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婆婆一見王怡這樣，也跟着着急起來，站起來便往王怡的方向走一邊走一邊不忘道:“別難過，別難過……”
榮拓與王虎走進來，嗅到了烤肉的味道後，榮拓皺眉，卻沒有說話。這是王怡的事情，他想插手，卻更覺得應該尊重她。
王虎自然也嗅到了，這烤肉，他可是着迷得緊，要不是鎮子裡現在沒有人，他肯定天天去排隊買烤肉去。
“……怎麼了？”方婆婆也不是愚蠢之人，剛纔只是關過關注王怡王怡的情況了，這會兒，她自然也注意到了不對勁。
“婆婆……我……”王怡終於艱難的發出聲音了，然而她依舊沒辦法傷害方婆婆啊！
“嗚哇……”小楊誠哭泣的聲音自屋內響起，一邊往方婆婆身旁跑來，他一直覺得，只有曾祖奶奶對他是真心的。
“怎麼了怎麼了？”方婆婆立馬心疼的伸手回握住小楊誠，原本就長皺紋的臉，這會兒更乾脆的成了菊花臉。
“叔叔讓我將姨家裡的東西拿給他，嗚哇……”小楊誠哭得傷心，也哭得令人心疼，難受的他，說出了真相。
楊號與王大妮當即面色難看得緊，面如土灰，方婆婆的面色也不太好看，黑着臉看向掃了楊號與王大妮一眼，對小楊誠道:“別哭，好好與曾祖母說說，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叔叔……叔叔……說……嗚嗚……如果我……不將他們要的……東西……嗚……嗚嗚……拿出來給他們……嗚嗚……就……就不讓我……見曾祖母，嗚嗚嗚……”小楊誠哭泣到抽咽，說話也斷斷續續的，可是不妨礙在場之人將他的話聽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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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婆婆轉頭，眸光鎖定楊號，道:“你說！”
楊號心思急轉，心裡一片亂，努力想着對策。人證、罪證皆在，他們能怎麼辦？還能怎麼辦？
方婆婆仰天，先是乾笑了兩聲，高喝了一聲:“好！”便揚起手上的柺杖對着楊號的腰砸去。
“娘……”楊里正對於自己這個小兒子還是比較喜歡的，當即心疼的喚道。
方婆婆轉頭，吼向楊里正道:“這件事情是不是你也是知道的？！”
楊里正皺眉，快到令人難以察覺的遲疑了一下，便搖頭，違心道:“不知道。”
“好好好，我的好孫子，真真是我的好孫子，”方婆婆看向一身官差服裝的王虎，又看向王怡，再看向楊號，將視線定在王怡身上，溫聲問:“怡兒，究竟是怎麼回事？”
儘管，她已經知道了是偷東西，可是卻還是想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
“方婆婆可還記得之前楊號兄弟說是我娘子給的豆芽菜配方嗎？”榮拓見王怡開不了口，於是便代爲開口。
王怡看向榮拓，張了張嘴，想阻止，可是她今天的目的不就是要整治楊號他們的嗎？如果真的阻止了，那就與她的最初想法背道而馳了。
“我知道，”方婆婆看向榮拓，點點頭，隨即瞳孔猛地一縮，倒抽一口冷氣，道:“難道……”那豆芽菜的配方，也是偷來的？！她不敢置信的瞪大雙眼，看向自己的二孫子，儘管她不像對待楊成那般對待自己這個二孫子，可是她疼愛二孫子的心也是一樣的，只是覺得比起聰明知道賺錢的二孫子，老實聽話的大孫子更須要她，於是她多關心了一些，不曾想……
胸口有風灌入，一陣陣的涼意襲來，拔涼拔涼的，方婆婆睜大泛紅的雙眼，看向小楊誠，道:“你跟曾祖母說，那豆芽菜的配方……也是你叔叔叫你拿來的嗎？”
小楊誠早已經哭不成聲，聽到方婆婆的話，不停的點頭抽咽着，他也不想事情變成這樣子啊！如果他之前沒有聽楊號的話將豆芽菜的配方拿出來，是不是之後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了？
方婆婆身子晃了晃，險些暈過去，她雙脣蒼白沒有一絲血色，面色也好不到哪裡去，兩眼的神氣，彷彿一下子被抽離，帶着哭音哀聲問王怡:“是不是……你不想讓我難過，所以……沒有揭穿他們？”
王怡低垂頭，沉默了，然而這也是最好的回答。
方婆婆眼前一陣陣發黑，身體失去了平衡直直的往後倒，楊號一見，立馬衝上前扶住方婆婆:“奶奶！”
方婆婆伸手，揮開楊號的手，強迫自己在黑暗中找出一點光線，卻不看楊號一眼，道:“曾祖母，”小楊誠抽咽着，自我責備着:“都是嗚嗚我……如果我……嗚嗚……”難過得不能自己。
方婆婆伸出蒼老年邁滿是折皺的手，輕撫小楊誠的頭，儘量讓自己溫柔:“誠哥兒做得對，曾祖母沒有怪你，要怪只能怪你不成器的叔叔他們。”卻不知，她的聲音在不停的顫抖，事着絲絲哽咽，遊走在崩潰的邊緣。
“嗚哇……”小楊誠聽到方婆婆的安慰，哭泣得更兇了。
方婆婆死命的咬緊牙關，牙齒鬆動了，嘴角帶出一流的鮮血流出，她只是紅着眼眶，也只是紅着眼眶。
——她要強了一輩子，夫君早死，別人都勸她改嫁吧、改嫁吧，而她就是不聽，帶着當時才三歲的楊里正，咬牙一個人硬挺着。看着楊里正長大，娶了媳婦兒，生了一雙兒子，看着孫子們都成家生孫子，她以爲一切都值得了，她付出的一切都值得啊！然而……
方婆婆的身子又是晃兩晃，蒼老的手死死的抓住柺杖，死死的抓着，青筋從手指上浮現，讓自己虛弱的身體撐着，站着。此時的她，就如春天的殘花，掙扎着不想敗落。
王怡皺眉，不禁憂心忡忡，她能在楊里正不支持她居住在山裡村的情況下，依舊居住在山裡村，都虧了方婆婆啊！這一份真情，她不能忘，如果可以，她真不想演變成這樣子。
——我這樣子做，真的對嗎？看着方婆婆那一下子全白的髮絲，王怡不由得迷茫了，就在她迷茫時，手被一隻溫暖的大手握住。那隻大手散發出一股力量，直涌進王怡的身體裡。
王怡轉頭，便對上榮拓擔憂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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