賓客們幾乎都驚呆了一般,從未見過出嫁的新娘子竟然能鬧到臺前來的,這是什麼規矩啊!
大夫人的臉色幾乎黑的要滴出墨來:“你胡鬧什麼?簡直荒唐!這麼多客人在這裡,你還不趕緊回屋去,要發嫁的人了,怎麼能連這點子規矩都沒有!”
明宜媛冷笑一聲:“大夫人也說我是要發嫁的人了,日後跟明家沒有半點關係,大夫人還想怎麼管我啊?”
明宜媛也不是傻的,她就算一肚子的火氣,現在要報仇,卻也不能不顧後果,日後若是還是明家的女兒,想必大夫人和明老爺會因爲今日的事情而不放過她,但是她卻不會是了,明家日後跟她沒有半點關係,她何必顧全他們的顏面?
和趙家的親事早已經定下,今日不論如何她都沒有退卻的餘地,她不得不嫁,她從前還聽信了大夫人的鬼話,巴望着自己日後嫁出去能夠得到明家的照拂,可如今大夫人都把她往火坑裡推了,這分明是要逼死她啊,她怎麼還能相信大夫人的鬼話?
明家不論如何,都不會再成爲她的依靠,就等同於沒有絲毫的用處,她怎麼能讓大夫人痛快?
大夫人臉色一白:“你這話什麼意思?”
她總有種不好的預感。
卻在此時,聽到外面小廝來報:“趙家的花轎來了,趙老爺親自來接親來了!”
大夫人連忙道:“還不快扶着三小姐回去梳妝準備,讓她按着吉時發嫁!”
這話的意思,顯然就是要強制性的把她拉出去了。
可明宜媛卻也不是那麼好對付的,一把甩開了前來拉扯的丫鬟的手,大聲的道:
“我今日就要出嫁了,可是我想着,我不能帶着污名嫁出去,否則,也是對趙老爺的不公!我日後就是趙老爺的妻子了,我不能讓趙老爺蒙羞啊!”
趙老爺也是聽到裡面在鬧,還以爲是明宜媛不願意嫁,所以在鬧,可走到了門口,卻聽到明宜媛的這番話,頓時心裡一陣感動,快步跑了進來,護住了自己的小嬌妻:“怎麼回事?有人欺負了你不成?”
明宜媛楚楚可憐的紅了眼睛,往趙老爺身邊靠了靠:“趙老爺,媛兒是清清白白的名聲,從未被人沾污過,上次傳出的明家千金被男人光天化日之下碰了的事兒,跟我半點關係也沒有。”
大夫人身形一個踉蹌,差點兒沒摔了,她不知道這事情到底是怎麼脫離了她的掌控,她也不知道到底是爲什麼,可一想到明宜媛接下來要說的話,大夫人幾乎要暈過去:“三小姐魔怔了,許是被四小姐給傳染了瘋病,還不快拉下去休息!”
這話一出,幾個粗使婆子便衝了進來,直接要來拉人,明宜媛連忙往趙老爺身後躲:“老爺救我啊!我還未出嫁,她就要容不下我了!”
幾乎滿堂譁然,賓客們看着大夫人的眼神,都多了幾分耐人尋味。
明老爺幾乎氣的滿臉通紅,可眼看着這丫頭如此不聽管教,自己也是無可奈何,更何況此時趙老爺在這裡,他還想着巴結他呢,怎麼好輕易得罪?
趙老爺現在對明宜媛是有幾分情分的,一見她這般可憐見的模樣,頓時就有了愛護之意:“你只管說,到底是誰欺負了你,怎麼欺負你的?有我給你做主!”
明宜媛要的就是這句話,既不讓趙老爺反感,反而得到他更多的愛護,還能讓大夫人狠狠的栽個跟頭!
讓她知道,她明宜媛也不是那麼好拿捏的軟柿子!
明宜媛哭的抽抽噎噎:“上次寺廟的事情,跟我半點關係也沒有,被男人抱過的人,不是我,而是二姐,是她丟了清譽,可大夫人爲了護着二姐,便拉我出來頂罪。”
大夫人腦子一轟,摔在了椅子上:“這,這,這丫頭風言風語·····”
“是不是風言風語,當時在場的人可多了去了,大夫人自己做的事情,自己心裡清楚!”明宜媛尖聲道。
“你,你······”
趙老爺也是愣住了,先前他看上明宜媛的時候,他就聽人說過,明宜媛被男人抱過,名聲可算是毀盡了,但是他想着,自己一時興起娶個玩玩而已,等性質過了,扔到一邊就是,何必在乎這些?
正兒八經的好人家,自然是在乎的,可對於趙老爺這種知識玩玩而已的心態的人,卻是無所謂的了,這也是爲什麼趙老爺連死了幾個夫人,卻也沒有深究的緣故,還不是趙老爺膩味了,任由府中那些狠辣姨娘們整?
卻沒想到,這其中竟然也有這樣彎彎道道。
明宜媛抽噎着道:“若是我沒有嫁給趙老爺,那次的事情我就算忍了也無妨,左右都是姐妹一場,二姐是要進宮的人,我總該識大局,爲她鋪路,可是,現在我要嫁給趙老爺,是我從前就一直心生仰慕的人,我怎麼能夠帶着污名過去?怎麼忍心讓趙老爺因爲我而蒙羞?”
明宜媛這話說的深情款款,趙老爺心都跟着軟了大半,他倒是沒想到,自己一時興起看上的小丫頭,竟然心裡也這麼看重自己,一時更加憐愛了些許。
薛年不自在的輕咳了一聲,只覺得這明宜媛未免太假了些。
再看看坐在自己身邊的金家大少爺,臉色也是有些彆扭,恐怕他心裡跟自己是一樣的想法。
在場的人,除了趙老爺,誰不是這樣的想法呢?
人家一個十六歲的小姑娘,憑啥對一個六十多歲的糟老頭子一往情深?
倒是那位李縣令,神色未變,坐在那裡安穩如泰山,倒是讓人不自覺的刮目相看。
趙老爺怒道:“這就是你們明家的做人之道?合着要嫁給我的人就能隨便弄點污名過來,你們這是要小看了我去?”
明老爺心裡咯噔一下,這次不單單讓明宜羽名聲跟着毀了,恐怕趙老爺也要跟着得罪了。
把明宜媛嫁過去,就是爲了讓她幫忙拉攏趙老爺,可沒想到,這拉攏不成,反而得罪了!
“我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這事兒我一點兒也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