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剛沒發現她嗎?”
待劉掌櫃出去了,林媛才歪着頭問了夏徵一句,這個她自然就是一直在門口聽牆腳的槐花了。
連她都發現了,夏徵不可能發現的,可是,這麼機密的事,爲什麼夏徵還要說出來讓槐花聽到呢?
夏徵將她手握到手裡,用手輕輕地拍打着,笑道:“不過是個小丫頭罷了,還是個見到美男就走不動路的小丫頭,就算我不說赫連諾的西涼太子身份,難道這丫頭就不去勾搭他了?”
林媛挑了挑眉,這倒是真的,當初只是因爲夏徵的一個眼神,這槐花就能自賣自身,現在對方已經換成了西涼太子,槐花還不得抱着人家腿啊!
“罷了,反正那個西涼太子也沒有把自己的身份當秘密,想必是不在乎的吧,那就讓槐花再犯兩天花癡吧!”
林媛將手從他手裡抽出來,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斜着眼睛睨着他,挑着脣角道:“我問你,跟醉仙樓比賽的時需要的那二十個百姓評判,你是不是在這裡邊動了些手腳?”
林媛轉移話題的速度太快,一下子就把夏徵給問蒙了,甚至都不給他準備的機會。
看着他眼珠子快速轉動的模樣,林媛眯了眯眼睛,按着他的手背威脅道:“別想着胡說八道,跟我說實話!”
呵!
夏徵被她這毫無威懾力的恐嚇弄得大笑起來,舉着雙手投降道:“行,不胡說八道,說實話!咳咳,其實也不算是動手腳啦,就是,就是做了那麼一丁點兒手腳而已。”
一聽這話,林媛的臉色立即就變了,眉頭也緊緊蹙在了一起,急道:“你該不會用銀子把那些入選人的請帖買了過來吧?你是不是安排了自己人當評判?這不公平!不能這樣做!”
因爲激動,林媛的聲音微微顫抖,顯然是被夏徵的所作所爲給氣到了。
這場比試關係着洞天和醉仙樓的名聲,雖然很重大,但是也不是到了非贏不可的地步,更何況,林媛相信,以嚴向開和嚴如春那樣直腸子的性子,鐵定是不會做這樣的勾當的。
既然醉仙樓的人光明正大,那他們洞天爲何要在背地裡使手段?這樣就算是贏了,她的臉上也不光彩。
看着林媛氣得鼻子都快歪了的樣子,夏徵莫名其妙地眨眨眼睛,頓時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指着林媛有些哭笑不得。
“你啊你啊,難道在你心裡我就那麼不值得相信嗎?我這麼相信你,當然不會做那種收買評判的事了。再說了,我也捨不得花銀子做無用功啊,因爲,我知道,這次比賽贏的人一定是你!”
被夏徵緊緊地拉住了雙手,林媛看着他澄澈的眼眸,感受着他堅定信賴的目光,躁動的心頓時安定下來。
“你真的沒有收買他們?”
夏徵堅決搖頭:“絕對沒有!”
林媛鬆了口氣,自嘲地笑了起來,擡手在他鼻尖上一戳,哼道:“幸好你沒有收買,我可不捨得自己的銀子就這麼白花花地往外流!”
夏徵呃了一聲,敢情這傢伙是心疼銀子啊!
“不過,你剛剛說的動手腳是怎麼回事?”
當初報名的人很多,通過抓鬮的方式選出了二十個可以當百姓評判的人,這些人每人都有一張特質的請帖,上邊有別人難以發現的記號,所以旁人想要複製一張以假亂真是不可能的。
現在夏徵又說把那些請帖買了回來好多,不是想安排自己人去當評判是要幹什麼呢?
嘿嘿一笑,夏徵挑着眉頭衝林媛擠了擠眼睛:“你猜猜。”
猜?
林媛聳聳肩膀,她今兒已經夠累了,可沒有心思再去猜夏徵的心思了。
看着林媛這有氣無力的模樣,夏徵感覺自己的熱臉貼了她的冷屁股,撇撇嘴,也學着林媛的樣子雙手墊在下巴處,趴在了桌子上。
“我派人花了十兩銀子買回來了十二張請帖,然後叫價五十兩銀子賣了出去,我是不是很聰明?”
什麼?!
原本趴在桌上裝死人的林媛頓時大叫着坐直了身子,滿臉都是興奮和激動:“一張請帖你居然掙了四十兩銀子!十二張那不就是四百八十兩銀子?!”
這個夏徵,也太會做生意了!
剛剛趴在桌上的夏徵,被林媛這冷不丁的叫聲驚得心臟砰砰地跳,捂着自己的心口,夏徵又好笑又好氣,剛剛那個有氣無力萬事不放心上的傢伙呢?
“豈止是四百八十兩?人傻錢多的人多了去了,能一次性品嚐醉仙樓大廚和洞天大廚的廚藝,這得是多麼難得的事?有兩張我賣出了一百兩,還有兩張賣出了八十兩。”
說到這裡,夏徵還挑着眉頭衝她勾了勾手指。
待林媛湊近了以後,夏徵才神秘兮兮地低聲道:“而且,我現在手裡還有一張絕版的,已經放出風去了,應該能賣到二百兩!”
二百兩?
林媛驚得張大了嘴巴,看着夏徵這賊兮兮壞笑的樣子,雙手緊緊地揪着自己的胸口,身子後退,側頭眯着眼睛看着他,痛心疾首地連聲痛斥:“奸商!奸商!大大的奸商!”
夏徵卻是挑着眼皮,毫不在意地哼了一聲:“無奸不商!”
這話說得對,林媛連連點頭,頗爲贊同:“對,無奸不商!你就是那個最奸詐最狡猾的奸商!不過……”
夏徵挑眉,不過什麼?
林媛臉上痛心疾首的表情一掃而空,轉而變爲大大的喜悅和崇拜:“不過,我喜歡!”
她還故意把“我喜歡”三個字音拖得長長的,音調也轉了好幾個彎彎繞,聽得夏徵渾身都舒坦的不行。
兩人默契地相視一笑,都有一種相逢恨晚的感覺。
嘿嘿笑了半晌,夏徵突然又道:“對了,我有預感,咱們這最後一張請帖,一定能賣個大價錢!”
雖然只是個眼神,但是林媛也想到了,她擠了擠眼睛,嘻嘻道:“我覺得,這個主意不錯哦!”
大雍朝有史以來最爲狡猾奸詐的兩個奸商,僅憑着一張請帖就掙了不少銀子,甚至還在算計着坑某國的太子。
兩人正在房間裡盤算着坑人的時候,雅間的窗戶便突然被某人撞開了。
頓時,寒風呼呼地從破掉的窗口裡灌了進來,林媛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夏徵一邊用身子擋住了她,一邊怒氣衝衝地回頭呵斥:“何方小賊!報上名來!”
“你爺爺是也!”
迴應的同樣是個怒氣衝衝的聲音,夏徵抓起披風將林媛裹了起來,怒喝道:“我爺爺就是你老子!你這樣不敬,信不信他老人家從祖墳裡爬出來掐死你!”
突然出現的人正是夏徵的二叔夏痕。
許是知道自己破窗而入惹惱了夏徵,亦或是之前被他整治得有些膽怯了,這次夏痕踹開窗子後便徑直落在了窗櫺上,說什麼也不肯進屋了。
不僅如此,他還時刻做好了逃跑的準備,就等着夏徵突然發難,自己轉身就飛了。
“就算是掐死我我也不怕!”
夏痕梗着脖子,怒目圓睜,指着夏徵護在懷裡的林媛,劈頭就質問起來:“快說,你把我那金剛如意勺藏到哪裡去了?趕緊給我把它送回來!”
金剛如意勺?
林媛將身子裹在披風裡,此時已經是冬月,雖然沒有下雪,但是二樓的窗子裡灌進來的風還是刺骨的很的。
她緊了緊披風,悶悶的聲音從夏徵的懷裡冒出來:“什麼勺?我不知道。”
“不知道?”
夏痕的叫聲更響了,臉上神色也更加猙獰,好像丟了的不是一把勺子,而是他剛剛娶進門的媳婦兒一般。
“你怎麼會不知道?你這個撒謊精!我就說那個什麼蝦扯蛋怎麼會有一股淡淡的酒香!哈,原來你用的是我的金剛如意勺!你們這兩個小賊,偷了我的金剛如意勺還這麼厚臉皮地不還來?快給我快給我!”
聽着他這連珠炮似的話,林媛終於明白他說的那個金剛如意勺是什麼玩意兒了,敢情就是她用來做蝦扯蛋的那個長勺子啊!
“誰是小賊?誰是小賊?你纔是小賊!你是老賊!老賊!”
夏徵也急了,不就是用了他舀酒的勺子嗎?至於這樣破口大罵?再說了,若說賊的話,還不知道到底誰纔是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