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靈扭頭看去,就看到一個長相刻薄的女人,吊着眼睛嘲諷的盯着鍾夫人。
這位又是誰?
她一頭懵。
張雲兒小聲的在她耳邊說,“那位是通政史汪大人的夫人,跟鍾夫人不對付。”兩個人一遇上就必定要頂上幾句的。
她們已經見怪不怪了。
她看李清靈心裡有數後,笑眯眯的走上前兩步,招呼着汪夫人。
想要化解一下尷尬的場面。
不管怎麼說今日是兩個孩子的滿月酒,不能讓人攪得不愉快。
可偏偏汪夫人是個不識趣的人,她斜眼看了一眼張雲兒,讓張雲兒看好她的侄孫子,免得讓人眼熱,抱走了。
“…”
張雲兒在心裡嘆了一口氣,真沒見過這麼不識趣的人。
“鍾夫人是開玩笑的,哪能當真?”
“這可說不定,誰叫人家生不出來,那不就覬覦別人家的孩子嗎?”
這話就說的嚴重了,鍾夫人擡起頭,似笑非笑的看着汪夫人,語帶諷刺的說,我寧願生不出來,也不願意有一個整天打架鬥毆,流連青樓的兒子,我要是有這麼一個兒子,一生下來就掐死他,省得他丟光了祖宗的臉面。
誰不知道鍾家的兒子,是個爛泥扶不上牆的人,不是流連青樓,就是跟人打架,爲此,鍾大人沒少被人彈劾。
臉上一陣青一陣紅的,汪夫人瞪着她那一雙三角眼,恨不得瞪死鍾夫人。
片刻,她語氣冷冷的說,我有兒子總比你沒有兒子強,死後看誰給你打幡。
沒有孩子,是鍾夫人的心病,孩子不服管教,是汪夫人的心病。
兩人是半斤八兩。
怕事情鬧的太過了,李清靈連忙出聲緩解。
鍾夫人見好就收,不想因她的事,搞得大家不愉快。
她背對着汪夫人,低頭親了一下餃子,又笑呵呵的跟李清靈說着話。
張雲兒也趁機把汪夫人帶開,不讓她跟鍾夫人待在一塊,兩人呆在一塊就真的是鋒芒對鋒芒的,誰也不肯相讓的。
等汪夫人一走開,張夫人就擡起頭看向李清靈,不好意思的對她笑了笑,“不好意思,差點攪和了哥兒倆的滿月酒。”
她跟汪夫人不對付是真的,不過也不能攪和了別人的滿月酒,這是對人家的不尊重。
輕輕地搖了搖頭,李清靈說沒事兒。
又看了一眼李清靈,鍾夫人見她的情緒不變,心裡也微微的鬆了一口氣。
畢竟這裡是柳家,要是她在柳家鬧起來,也會很不好看。
“餃子…餃子睡醒啦?”看着張開眼睛滴溜溜轉着的餃子,鍾夫人的心裡軟成了一灘水,怎麼會有如此好看的孩子?讓她抱着撒不開手。
她要是有一個這麼可愛的孩子,就心滿意足了。
才滿月的孩子沒多少精力,他的眼珠子四處轉轉了一下後,又打了一個小哈欠,乖乖的閉上了眼睛,繼續睡覺。
鍾夫人眼看着越發的心頭心軟,真想把他抱回家去,天天逗着他玩。
不過,這也就是想想而已。
她轉身把餃子遞給李清靈,“餃子又睡過去了,小孩子覺多,還是抱回去,讓他們躺在牀上睡得比較舒服。”
微微彎了一下腰,李清靈把餃子接了過來,一手抱着餃子,一手抱着包子,對鍾夫人笑着說了一聲,好。
她抱着兄弟倆在女賓客中轉了一圈後,就把他們抱回房間了。
放在小牀上,幫他們蓋上被子,一人親了一下,交代奶孃看好他們,她自己又出去待客了。
送走最後的客人,回到房間,李清靈累得不想動彈了。
接人待客,真心累的很。
柳之墨回來,笑問她是不是很累?
李清靈有氣無力的點了點頭。
伸手捏了捏她的肩膀,他笑着說,習慣就好。
他們要在京城住,人情來往,接人待客,都要學會的。
即使心裡再抗拒,也得要接受。
“你不知道我今天死了多少的腦細胞?”李清靈無言的翻了一個白眼,“跟那些夫人說話,不但三思,還要警惕着不掉坑。”說句話也要拐十八個彎,真心傷不起。
她要是在情況複雜的世家裡長大,分分鐘被人滅了。
柳之墨知道她不大習慣,心疼的把她抱了起來,嚇得她驚呼了一聲,連忙伸手攬着他的脖子,白了他一眼,問他要幹什麼?
走到牀邊,輕輕地把她放了下,讓她趴在牀上,他幫她按摩按摩,讓她舒服一些。
她也不跟他客氣,直接就翻轉過身,趴在枕頭上,任由他幫她按摩着背部。
半晌,她後知後覺的發覺不對勁了,一手抓住他作怪的手,扭頭看向他,對上他那雙冒着火光的雙眸,到了嘴邊的話,硬是吐不出來。
呃…
他們是有差不多一年沒親熱過了,他是憋壞了。
心頭一軟,握他的手就鬆了開來。
知道她這是默許了,某男人的眼睛亮了起來,二話不說的撲了上去。
這樣那樣又這樣…
李清靈最後的記憶是自己暈過去了。
再次醒來,是次日中午了。
她嘶了一聲,渾身痠痛的坐起來,用力的磨了磨牙,某男人真的是…
她撐着腰,緩慢的爬起牀,去洗漱完後,纔出聲叫柳葉。
柳葉應聲進來,問李清靈要不要擺飯?
夫人昨天晚上沒吃晚飯就睡了,想必現在餓很了。
李清靈有點臉紅的點了點頭,坐在椅子上,等柳葉擺飯。
“孃親,您身體好了嗎?”知道李清靈醒了,小小興沖沖的跑了進來,撲到李清靈的懷裡,“爹爹說您的身體不舒服,不讓我來吵醒您。”
李清靈在心裡又暗罵了一下柳之墨,伸手摸了摸小小的小腦袋,笑着她說的身體好了,沒事了。
她總不能跟孩子們明說吧?
善意的謊言是必要的…
輕輕地吁了一口氣,小小一副我放心了的神情。
伸手把小小抱到椅子上坐着,李清靈問她吃飯了沒?要不要陪她一起吃飯?
“還沒吃,等孃親。”
“乖,如果下次肚子餓了,就不用等孃親了,自己先吃,知道嗎?”
“好…”
母女倆吃完飯後,又叫奶孃把餃子包子抱過來。
小小趴在榻上,看着並排睡在一起的弟弟們,歡喜的摸了摸他們的小手,擡頭跟李清靈說,很多人誇她的弟弟長得好看。
她心裡覺得慶幸,那些人沒看到弟弟們出生時的醜模樣,要不然,就不會如此的誇弟弟們了。
“小小覺得弟弟們長得好看嗎?”
小小一副有榮與焉的點頭說好看。
看着小丫頭自豪的神情,李清靈又逗她說,她之前不是嫌棄弟弟長得醜嗎?怕他們會娶不到媳婦嗎?
小小的人兒,操的心真多。
對上大弟弟餃子的眼睛,小小理直氣壯的回答,“之前是醜,現在長好了,不醜了,能娶到媳婦了。”現在她就不擔心了,“孃親,包子今天怎麼一直睡覺?餃子就不,會睜眼看我。”
她覺得小弟弟快睡成小豬豬了。
“可能是昨天累着了,今天就睡得多了。”
李清靈沒往別處想,等過了兩天,看小兒子依舊睡得沉,不怎麼睜眼看人,她的心就有點慌了。
她連忙讓人去叫薛老頭過來,讓他看看孩子怎麼了?
餵養包子的奶孃有點慌了,有些不自然的說,小孩子覺多,纔會長得大。
眼睛看向奶孃,看到她微微閃躲的眼神,李清靈的心裡一沉,心裡懷疑這奶孃有問題。
要真是如此,她絕饒不了她。
“讓我爺爺看看,更放心。”
聽話這話,奶孃不敢再說什麼了,怕會引起李清靈的懷疑。
薛老頭聽到是孩子有事,嚇得他趕緊出了宮,趕來柳家。
他一進來,就問李清靈,孩子怎麼了?
“爺爺,我也不知道包子怎麼了,這兩天比較嗜睡,心裡有些擔心,就想讓您看看是怎麼回事?”
薛老頭應了一聲,走到牀榻前,先幫餃子把了把脈,見他沒什麼事,心裡稍微的鬆了一下,又轉向睡得極沉的包子。
完後,臉色黑沉如水,他起身問李清靈,是誰餵養包子的?
看到薛老頭的神情,李清靈的心裡就有了不好的預感,顫聲問他,包子怎麼了?
看李清靈的臉色蒼白,薛老頭嘆了口氣說,“包子是吃了御米花,纔會一直想睡覺的,幸虧發現的早,要是過段時間發現,上癮了,那…”到底是誰,心腸這麼狠毒,對一個什麼也不懂的孩子下手?
御米花?
也就是罌粟花!
李清靈的身子一晃,眼神凌厲的看向餵養包子的奶孃,咬牙切齒的開口,“爺爺,您給奶孃看看。”
餵養包子的奶孃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冷顫,她怎麼也沒想到,小少爺中了御米花,她…她不是故意的。
“夫…夫人,奴婢跟蓮姐姐吃的是一樣的,大少爺沒事,也就說明不是出在吃食上,會不會是別的原因?”
奶孃不知道的是,她越是如此的抗拒,就越是顯示出她心裡有鬼。
李清靈不想跟她廢話,讓柳葉她們按住奶孃,給薛老頭把把脈。
奶孃被柳葉她們按的動彈不得,薛老頭上去把了脈後,退了一步,對李清靈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