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氏坐在離顧之薇較近的位置上道：“好好將養着，明日我讓水色給你送一些好炭過來。”
說着她環顧了一週道：“這屋子倒是收拾出來了，可見你手底下的人沒偷懶。”
顧之薇謝過她說送炭火，又謙虛了兩句。禮貌恭敬又不過分親近，分寸把握得得當。
顧氏見顧之薇分寸捏的好心中也暗罵了一句她個小狐狸，面上卻依然帶笑道：“之薇你心中也別怨着你母親和祖母了，你祖母年紀大了，已經多年沒有管過這宅子裡面的事情了。這兩天她也有些咳嗽，不大好過呢。還有你母親，”她嘆了一口氣道：“她一個人管理着內宅，姨娘們生的哥兒姑娘的都要她操心。家裡大大小小的事情……”
“大姑母說笑了，”顧之薇道：“之薇不敢，也不會怨恨母親和祖母。之薇如今在家中能有一個獨立的小院子生活，心中歡喜得不行呢。”
她帶着甜甜的笑意，真的叫人看不出來她心中對這件事情有半分的不滿。
顧氏不防她還沒說完顧之薇便打斷了她的話，面上有些尷尬的道：“是嗎？如此正好，姑母就知道之薇是個善解人意的好孩子。”
正說着話，又來了人。
還是流觴掀開簾子進來道：“姑娘，章姨娘來了，說是給姑娘送點治傷寒的藥來。”
章姨娘顧之薇倒是不知道是誰，不過顧氏可知道。她也有些意外，沒想到居然還有人跟她一樣的來顧之薇這裡。
顧之薇看着顧氏，一副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模樣。顧氏笑了笑道：“讓她進來吧，外面也怪冷的。”
顧氏的意外顧之薇收入眼底，這位章姨娘到底是何人呢？
很快一個看起來很溫柔的女子進來了，她也披着一件披風，只是是夾棉，緞面的，並不是皮子的。
裡面穿着遍地撒百合花的裙子，首飾倒是素淨。很符合一個姨娘的身份，可是，這內宅之中哪兒有什麼很規矩的人呢？
章姨娘看到顧氏明顯的愣了愣，隨後道：“大姑奶奶也在呢。”
顧氏點頭道：“來看看之薇。”
“我也是呢。”她說着將身後跟着的丫鬟手上捧着的一個盒子拿過來，遞給最近的流香道：“這是我家鄉的土方子，不過還是挺有效的。姑娘可以試試，萬一對了症呢？”
顧之薇笑着謝過了她，兩個人碰到了一處誰都是不好說話了。只是略坐了坐便走了。
等將客人送走了柳媽媽進來道：“姑娘累了吧，早些歇着吧。今夜倒像是約好了一般的來人呢。”
顧之薇道：“可不是呢。”
她來了這麼多天了沒來，突然就來了。是因爲開始有人在盯着疊霜院還是之前她們在觀察什麼？
她一個庶出的姑娘回到家裡倒是引得人過來看望了，還是在她居住在疊霜院這種地方的時候。
“媽媽，”她道：“明日你去查查這位章姨娘，還有，”她道：“這顧家的人和事，查的快點，我想盡快知道，不要怕花銀子。該花銀子的時候就得花銀子。”
柳媽媽應聲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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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朱氏便帶着人浩浩蕩蕩的來了，其中有個頭髮花白的老頭，身後一個黛色衣裳的小徒弟揹着一個不小的藥箱，顯然是個大夫。
還沒跨入疊霜院早有人先去告訴疊霜院的人，朱氏來了。
顧之薇起身讓流香荷衣幫着穿衣裳，曲水流觴去準備茶水。
顧之薇在穿衣裳的吩咐她們道：“不必放茶葉，白水即可，點心也不要了。”
丫鬟們都明白了，雖然顧之薇茶葉這些東西都是帶了來的，但顧家可沒有給她分發茶葉等東西。若是貿然將好茶給朱氏送了上去，不知道還要惹得朱氏怎麼猜測呢。
所以，白水就好。
顧之薇穿好衣裳之後慢悠悠的等着朱氏來，朱氏進來的時候她還沒跨出門檻。
她可不想被冷風給吹着。
朱氏一眼也不想多看顧之薇，只看了一眼便別開了臉，還得裝作心疼的道：“瞧這小模樣，可真是惹人疼呢！這場病可是將你折磨壞了吧？”
顧之薇裝作感動的道：“之薇多謝母親關心，已經……”
“我聽說，”朱氏不等顧之薇說完便道：“這些日子你這裡都是開着小竈的？”
顧之薇突然跪了下去道：“請母親饒恕，”她驚慌的道：“之薇病重，平常吃不得飯菜。手底下的丫鬟們都心疼之薇，又見這裡面有小竈臺便熬了些粥給之薇吃吃。”
說到動情處她的雙眸中含着淚水道：“請母親饒恕。”
自己開小竈也沒什麼，只要你有錢。朱氏也不是要死揪着這件事情，她是要給顧之薇一個下馬威。
“你既生病了，也是丫鬟們忠心罷了，何須要饒恕呢？再說了，”她笑了笑道：“那也是你的銀子。”
“我聽說，”她繼續道：“你在外面開了鋪子？恩……一間藥鋪，兩間酒樓？”
“是。”
顧之薇沒打算隱瞞，更何況這些事情她們是早就查好的，自己想要隱瞞也沒用。
“真是個能幹的好孩子，在將你送去莊子上去之後，我便時常掛念着，你爹爹更是。之薇啊，你也別以爲我們將你給忘了，你爹爹命我時常給你送去一些東西，以爲你在莊子上能過得不錯。哪裡想到……”
她冷哼一聲道：“那些刁奴居然敢將你送去村裡！”
朱氏一派的疼愛女兒的模樣，說得讓人都想要相信了。
顧之薇低頭啜泣，像是想起曾經的苦難歲月沒有說話。沒有朱氏預想中的顧之薇開口說話，她有些尷尬。
“不過你放心，母親已經命人將他們給趕出去了，欺負小姐的刁奴，萬萬可留不得了！”
“之薇，謝過母親。”
顧之薇還磕了一個頭，一副感激的模樣。
“好孩子，”朱氏過來扶起顧之薇到她的身邊坐下道：“正在病中，想必鋪子上的事情定然顧不上了吧？”
朱氏實在是懶得同顧之薇做戲了，直接切入正題道：“你既然回了顧家，便是我顧家的女兒了。母親也不捨得看你這般的辛苦。不若將賬本交給母親看看，母親若是能幫得上忙的，便幫你照看着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