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燕回到張家,一進屋就摔了不少東西,心裡想着自己在縣城看到的情況,那個車伕離開的時候分明對林紹遠很恭敬,而且那輛馬車,雖然不大,可是看起來卻那麼的氣派,他們村子裡有一個地主,他家也不過就是有一輛驢車而已。
可是現在,林紹遠居然連馬車都有了,而且看他兩個弟弟,他們身上穿的竟然是縣城那個書院的衣服,就連他買回來給先生的送禮都是蘇記的食盒裝着的,這無不是在對張燕說,林紹遠現在的日子很好過,非常好過。
而這一切,原本應該是屬於她的,若不是林家退了親,這會她也能坐在那輛氣派的馬車上面出出進進了,這得多風光啊?
張燕越想越恨,越想心裡越不甘。
“啊……”終於,心中的怒火再也不受控制,張燕大叫了一聲。
堂屋裡的張家其他人聽見動靜,紛紛都跑了過來,一推開門就看到一地的狼藉還有張燕披頭散髮面目猙獰的模樣。
“燕兒,你這是咋了?”張王氏着急的往前走了兩步拉着張燕上下打量。
張燕此時已經回過神來,看見走進的張王氏眼神就有些怨毒,猛地把她給推到了旁邊,狠狠道:“都怪你,都是你們,要不是你們逼的林家退親,現在我就該嫁過去當少奶奶了。”
張王氏被張燕推了一下,怒火一下就起來了,但是聽了她這句話就愣在了當場,喃喃道:“你說啥?”
張燕憤怒的瞪着張王氏和站在門口的張連氏等人,陰狠的說道:“哼,知道我今天在縣城看到誰了嗎?林紹遠,他現在不光出門有奴僕相送,還連馬車都買上了,要不是你們當初見錢眼開逼的林家退了親事,現在這些都是我的了。”
張王氏和張連氏互相看了看,根本不敢相信張燕所說的是真的,自從上次林方氏和林劉氏當着大家的面說出了真相之後,她們家的脊樑骨都快被人給戳破了,這好不容易過了幾個月風聲過了,她們能出門了,還沒來得及去打聽呢,就聽到張燕回來發火的這一席話,兩人直接就傻了,難道林家真的發財了?
張燕一看自家奶奶和孃親的這副模樣就知道他們在想什麼,冷笑了一聲,道:“不信?不信你們可以去打聽打聽,或者有臉的話就親自去林家村看看啊?看看你們都幹了些什麼好事。”
張燕的這句話可謂是有些過分了,站在門口的張老頭眉頭皺了皺,呵斥道:“燕兒,怎麼跟你娘和奶奶說話的。”
張燕冷哼一聲沒有理會,被張老頭提醒,張連氏這才反應過來張燕剛纔說了什麼,這個死丫頭片子居然敢講話刺她,膽兒肥了。
張連氏手比腦子快,幾乎就在張燕冷哼完,翻了白眼過後,張連氏的耳光就打上去了,啪的一聲特別響,張燕則是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巴掌給打蒙了,摔到了後面的炕上。
“你個死丫頭,你敢這麼跟我說話,現在看人家富貴了,跑回來跟我們撒氣,當初是誰自己說的他林紹遠看重我,肯定會給的?啊?死丫頭片子,給你點好臉你真當自己是個寶了?瞪什麼瞪,再瞪信不信我打死你個死丫頭。”
張王氏也沒想到張連氏會直接動手,嗷的叫了一聲就撲了過去擋在張燕的面前,求饒道:“娘,燕兒還小,不懂事,您別跟她一般見識。”
說完,又回頭對張燕哄道:“燕兒,快給奶奶道歉。”一邊說還一邊跟她使眼色,張王氏其實很清楚,婆婆和公公看重張燕,不過是因爲她長得漂亮,指望她能嫁戶好點的人家,多給家裡的幾個兄弟弄點聘禮回來。
就算是她也是這樣想的,可是人心都是肉長的,雖然她也希望張燕能嫁到好人家多拿點錢回來,可是這畢竟是自己生出來養大的閨女,感情還是有的,見她捱了打自己也心疼的。
張燕憤憤的瞪着張連氏,一雙眼神滿是怨毒,更多的是不屈和不甘,張連氏看在眼裡,冷冷的哼了一聲,就走了出去,過了一會再回來時手上竟然拿了一根雞毛撣子。
只見她不分青紅皁白就往張燕身上招呼,就是張王氏護着張燕都被打了好幾下,一邊打一邊罵道:“我讓你橫,我讓你橫,我打死你個死丫頭,居然敢說我不要臉,你要臉?你去偷看人家。”
“啊……娘,別打了,別打了。”張王氏一邊哭一邊求饒,只可惜張連氏根本就不理會,一下一下的越來越重。
最後,張燕也受不住了,大聲喊道:“我錯了,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別打了。”
張連氏這才住了手,冷冷的看着她,開口道:“哼,李媒婆上門來提親了,說是縣城裡的一個員外要娶你過去當姨娘,人家可是給了二十貫的大錢來當聘禮,你這段時間就給我待在家裡,哪裡也不許去,過了年就給我嫁過去,哼,你要是敢再給我出什麼幺蛾子,老孃就打斷你的腿,哼……”
說完,張連氏丟下快被打斷的雞毛撣子,甩了甩手走了出去,張燕這個時候才擡起頭來看向門口,發現她的幾個兄弟都只是站在門口好笑的看着她,就連張老頭都是冷冷的瞪了她一眼轉身離開了。
張燕就這樣跌坐在地上,無聲的哭着,身上的疼痛似乎也感受不到一般,張王氏雖然也跟着捱了打,可是她畢竟躲開了,這會行動倒是沒什麼問題,見張燕在發呆,就哭着勸道:“燕兒啊,你別跟你奶置氣,不然最後吃虧的還是你,你聽娘一句,那個員外雖然年紀大了些,可是跟着他你以後就不愁吃不愁穿了,能穿金戴銀出門也有丫鬟伺候,那個林紹遠你就忘了吧,他這樣的人配不上你。”
張燕聽見張王氏提起林紹遠,眼中的眼淚更多了,一滴接一滴的往下掉,只是依然一聲不吭。
張王氏見她這樣就嘆了口氣,把人從地上扶起來放到了炕上,嘆了口氣道:“你在這坐一會,娘去給你弄點藥擦擦。”說完,直接轉身離開了。
直到張王氏走出去,把門關上張燕僵硬的身子才動了動,直接爬到被子上大聲的哭了起來,張王氏在門口聽着哭聲,掃了一眼堂屋的方向,幽幽的嘆了口氣,果然是他們平時太寵她了,把心氣兒都給養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