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氏見自家老爺,直接切入主題,便嗔了一眼何輝,滿面紅光的道:“老爺也真是的,咱們應該有三年沒看到霄兒了吧,如今又快成爲一家人,還這般客套做什麼,霄兒,你先坐,來人啊,趕緊把今年新上的雨前茶端上來,給姑爺嚐嚐。”
這聲姑爺,喊得何輝眉眼都帶了得瑟,順了順下巴的幾根山羊鬚,那是看葉霄越看越滿意,正所謂人逢喜事精神爽,只要茜兒過了門,那葉何兩家,就是同氣連枝了。
這邊是喜上眉梢,而葉霄這邊卻是面無表情,拱了拱手便接着何輝的話道:“不必客氣,葉霄深夜拜訪,是前來道歉的。”
“道歉?道什麼歉?”何輝愣了一下。
魏氏揮着手帕的手,也頓了頓,莫名其妙的看向葉霄。
葉霄神情不變,恭敬的再次拱了拱手,清冷的道:“正是。”
看着葉霄不苟顏色的神情,何輝心“咯噔”了一下,驟然想到,只怕葉霄深夜上門,就是爲了後天大婚的事而來。
據他了解,葉霄從小就有主見,做事果斷,從不拖泥帶水,連天之嬌女,他都能說拒就拒,可見葉霄的稟性,是何等的堅定不屈。
再聯想,上個月,他在新城縣大婚,雖說那劉玲腹中有才,但畢竟沒有底蘊,更無孃家相襯,若是葉霄對茜兒有情,葉何兩家,只怕早就是親家了。
所以這次葉霄答應結親,他是很意外的。
不過,這男女之情可以暫且不說,畢竟這婚姻大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圖的那就是相互幫襯,錦上添花,尤其在這個時候,同氣連枝,遠遠比擇位,更要堅如磐石啊。
“何來道歉之說?”何輝兩手撐着膝蓋,定定的望着他的準姑爺。
葉霄擡起眼簾,一字一字道:“後天婚禮,現在取消。”
接到葉霄前來拜訪的何英茜,此時是又驚喜,又心如小鹿般亂撞,趕緊整理好衣衫襦裙,帶着思秋便趕往花廳,人剛到門口,就聽到朝思暮想的人,不帶半點菸火氣的說,後天的婚禮取消?
“爲什麼?”何英茜頓時失了魂,衝了進來,就大聲喊道。
端坐着的魏氏和何輝,也從女兒的喊聲中回了神,兩人臉色同時拉黑,紛紛站了起來,目光瞬間從和藹如春,變的凌厲如刀。
“葉霄,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何輝怒了。
上次茜兒出嫁,乃情非得已,後來大病一場婚禮取消,造成的影響可謂說不大,因爲那畢竟是嫁妾,不能大肆操辦,但現在,可是嫁平妻,而且葉何兩家,也算是門當戶對,大婚的消息,也是早早就擴散了出去。
在這個節骨眼上,葉霄說婚禮取消,那何家將來還有什麼臉面,在北都立足?
這不是欺人太甚嗎?
葉霄淡定的回頭看了眼何英茜,神情自然的道:“是,我知道自已在說什麼?”
何輝緊捏着拳頭,氣的不輕的往前走了一步:“豈有此理,提親的是你們葉家,事到今天,你說要毀婚,你當我何家是隨你拿捏的軟柿子?”
魏氏也忍不住怒火攻心,一轉眼就看到神情呆滯的茜兒,硬生生的將心火壓下,打着圓場,如點醒般的道:“霄兒,你不是喝酒了?這話可不能亂說啊,後天就是大好的日子,怎麼能說取消就取消呢,這婚姻乃人生大事,開不得玩笑。”
何英茜看着眼前的半點不像喝醉的葉霄,心,驟然一片冰寒。
相比起新城縣那匆匆一別,眼前的葉霄,從骨子裡散發的魅力,更加勢不可擋。
以前,他是清冷的拒人於千里之外,容不得別人靠近,如今,他看起來似乎更加成熟,那內斂的光芒,有種奪人魂魄的天怒人怨,這是因爲,他娶了劉玲,成了家,所以才更加人神共憤嗎?
耳邊再度迴響葉霄剛纔那句,後天婚禮取消,何英茜只感覺眼前黑了黑,滔天的怒火直攻心肺,劉——————玲,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又從中動了什麼手腳?讓一箇中了無情散的人,居然出爾反爾!
搶走葉霄不說,如今她願意委身爲平妻,劉玲都敢破壞!
此恨,不共戴天!也恨入骨髓。
“沒有開玩笑!”葉霄站在哪裡,氣勢如虹的穩如泰山。
不論是語氣,還是神情,那裡有半點玩笑的意思。
魏氏瞪大眼,剛要接話,何輝便怒火沖天的道:“看來,你真是當我家茜兒好欺負了,來人啊,去葉府請葉毅斌,葉大人前來。”
何輝氣的不輕,開口便直呼葉毅斌全名,今天他到要問問,葉毅斌這是什麼意思,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白紙黑字的親口答應,葉霄究竟當不當一回事。
“不用請,此事父親已經應允,所以我才特地前來道歉。”葉霄平靜的道。
何輝氣的差點吐血三升,指着葉霄便罵道:“枉我一直以爲,你葉霄是個頂天立地的漢子,卻想不到,你也做出爾反爾言而無信的事,你當真欺我何家無人嗎?”
頓時,積壓多年的怨氣,怒氣,一泄如柱。
想當年,他和葉毅斌口頭約定,兩家結親,將茜兒許給葉霄做妻子,後來因趙芸菲橫插一刀,此事纔再三緘口,他曾經也和魏氏商量過,另外再給茜兒尋門良配,可偏偏茜兒是個認死理的,哭着鬧着,非君不嫁。
雖說王靖柔爲了葉瑾雯甄選太子妃,而有求於他,但葉霄若不是白紙黑字的答應娶親,放眼天下,又有誰能勉強的了他?
現在他說取消就取消,算是那門子的大頭蔥!
“何大人息怒,葉霄要取消這門親事,那也是有原因的。”歐陽笑眯眯的插了句嘴。
何輝怒不可遏的道:“好,你給我說,是什麼原因,你要如此欺負我家茜兒。”
胡小飛嘴角抽搐了一下,唯獨歐陽好整以瑕的等葉霄說自已有隱疾。
“不瞞何大人,在下有隱疾,所以不方便娶何小姐進門。”葉霄神色不變,好像嘴裡的隱疾說的不是他自已一般。
魏氏驚的怔了怔,滿臉怒氣的何輝,也驚的嘎然收聲。
站在後面的何英茜回味了好幾秒,才醒過味來,瞬間想到……
當初劉玲說,葉霄有四臭,還打呼嚕磨牙放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