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盼夏擡頭，卻見一個身穿着襦裙的女子慌慌張張地朝這邊走了過來。
女子看起來不大，應該是二十來歲，皮膚蠟黃，人也很瘦，就跟長期營養不良的人一樣。
她上前就將小男孩拉了過去，對着顧盼夏一臉卑微外加歉意地道：“姑娘對不住，小孩子不懂事，還請莫怪！”
顧盼夏還沒開口，小男孩已經再次伸手握住她的手開口道：“姐姐，我娘繡的鞋很好看的，你買一雙吧！不貴的！”
“小童！”
女子的聲音提高了許多，小男孩眼神微微一暗，手也緩緩地鬆開。
女子忙將小男孩地另一隻手握住，對着顧盼夏連連哈腰道：“姑娘，小孩子不懂事兒，實在是對不住！”
“沒關係！”
顧盼夏朝小男孩微微一笑，伸手摸了摸他的頭道：“你叫什麼？”
小男孩雙眸瞬間一亮，那雙眸如同黑夜裡突然多出的一盞燈。
顧盼夏冷不防地又想起自己初到月河村時，第一次看到小盼冬的時候。
這孩子，跟那時的盼冬一般大，也一樣懂事。
“姐姐，我叫小童！你會買我娘繡的鞋嗎？”
顧盼夏忍不住輕笑，在女子剛要出聲呵斥小童時，率先開口道：“那你帶姐姐去看看你娘繡的鞋好不好？”
小童展顏一笑，連連點頭道：“好！”
說完，便拉着她率先朝鞋攤走去。
女子一臉拘束，欲言又止地地跟在身後。
鞋攤上的鞋子不多，都是女子穿地鞋，布的質量一般般，繡工卻很出色，上面的花繡得活靈活現的，看着就討喜。
顧盼夏數了一下，總共就十雙，大小不一樣，其中適合她穿的，也就那麼一兩雙。
“姐姐，怎麼樣？我娘繡的鞋是不是很好看？”
小童輕扯了扯她的手，臉上帶着慢慢的期待。
顧盼夏點頭，“嗯，是很好看！”
女子在一旁有些羞澀地掀了掀脣角，“姑娘說笑了！”
顧盼夏拿起其中一雙繡着白蘭的繡花鞋對女子笑道：“不知這鞋怎麼賣？”
女子臉微微一紅，小聲回道：“十文錢一雙。”
“怎麼賣得這般便宜？”
顧盼夏有些詫異，這鞋子看得出來做的很用心，要說賣個十五二十文也不會太貴纔是。
女子搖頭，“不便宜了，大家都說貴着呢！”
“你繡工這麼好，爲何不試着去做刺繡來賣？”
顧盼夏雖然對女工一竅不通，但也知道，這個時代的刺繡，只要手工能拿得出手，繡出來的東西還是很受富貴人家的小姐夫人喜歡的。
她剛說完，卻見女子神色一暗。
“小童她奶病着，他爹一個月的工錢也不夠買藥，家裡哪裡還有什麼閒錢去買其他？”
女子說着，抹了抹眼角繼續道：“這十雙鞋還是他奶之前弄的，我就繡了幾個花樣，拿出來擺了好幾天了，一直無人問津，昨兒倒是來了一個姑娘，看上你手中那雙，卻聽說賣十文錢就走了。”
顧盼夏聞言也忍不住輕嘆一聲。
果然，比起其他人，自己的確幸運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