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哭得抽抽搭搭的,就是不出來,連帶着前面的野草地都在晃動了。
那聲音很是壓抑,若非蘇靖竹的耳朵靈敏,再加上現在人少沒什麼雜音,也不能聽得那麼真切。
蘇靖竹將手中的野菊花菜放在一旁,無奈之下只得往前走了。
蘇靖竹估摸着那正在哭的孩子並不是故意不搭理自己,而是哭得太認真了,都沒注意到她的存在。
也不知道該多難過,纔會哭成這樣。
蘇靖竹撥開了草叢,便看到一個小小的身子團抱着。
小女孩哭得急了,身體一顫一顫的。
蘇靖竹只是掃一眼,就知道這孩子過得特別不好,這穿的衣裳一看就是舊衣改小之後的,也不知道穿了多久,一眼看過去,顏色白得看不出原色。清晨的寒氣足,露重,她的衣襬已經溼了大片。
且這孩子的頭髮枯黃,亂糟糟地頂在腦袋上,就像是一蓬冬日裡雜亂的枯草。
蘇靖竹在小女孩的跟前站了許久,也沒見着她擡頭,有些無奈。
她不是一個愛管閒事的人,只是這孩子哭得着實傷心,也不知道究竟受了什麼樣的委屈。
想了想,蘇靖竹終於還是道:“你怎麼了?”
女孩突然聽到聲音,身子顫了顫,猛然擡頭一雙蓄滿淚水的眼睛看着蘇靖竹:“這裡是不是大德村?”
“是。”蘇靖竹點頭,“你是誰家的姑娘?”
“我是李家李長生的外孫女!”女孩緊緊地抓着蘇靖竹手,“我要去見他們,我要救我娘!”
李長生?那不是長生伯的外孫女嗎?
蘇靖竹隱約記得虎子哥有一個姐姐,叫李招弟。很多時候,村子裡的人若是想要一個兒子,頭先出來的女孩子會喚作招弟,索性李長生後來確實有了李虎這個兒子。
蘇靖竹擡手想將女孩子扶起來,既然是長生伯的外孫女,她當然是要管的。
大概是因爲女孩真的太瘦了,又或者是改舊衣裳的時候,爲了讓孩子即便長身體也能穿久一些,這衣裳着實太快打了。
蘇靖竹只是輕輕一拉,女孩的衣袖就往後退去,露出了被竹條之類鞭打過的傷痕。這些傷痕,新舊都有,看來這孩子經常被虐待。
“腿受傷了?”蘇靖竹見她沒辦法站起身,乾脆一把將她抱起。不管怎麼說,還是孩子的情況要緊,長生伯他們待蘇家三房極好,她如今也顧不得其他了,得快些過去通知長生伯纔是。
她不知道這孩子究竟多少歲,但是這般瘦弱比起她剛穿過來時也不遑多讓。
想來這孩子也是個營養不夠的,單從外貌上看根本就看不出多少歲。
女孩睜着大大的眼看着蘇靖竹,似乎要將蘇靖竹的臉深深印刻在心中。
蘇靖竹看着女孩小鹿一般的眼睛,有些生氣:“誰打的你?你剛剛說救你娘,這是怎麼回事?”
“是我爹打的,他現在嗜酒,一旦喝醉了就要打我們。”女孩提起那父親,眼中掠過了憤怒。
小小的年紀,該有孺慕之情,可現在在她的眼中,那所謂的父親無異於惡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