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新年又快到了。”
顧之薇道：“是啊，過得真快。”
顧之明放下棋子道：“也不知道今年的新年要怎麼過，叔叔有在帝京的，估摸着今年也會來家中過吧。”
肯定回來的，畢竟尚氏在這裡坐着呢！他們雖然不喜歡大房，總喜歡給大房添堵，但是尚氏，他們都是希望她能長命百歲的。
正是事業上的上升期，誰都不想丁憂三年。
“之薇，”顧之明往後一躺，拍了拍旁邊的位置，顧之薇會意的過去在她的旁邊躺下。
空氣中是水果茶的香味是顧之薇親自做出來的，裡面還有一些玫瑰花瓣，所以說是水果茶，其實是不只有水果的香味，還有花香。
甜酸的味道在舌尖上綻放，閉上眼是咕嚕咕嚕的水壺聲，外面的周林歡在同墨玉談論着用什麼顏色的線配花色好。
“之薇。”
“嗯？”
“你喜歡這裡嗎？”
顧之明突然問她這個問題她倒是有些懵，怎麼說呢？喜歡還是不喜歡？
她是不喜歡的，卻又不得不待在這裡，因爲她這具身體的父親是顧祿生，因爲她跟他們斷不了關係。
除非她手中沒有半分銀錢，那她還有可能同顧家撇親關係。這都是要走不少彎路的法子。
顧之想到自身有些出神，而另一邊的顧之明緩緩開口道：“我姨娘不快樂，我知道。她過得隱忍，什麼喜好也沒有。特別是在有了我之後，你知道嗎，之薇，”
她道：“我姨娘甚至平時候都沒有出院門，她生怕給我惹麻煩了。可是我一點也不擔心她給我惹麻煩啊。之薇，”她帶着哭腔道：“我看着我姨娘那樣，我難受。之薇，你說，”她緊緊的抓着顧之薇的手道：“我今後會不會也變成我姨娘那樣？”
如果是顧祿生真的不顧念父女之情的話，說不定顧之明真的會變成那個樣子。
在帝京，機會多，所以顧祿生將自己女兒作爲禮物，作爲攀上權貴交易品的機會也多。
“之明，”顧之薇道：“聽我一句勸，若是母親回來了帶你們出門，千萬不要穿得惹眼，做一些亮眼的事情。”
顧之明點頭道：“我姨娘同我說了，寧做貧家妻，不做高門妾！”
“是啊，”顧之薇道：“瞧着光鮮亮麗，卻連什麼時候死都不知道。一不小心便得罪了貴人，哪裡還有什麼尊嚴呢。”
“我們都要好好的。”
顧之明聽得顧之薇安慰她鼻子便是一酸道：“之薇，你也辛苦。”
“我不辛苦。”顧之薇在心中道，若是沒人來娶她，那纔是真的好呢！
顧之明的性子與柳思蘭差不多，悲傷難過也不過是一會兒的事情。她又絮絮叨叨的說了不少她姨娘對她說的話，這個時候顧之薇才發現，原來那幾位姨娘裡面，羅姨娘纔是真正的聰明人。
她平常就只住在自己的小院子裡面，卻再聰明不過了。
哪兒有蠢人呢？
顧之薇起身給她尋了一塊毛毯蓋上，讓她在這個午後，酣然入睡。
顧之玉是在第二天的午後來的，她連看顧之薇都覺得不好意思。
一下午談話都覺得坐立難安，連顧之薇都瞧出奇怪來了。顧之薇安然的飲茶，並不說破了。
等到晚上顧之薇回去的時候她才忍不住跟了上去，原本週林歡是同顧之薇一起回去的。顧之薇看到顧之玉跟了上來，同周林歡說了一聲，她便先走了。
“五姐姐。”
顧之玉喚住顧之薇，顧之薇轉過頭看着她，她的眼中含了淚水，突然對顧之薇跪下道：“原本之玉是在沒有臉見五姐姐了，可是之玉心中實在是難安……之玉代替姨娘向五姐姐賠不是了。”
顧之薇也不防這個姑娘的性子竟然如此，居然就這樣對她跪下了。她的身邊丫鬟都沒帶，原來竟然是因爲這個？
“流香去前面守着。”
她吩咐流香去把風，一把將顧之玉扶起來道：“你這是做什麼？我又不是什麼小氣，不明事理之人。你是你，你姨娘是你姨娘，我不會混爲一談的。”
“不，”顧之玉哭着搖頭道：“是之玉對不住五姐姐，我一開始與五姐姐親近就是聽了姨娘的話……我原以爲姨娘只是想要我多個交好的姐妹，卻不想居然成了姨娘接近五姐姐的橋，最後我姨娘居然得了五姐姐幫助，還要害五姐姐……”
“之玉，之玉真是沒臉再見五姐姐了！”
她痛哭着，顧之薇連忙將帕子拿出來給她擦擦眼淚道：“你不必如此，我既然之擾了章姨娘做什麼，自然知道一開始便是動機不純了。”
顧之玉哭成了一個淚人，顧之薇從前只知道她是一個性子柔弱的美人，卻不知道原來她的性子竟然如此烈。與她的姨娘倒是兩種人，而顧祿生也不是這種性子，也不知道究竟是隨了誰。
“之玉對不住五姐姐，今後，之玉再也不敢出現在五姐姐的面前了！”
“胡說什麼呢！”
顧之薇加重了語氣道：“你既然喚我一聲五姐姐，我們便還是姐妹。又怎麼能不見面呢？難不成因爲此事，你就不要我了不成？”
“之玉……”
她擡頭看着顧之薇，一雙眼睛紅得像是兔子一般。
顧之薇給她擦淚，一邊道：“這件事情已經過去了，今後我自會小心，你也不必再提這件事情，免得傷了我們姐妹情分。”
顧之玉眼淚落得越發厲害了一滴滴的，好似珍珠一般。
“別哭了，可是記得了？”
“記得……”
顧之玉抱住顧之薇道：“之玉何其有幸，與五姐姐交好。”
“知道好久更應該與我長久交好纔是。”顧之薇摸着她的頭髮道：“早點回去吧！小心點，別被之明瞧見了，免得她又拉着你問個底兒！”
“好。”
顧之薇給顧之玉整理了一下衣裳，之後捧着她的小臉道：“回去可別哭了，明日看到你的眼睛腫了，我可要罵人的！”
顧之玉破涕爲笑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