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襯親戚是應該的,但若是爭奪家產就有些無理了。”方小福一聽便有些猜測,狀似嘀咕地朝方子湛搖了搖頭表示無奈。
她的話是朝方子湛說的,就當旁觀者評論,而不是插手其中了。
“可不是麼。就算季琛日子好過了也是媳婦兒的嫁妝,媳婦兒願意拿些出來貼補家用是她的心意,哪有分家都分了幾代的人還跑來要分家產的,又不是祖產!”
“這老大房貪便貪吧,誰不貪心呢?我還天天做夢天上掉銀子呢,可這奪別人家產的事兒還真是……”
“今兒鬧得太過,註定以後擡不起頭來,可連累老大房裡其他人了啊。”
“方家媳婦,今兒的事你也別往心裡去啊,老二房的人都還不錯的,會好好待你妹子的啊。”又跑回來的人再次往外走,議論着這件事兒,這時有人突然朝方小福喊了一句。
“多謝各位關照,我們不擔心,季家品德信得過。”方小福朝說話的人福了福,又不好意思地笑道,“剛纔不好意思了,晚輩平日可沒這麼兇啦!”
“哈哈哈……”
沒想到剛纔把老大房那固執老頭兒都給罵走了的小姑娘,這會兒卻露出這種表情,還說她平日沒這麼兇?
看着是挺可愛的。
等所有人都走了,院子裡立刻空曠起來,季琛一家看着方小福,一時之間還真不知說什麼好。
雖然這個孃家嫂子露出了兇悍強勢的一面,也確實是跑來他們家把老大房的人都給罵走了。可她確實解決了問題,解決了他們解決不了的問題。
“大嫂,你臉上都破皮了,小心感染,還是去找郎中看看,弄些藥膏搽着吧。”方小福卻先關心起季劉氏臉上的傷痕。
“這個……不礙事兒。”雖然臉上火辣辣地疼着,但季劉氏還是連連擺手,又邀方小福和方子湛進屋喝茶。
“茶晚點喝,這抓傷可別小看,等傷重就麻煩了。”方小福卻正色地說道,“一年前我也曾被個兇悍的閨女抓傷了,可是搽了好久藥膏的呢,還好沒留疤。”
“這麼嚴重?”季劉氏嚇了一跳,又轉過彎兒來好奇地問,“你這麼能幹又懂事,誰會打你?子湛兄弟不管?”
“這個說來話長了,當時我性子弱,被人打得半死在屋裡養傷就養了好久,之後就告訴自己要強一些,不能總被人欺負,還讓夫君擔心着。”
方小福笑了笑,並不說詳情,卻似解釋了一下爲何剛纔她會這麼強悍的原因,就是因爲曾經人善被人欺。
季劉氏似有些理解,但也沒再追問了。就喊方迎春自己泡茶,她去找郎中弄點藥來搽。
見她聽進去了,方小福也不再說什麼。進了堂屋,又朝老爺子他們行了個大禮,充滿歉意地解釋。
“剛纔失禮了。只是小七兒想着這麼鬧個沒完也不是辦法,但也知道於親情、於輩份你們都沒辦法,因此,這拉仇恨的事兒就交給我們方家來做吧。”
“剛纔是我們失禮纔是,給你們添麻煩了。”季老爺子有些沮喪地說道。
這些人裡最難過的恐怕就是他了,因爲那個跑來說聽說新媳婦將嫁妝上交了他也要分一千兩的人是他的親大哥。
“哪裡,別怪方家多事就好,不過這事兒也就今天了,以後還是交給村長和耆老們吧。做小馬夾是村裡很多婦人共同利益,她們就算爲了自己,也會幫着你們論出公道的。”
方小福不好再說什麼,季家又不是方家,由着她來管。因此她還是表了個態,也提了個醒兒,希望這一家人不要太擔心。
“小七兒,不是明兒一早過來麼?”季琛的娘也緩過了心情,於是奇怪地問了起來。
“我們送布料來的,還擱在祖外公家呢,我們是過來問一聲,是放到這邊呢,還是就擱在我祖外公家,要用時你們自己去拿?”
畢竟方迎春嫁妝已有一車布料,雖然這些天裡也送了一些出去,那也是堆了半屋子的。如果再來一車,倉庫只怕放不下了。
屋子本來不夠用,若還要被布料佔去一間就太划不來了。
“放祖爺家吧。”季山這時緩緩開口,笑了笑道,“中午祖爺來說過了,他家屋子有空的,只是不方便安置人,放布料是可以的。”
“那好,三哥你現在就去看看祖外公和舅爺爺他們回來了沒有?我在這邊看看迎春她們的活兒做得如何了。”
“活兒啊?還沒……”方迎春頓時傻眼了,有些不知所措。
“忙着看熱鬧去了,忘記做了?”方小福蹙了蹙眉,有些無語,這些人還真是閒得慌。
“這明兒若不能開始做活兒,一天下來少賺多少銀子你知道不?”方小福見方迎春低了頭,又補了一句。
這一句也是在提醒季家人,有那閒功夫沮喪,不如快點打起精神來賺錢。而她對於整件衝突並沒有詢問半句。
季家人覺得是家醜,自然也不會說出來。方迎春則是沒機會說,立刻說現在就去拿針線,就跑開了。
二嬸孃也回屋去拿做了不少的活兒。季劉氏很快就去村裡郎中的藥廬看了下,買了藥膏回來搽,聽說要看針線活,連忙洗乾淨手也忙了起來。
方小福一一看了大家的針腳,覺得還不錯。
農家從來不缺繡娘,針線活兒更是每個女子成長中必須掌握的一項基本技能,因此縫衣像她這半吊子水平的人可不多。
就算再渾的悍婦,也可能是個針線好手呢。
一個多時辰後,看着三人已經穩定地縫着,差不多就到她半成品模樣了,方小福就讓她們繼續加油,明天早上再過來看成績。
而在看她們縫衣的過程裡,她也把半成品又趕了不少出來,這樣進度不同,對她們的參照程度也會不同。
之後方子湛回來了,將布料清單給了季家大嫂後兩人就告辭出來。
因爲吵鬧的原因,雙方只說了布料安排和看了製作進度,連原本以爲的晚飯也不可能留下吃了,免得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