有些東西還要收拾下。
小酒會在尋陽公子那兒,吃了晚飯回來,至於某人卻會在夜半三更,人都睡了的時候過來,早上再早早離開。
因着這,某人沒少在有限的時間內死命地折騰她。
晚飯,是在周姨娘哪兒用的,將軍爹不在,沈五跟小酒一起,她那兒也就她一個人吃飯,顯得比較冷清,剛好去陪陪她。
吃完飯後,天色已完全黑了下來,主僕兩人摸黑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蘭香推開門,放下燈籠,準備去掌燈。
夜間的風大,寶春反手便關上了門。
就在這時,靠牆放的燈籠,突然熄滅了。
蘭香驚呼,“怎麼滅了?我燈還沒掌上呢。”
一路走來,外面那麼大的風,都沒把燈吹滅,自然不會到了房間,反而吹滅了。
寶春瞬間警惕地看向四周,“蘭香,小心……”
剛喊出這句,她便感到空氣中一陣異味,知道不妙,趕緊屏住呼吸,可是他媽的,這不知道是什麼玩意,太厲害了,吸進去就那麼一點,她的意識馬上就混沌起來。
只聽到蘭香喊了句“小姐”,便不省了人事。
昏迷之前,突然靈光乍現,想起了北烏使臣剛來時,她和榮錚夜探驛館,聽到的韓瀟與姚戰的對話。
當時,韓瀟交給了姚戰一包東西,說只需一點就能把人放倒,將人帶走。
那時,她還和榮錚猜測他要帶走什麼人,那藥用在什麼人身上,卻怎麼也沒想到,末了,那藥是給她用的,給她準備的。
合着,姚戰要帶走的人,不是其他什麼人,而是她!
奶奶的,算來算去,唯獨沒算到自己頭上。
寶春再次醒來,是在一間陌生的房裡,裝潢上看着像女人的閨房,粉紅色的帳幔,大大的梳妝檯,梳妝檯上擺有各式胭脂水粉,各式配飾等。
唯一跟屋中相違和的,便是,屋內除了她之外的活人,不是什麼閨中少女,而是個高大的男人。
那男人背對着他,儘管看不到正面,但從那脖間的紋身,寶春還是可以斷定這人是少君姚戰無疑。
迷暈了她,綁架她的這位,沒有拿着刀橫在她的脖間,反而是拿着刀在沾板上切着肉片,肉片切的薄如蟬翼,刀工沒的說,切完放到旁邊炭爐上的鍋裡。
鍋裡冒着熱氣,裡面不知道放了什麼佐料,散發着誘人食慾的香氣。
姚戰看到她醒了,只是看她一眼,便拿着勺子攪拌,並調料,嫺熟的程度,讓寶春怔愣不已,廚房高手啊這是。
寶春實在很難將跟榮錚有的一拼的高手跟眼前這人聯繫起來。
當然,寶春是沒時間探討高手跟廚房小能手有什麼關係的,“姚少君採用非常手段將我帶來這裡,不會是請我品嚐你的手藝的吧?”
姚戰沒吭聲,拿勺子舀出一碗,放到牀頭的梳妝前,“將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熱乎的東西吃,我勸你還是吃些。”
然後,那人自己給自己盛出老大一碗,蹲在裡間門口處吃了起來。
寶春傻眼了會兒,身上的藥力還沒散,現下渾身提不起來力,做不了什麼,便問他,“我家丫頭呢?你把她怎麼着了?”
吃的滿頭大汗的姚少君頭也不擡地說,“殺了。”
寶春怒道,“你殺她有什麼用,天聖教少主要的不是我的劍麼?”
姚少君猛地擡頭看她,一副你怎麼知道的表情。
寶春心說,媽的還真是。
------題外話------
明天會更早一點,不會這麼晚了,高潮正慢慢地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