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娘是閉着眼睛喝完楓兒端來的那碗野菜糊糊的,那裡面除了野菜和水之後就沒有其他的東西了。
楓兒看婉娘喝完後還皺着眉頭,以爲她還想要,問道:“孃親,鍋裡還有,外婆早上走的時候做了一大鍋,就是怕孃親醒來餓。楓兒這就去給孃親再乘一碗。”
“等等,楓兒!”婉娘忙叫住楓兒。
“咋啦?孃親。”楓兒不解的問道。
“額,是這樣的。”婉娘一手拉着葉兒,走上前,另一隻手又拉着楓兒,“孃親剛剛病好,不宜吃得太多了。”
婉娘不禁在心中吐嘲自己,看來還真不好意思說是自己嫌棄這個野菜糊糊難以下嚥。
“嗯,哥哥,孃親說得對,平時外婆就是因爲生病,所以都吃得很少的,外婆說過,她生病了不宜多吃。”葉兒小聲地對楓兒說道。
婉娘心中又一陣不是滋味,點點頭對兩個孩子說道:“嗯。葉兒乖,今天外婆出門了一整天,我們是不是該在家給外婆做好飯,等外婆回來吃呢?”
“我們也想,可是,可是……”兩個孩子說着說着就低下了頭。
婉娘想了想,明白了。
雖然兩個孩子已經五歲多了,但是好像只能幹些燒火,淘洗的事情,飯是不會做的,平時都是何氏在家做飯的。
婉娘上輩子沒養過孩子,不過因爲是演員出身,進入角色還是挺快的。
“孃親知道你們不會做,但你們能給孃親打下手呀,到時候外婆回來定是會很高興的。”婉娘輕聲地安慰着兩個小的。
拉着兩個小的走出房門,沒走幾步就到了廚房。
雖然記憶中存在着這個院子的大概輪廓,但當婉娘真正見到的時候還是不免吸了口涼氣。
我的天啦!就算是我小時候的家鄉也比這裡好得多吧!看來這個家比自己想象的更加窮困了!
婉娘按照記憶走向竈臺,兩個孩子進了廚房就跑到竈臺邊,準備燒火。
婉娘翻了一下廚房,除了幾個木盆和碗以外,就只有一把菜刀,然後就是一小陶罐的鹽加上一小罐子的豬油。婉娘記得這是去年村裡跟何氏要好的春花嬸子送的,還一直都捨不得吃。
“楓兒,葉兒!”正在婉娘不知道給自己娘做什麼吃的的時候,一個虛弱的聲音響起了。
“外婆,外婆回來了!”倆小的聽到聲音就跑出去了。
婉娘也跟着一起出去。
灰色的粗布衣裳,梳的整整齊齊的頭,身體瘦弱,臉色蒼白。這是婉娘對何氏的第一印象。
“外婆,孃親醒了,我們正要給你做飯呢!”葉兒拉着何氏空着的一隻手說道。
楓兒在一邊接過何氏另一隻手拿着的東西,“外婆,這裡面是給孃親買的藥嗎?”
本來聽到葉兒的話,何氏是一臉的喜悅,可楓兒這一問,何氏卻是馬上變色了。婉娘一看就知道,自己的舅母是不會借錢給孃的。
想罷,婉娘走上前去,挽着何氏的手,說道:“娘,我不用吃藥了,睡了兩天,身體好多了。倒是娘你,身子本來就不好,快進去歇歇吧!”
何氏拉着婉孃的手,吞吞吐吐地說道:“婉娘,別怪你舅舅,你表哥表弟上學的開銷也大,雖然你舅舅沒借銀子,可,可芸娘那孩子卻是給咱家送了一大袋子的白麪。咱,咱要記住你舅舅舅母的好,還有你芸娘表妹。”
婉娘“嗯”了一聲,扶着何氏,叫上兩小的,回到堂屋。
不過婉娘對何氏的這一番話卻是不認同的,她那個舅舅家,舅舅舅母加上表哥表弟都不是個好的,也只有那叫做芸孃的表妹好一些,性子隨了何氏,溫柔又善良,以後要是有機會,自己定會幫助芸孃的。
婉娘安頓好何氏以後,又去了廚房,之前楓兒接過何氏手裡的袋子後就拿到了廚房放着。婉娘打開袋子,是一小袋的白麪,加一小袋的黑麪,還有六個雞蛋。
做些什麼呢?
看向那碗邊放着的一小罐油,婉娘有了想法。
楓兒在廚房給婉娘打下手,葉兒在堂屋裡跟何氏說話。楓兒見婉娘突然不動了,以爲婉娘又怎麼了,可憐兮兮的上前拉着婉孃的手不放。
“怎麼了,楓兒?”婉娘不解這孩子突然的動作。
“沒,楓兒只是怕孃親又要暈了,所以上前來扶住孃親。”楓兒可憐兮兮地抱着婉孃的大腿說道,聽聲音,向是要哭出來一般。
婉娘心中一陣柔軟,蹲下身子與楓兒對視:“楓兒,孃親不會再暈了,楓兒和葉兒這麼可愛,孃親要健健康康的好好照顧你們,還有外婆。”
“嗯。”楓兒甩掉自己腦袋裡的想法,很乾脆的點點頭。
“楓兒要不要跟孃親去挖野菜去,晚上孃親做好吃的給你們吃。”見哄好了楓兒,婉娘又問道。
楓兒搖頭,指着廚房門口的一小揹簍道:“今上午我和妹妹去挖了一大揹簍,孃親身子纔好,別去累着了。”
婉娘看向揹簍,是挺大一揹簍的,之前她已經看過了,不過裡面沒有她想要的,她記得後山是有野蔥的。
“嗯,孃親不會累着,孃親就只挖一種,要是楓兒擔心孃親,那就跟着孃親一起去吧!”婉娘知道楓兒是擔心她的身體,可是要她再吃野菜糊糊,她還真吃不下了,所以必須要去後山看看。
楓兒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點頭。
於是娘兩來到堂屋跟何氏說一聲,一進屋就聽見了何氏的咳嗽聲,許是剛剛因爲得知婉娘醒來了,何氏心情一好就沒咳,這會兒閒下來,又想着一些糟心的事情,老毛病就又犯了。
婉娘聽着何氏的咳嗽聲,心中莫名地痛。看來,得快一點想法子賺錢了,先不說改善生活,就是何氏這身體也該好好地請大夫開點好藥了。
婉娘揹着揹簍帶上楓兒跟何氏打了聲招呼就出門了。
後山離她家很近,所以不用走多遠的路,一路上婉孃的腦袋裡都在想着要怎麼賺點錢,所以也就沒有注意從後山裡出來的那些婦人看她的眼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