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怕什麼來什麼,侍衛這次帶走了那幾個人當中的一人,剩下的那幾個人更是嚇壞了。
要說到不怕的,也就那幾個黑衣人了。
他們不但不怕,還非常憤怒柳之墨下手這麼狠,對他們的兄弟用刑。
要不是他們被點了穴,動彈不得,他們一定會想辦法跟柳之墨同歸於盡的。
可惜…
被帶走的那個人很快就送了回來,又重新被丟進牢裡,接下來,那幾個人一個接着一個被帶走,又很快的一個又一個的送回來。
看他們的樣子,除了臉色蒼白了點,沒有其他的傷痕,也就說明,他們沒有被用刑。
“到你們了。”侍衛站在黑衣人的牢房面前,把其中一個怒瞪着他的黑衣人帶走了。
這個黑衣人跟第一個黑衣人的遭遇一樣,用刑之後,才乖乖的說出實情。
在他被拖回牢房時,他虛弱的說了一句,誠實回答。
既然他說出了實情,那瞞着也沒用了,還不如坦率的說出實情,不用受刑罰之苦。
有了黑衣人這句話,接下來其他的黑衣人等柳之墨一問完話,就老老實實的回答了,也就沒受傷。
柳之墨拿着一疊子的案詞,翹着嘴角笑了笑,搞定了,他可以安心回家了。
他留下幾個侍衛守着大牢,帶着其他侍衛回了家。
明日,他要公開審理這個案子。
這一次看看何典史會找什麼藉口逃脫罪名?
此刻的何典史完全不知道他的計劃失敗了,他正坐在書房裡,等着黑衣人的到來。
他心裡一想到把那幾個人救出來後,會給柳之墨帶去麻煩,他就興奮得不得了。
可等的時間越長,他的心裡就越忐忑,怎麼他們還沒來給他報信?不會是失敗了吧?
不不不,不可能的,不可能會失敗的。
何典史否定的搖了搖頭,站起來在書房裡走來走去,以緩解心裡的焦慮。
一直等到寅時,還沒等到來人,他才臉色頹敗的一屁股坐在地上,計劃可能失敗了。
要是計劃失敗了,那他們會不會把他供出來?
想到此,何典史被嚇得臉色一陣慘白,他慌里慌張的從地上爬起來,拔腿往正房跑去,他要去問一崔翠翠,該怎麼辦?
雖然崔翠翠性子潑辣,但是腦子聰慧,她一定有辦法幫他的,他不能慌。
“娘子…”
“老爺,夫人還沒起來。”崔翠翠身邊的大丫鬟阻止何典史往裡衝。
“滾開。”何典史一把推開大丫鬟,人跑了進去,跑到牀邊,大聲的喊崔翠翠,“娘子,醒醒。”
啪的一聲,何典史的臉上被重重地甩了一巴掌,崔翠翠睜開眼睛,憤怒的看着他,怒聲道:“叫什麼叫,叫魂吶?你不睡還不讓別人睡?”睡得正熟時,被人這麼推醒,讓她心裡很惱火。
何典史敢怒不敢言,他討好的看着崔翠翠,說有緊要事找她。
崔翠翠側了側身子,“什麼事情重要得過我睡覺?不能等我睡醒了再說嗎?”
“等你睡醒了,我就得被抓走了。”
聞言,崔翠翠的眉頭一皺,問何典史到底是怎麼回事?什麼叫他要被抓走了?
何典史回頭看了一眼大丫鬟,讓她下去後,才把話說了出來。
話一說完,啪的一聲,臉上又被狠狠的甩了一巴掌。
一左一右,被打了個對稱。
崔翠翠恨鐵不成鋼的瞪着何典史,恨聲道:“混賬,我不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告誡你,不能對縣令大人動手嗎?啊?你以爲現任的縣令大人,還是以往的縣令大人嗎?任由你搓磨?”
何典史的行爲氣的崔翠翠的胸口激烈起伏着,恨不得剖開何典史的腦袋,看看裝的是什麼?“你自己不聽話,闖下了如此的大禍,就跑來找我救命,我怎麼救?啊?怎麼救?”她怎麼會有這麼愚蠢的夫君?
“娘子娘子,你一定要幫我想想辦法,要不然,我就死定了。”何典史伸手抓着崔翠翠的手,低聲哀求她。
崔翠翠惱怒的一把甩開他的手,怒氣騰騰的說,讓我想辦法,我怎麼想辦法?我能有什麼辦法?
做事不顧後果,出了事就來讓她想辦法,可不可笑?
何典史又伸手去拉崔翠翠的手,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求着崔翠翠,說她要是不幫他,他就得要被抓走了。
看到他哭的這麼悽慘,崔翠翠眼裡閃過厭惡,她用力的抽回手,下了牀,“去找四叔,看看他有沒有辦法?”說着,她快速的換好了衣服,大步的往門外走。
要不是不想讓兩個女兒沒了爹,她管他去死。
何典史想到何四叔,瑟瑟的抖了一下身子,有點挪不動腳步。
“還站在那裡幹嘛?還不跟上來?”崔翠翠沒聽到腳步聲,回頭一看,看到何典史還站在牀邊,氣得她又怒喝了一聲。
何典史又嚇得抖了抖身子,噯噯了兩聲,連忙跟了上來,他怕別人會看到他臉上的兩個巴掌印,低着頭亦步亦趨的跟在崔翠翠身後。
去到何四叔家裡,兩人在花廳坐了兩刻鐘,何四叔才緩緩走來。
“這麼晚了,因何事找我?”要不是緊要事,這夫妻倆應該不會半夜來打擾他。
崔翠翠站起來叫了一聲四叔。
何典史也不敢怠慢,低着頭跟着叫了一聲。
何四叔微微頷首,眼睛看向何典史,問他低着頭幹嘛?
何典史支支吾吾的不敢出聲。
“把頭擡起來,何家人低什麼頭?”何四叔對何典史這個侄子,真的是恨鐵不成鋼。
要不是看在死去的大哥的份上,他也不想管他。
微微瞥了一眼臉色不變的崔翠翠,何典史心裡忐忑的擡起了頭。
一看到他臉上的兩個巴掌印,何四叔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他扭頭看向崔翠翠,沉着聲音問,到底怎麼回事?怎麼能打自家男人的臉?
崔翠翠眉眼不動的回答,“四叔,這話應該問夫君,而不是問我。”
何四叔皺着眉頭,又看崔翠翠兩眼,才轉向何典史,“鑫兒,你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何家人被一個婆娘給打了,要是被人知道,他的也臉色不光彩。
“四叔,你一定要救救侄子我,你要是不救我,我就要去見我爹了。”
何四叔走到椅子上坐了下來,眼神深沉的看着何典史,讓他說說是怎麼回事?
何典史用力的握了握拳頭,不敢看向何四叔,小聲的把事情說了一遍。
霎時間,花廳安靜得只剩下呼吸聲。
半晌,何四叔撈起桌面上的茶杯,用力的扔到何典史的身上,“混賬,你…”他說過多少遍了,不能擅自行動,不能擅自行動,當時他答應的好好的,一轉身,就把他的話丟到後腦勺去了,現在出事了,就來找他幫忙,真是…
何典史不敢動,更不敢吭聲,只用眼睛哀求的看着何四叔。
現在所有的希望在四叔身上了,他不能衝動的惹四叔生氣。
看到這一幕,崔翠翠在心裡嗤笑了一下,垂下眼瞼,看着她塗的鮮豔的指甲,仿似這一切與她無關。
何四叔吸氣吐氣,吸氣吐氣,做了好幾次深呼吸,才把心裡的怒火壓下去。
他看向崔翠翠,問她有什麼想法?
他知道這個侄媳婦是個聰慧的,家裡的一切是她在做主。
她應該會有辦法。
回神,崔翠翠輕輕地搖了搖頭道:“我沒想法,我天天在他耳邊嘮叨,讓他不能去惹縣令大人,結果呢?他聽我的話了嗎?”對於一個腦子不聰明,又不肯聽人勸的人,她能有什麼想法?
“娘子,我知道錯了,以後會聽你的話的。”
“晚了…”
“娘子…”何典史還想求着崔翠翠,就被何四叔打斷了他的話。
“侄媳婦,鑫兒是你的夫君,他要是出了什麼事,你也討不了好。”雖然他也很生氣何典史的所作所爲,但是怎麼說他也是他的侄子,他不能見死不救。
聞言,崔翠翠扯了扯嘴角,用力的吐出心裡的鬱氣,語氣淡淡的說出了她的想法。
離開寧化縣?
這有用嗎?
“這…要是他們把我供出來了,又該怎麼辦?”
崔翠翠冷冷的看了一眼何典史,“死不認賬,你不在寧化縣,怎麼可能知道這事?又怎麼可能會讓人做下這事?”頓了下,語氣加重,“無論如何,你不能承認這事跟你有關,懂嗎?”
不等何典史回答,何四叔贊成的點了點頭,說這個法子好,就按這個來。
何典史沒什麼好辦法,就只能聽崔翠翠跟何四叔的了。
崔翠翠站起來,“四叔,實在抱歉,半夜來打擾你,咱們這就回去把這事安排好。”要走趁早走,不能再拖延了。
何四叔嗯了一聲,又交代何典史幾句話,才讓他們離開。
崔翠翠步履匆匆的回到家後,快速的打包了兩套衣服給何典史,又塞給他三張銀票,讓他趕緊走。
“那…娘子,我…什麼時候能回來?”
“過幾天再回來。”崔翠翠跟他對了一下說辭,才又催着他離開。
何典史不敢耽擱,坐上馬車,匆匆的離開何家。
看着何典史離開後,崔翠翠回到房間,神情疲憊的坐在椅子上,重重地吁了一口氣。
希望一切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