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內,吳晨漸漸恢復了意識,原來他一路日夜不停趕路,已經到了強弩之末,來到這邊之後看到吳雙雙的情形大悲大慟,精神也到了崩潰的邊緣,哭到最後就昏厥過去。
只是哪怕是在昏厥的前一瞬,他也還惦記着不能壓壞了吳雙雙,因此,是斜歪着身子倒下的。
此刻醒來第一反應就是去摸吳雙雙的心口,他的手有些顫抖,懸停在吳雙雙心口上方有點落不下去。
他多希望,下一刻吳雙雙就會睜開眼睛俏皮的跟他說:“大清早的,又開撩啦?”
他想屏住呼吸,卻發現自己的呼吸粗重如牛喘。
整個房間裡,也只有自己沉重的喘息聲。
他的手顫抖着,緩緩落下,吳雙雙的心口沒有半點起伏,他摸不到心臟跳動的徵兆。
他不甘心,覺得是自己的感覺出了錯,於是把耳朵貼了過去,耳朵裡卻並沒有傳來任何聲音。
他閉上眼睛,覺得自己的眼角又開始溼潤了。
良久,他起身,拿過枕邊的手帕擦了擦眼睛,她要他好好活下去,他就好好活下去,她沒看到的,她不曾經歷的,他替她去看去經歷!
拿下手帕,竟發現,手帕上是出門目驚心的鮮紅。
是眼淚流乾了麼?
他扯了扯脣角,把手帕隨意疊了疊,塞進袖中。
起身下地,只着裡衣,來到門口吩咐道:“準備熱水,和換洗衣物。”
外邊守着的婦人趕緊答應一聲,去廚房擡了熱水過來,還體貼的送來了涼水和大銅盆。
吳晨讓他們把水桶水盆和毛巾換洗衣物等物都放在門口,自行提進來,插了門,進來親自給吳雙雙擦洗身子換衣服,每一個動作都認真到虔誠,輕柔舒緩。
擦完身子已經是半個時辰後的事了。
他又給吳雙雙梳了頭,在她眉心吻了吻。
女人雖然已經沒了心跳,沒了呼吸,可是容顏安恬,彷彿只是睡着了一般。
他就着殘水,自己也擦了身換了衣服,洗了頭,掛掉自己的鬍子,整個人變得精神了。
這才把髒水和髒衣服堆在門邊,讓人取走。
外頭的戰隊隊員們想知道里面吳雙雙是什麼情形,又不敢造次,所以就來替婦人們收拾殘水和髒衣服。
到屋門口探頭往裡看了看,隔着屏風影影綽綽能夠看到吳晨坐在牀頭,拉着吳雙雙的手,就不敢再看了,趕忙收回目光把東西送到外頭去。
心裡琢磨着,是不是九爺來了,九夫人的病就有了起色?
趕忙讓那兩個婦人去給做早飯。
婦人們不等吩咐早就忙碌開了,熬了濃稠的粳米粥,配了兩籠小包子,還有幾個小菜。
吳晨讓她們放在堂屋,省得氣味不好薰壞了吳雙雙,自己出來,一口氣把這些東西全都吃了。
然後便出門吩咐戰隊隊員:“準備冰棺。”
隊員們露出了被雷劈過的表情,一個個直愣愣盯着他,都忘記了反應。
吳晨重複了一遍:“準備冰棺。”我要帶她回家。
阿四問道:“九爺,九夫人……”一開口發現,自己說出來的話全都是破音,根本就聽不清在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