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寧急忙伸手止住她的動作,“詩穎,阿瑾在被太醫救治,你現在去像什麼話,我故意找了一個相熟的大夫給你拔箭,就是不想讓你的身份暴露,你現在若是這樣去了,之前做的不都全部白做了嗎?”
黃詩穎流了淚,被白寧按在牀上,身子軟軟的沒有一點力氣,“寧兒,你去看看太子殿下……他一定要沒事……”
白寧嘆口氣,伸手摸着她的手,拿着帕子給她擦眼淚,“沒事的,沒事的,你在這裡好好休息,我幫你去看,然後告訴你好不好?”
黃詩穎點點頭,眼淚仍是止不住的流,白寧嘆口氣,走到一旁拿了帕子蘸着熱水,給她擦眼淚。
黃詩穎紅着眼睛,也不說話,傷口太深,她已經沒有力氣哭出聲音來。
白寧給她擦着淚,道:“詩穎,你怎麼這麼傻啊,阿瑾內力深厚,中這一箭或許沒事,可是你是個女子,這一箭多麼兇險。”
黃詩穎眨眨眼睛,費力道:“我不怕的,我只想讓太子殿下平安無事就好了。”
白寧心中一時間感慨萬分,黃詩穎終於算是止住了眼淚,見白寧要出門,黃詩穎急忙道:“寧兒,若是太子殿下問起,千萬不要告訴他我的身份,就說那人已經找不到了。”
白寧心中驚訝,“爲何?你爲他擋了一箭都差點死掉,爲何不讓他知道?”
黃詩穎苦笑一聲,“我不想讓太子殿下承我的恩情,然後用一些別的方式來報答我,寧兒,我想要的是一份真摯的感情,若這份感情夾雜了太多的別的東西在裡面,我寧願不要,一直這麼默默守護着。”
白寧看着黃詩穎,她臉色蒼白,卻執拗的說着這樣的話,白寧心中敬佩起來,她知道黃詩穎性子剛烈,卻沒想到還是這般的要強。
白寧點點頭,走上前給她蓋好被子,“我答應你,你先好好休息吧。”
黃詩穎點點頭,閉上眼睛昏睡了過去,白寧端着熱水出了門,去了軒轅瑾的屋子。 www◆ Tтkд n◆ ¢ ○
陶允行站在門口,白寧問道:“阿允,阿瑾怎麼樣了?”
陶允行搖頭,“太醫正在救治,現在還不知道消息。”
兩人着急的等着,這時候門就被推開,黃友信走了出來,道:“王爺,太子殿下已經脫離了危險,體內的毒素也已經解除,沒有大礙了。”
陶允行點頭,推門進去看軒轅瑾,白寧忙也跟着走了進去。
軒轅瑾躺在牀上,此時已經醒來,陶允行上前,“阿瑾,感覺怎麼樣?”
軒轅瑾搖頭,“沒事了,小舅舅,那幫西域人如何了?”
陶允行皺眉,“你先別擔心,我已經派了人去,井房那邊已經沒了蹤跡,不過最近一段時間他們也不會再來作亂。”
軒轅瑾攥緊了拳頭,氣憤道:“竟然在身邊出了這等奸賊,實在是可惡。”
說着,軒轅瑾又道:“小舅舅,剛纔在井房處有一人爲我擋下了一箭,那人可還好?”
陶允行正要開口,白寧急忙上前道:“那人已經好了,也離開了,我剛纔還去找他想着獎賞他來着,可是沒找到人。”
軒轅瑾皺眉,“真是可惜了,若能找到此人,我定會好生報答他。”
白寧笑了笑,“阿瑾,你剛剛醒來,還是多睡一會兒吧,好生休養好身子纔是。”
軒轅瑾點頭,白寧便拉着陶允行的手走出去,陶允行皺着眉,“怎麼不告訴阿瑾?”
白寧將黃詩穎的事兒跟陶允行說了,攤手道:“這不是我自作主張,是詩穎讓我不要說的。”
陶允行眯着眼睛,嘆口氣也沒說話。
白寧拉着他的手往回走,“好了好了,別想太多了,睡一覺明天還要接着應付呢。”
陶允行被白寧拉着回了屋子,就見冷寒焦急的等在院子門口,見了陶允行,冷寒急忙上前道:“少主,皇上給您來了信。”
陶允行神色凝重,剛剛快馬加鞭的將這裡的情況告訴了軒轅拓,軒轅拓便來了信,白寧同樣好奇,湊上前去看。
陶允行拆開信紙看了看,眉頭便皺了起來,白寧對繁體字還是有些接受慢,急忙問道:“阿允,皇上說了什麼?”
陶允行皺眉,“西域向元國要井房的管理權,還要西域商人在元國的賦稅減半。”
白寧掩嘴,“獅子大開口?”
陶允行點點頭,“西域這是終於要挑起戰爭來了,皇上已經下了指令,讓我率三軍前去迎敵,擊退西域。”
白寧心中擔憂,“阿允,又要去打仗?”
陶允行伸手摸摸她的腦袋,牽着她的手走進屋子去,坐在榻上道:“寧兒,皇上是不會讓皇子出征的,現在三個皇子各有權勢,哪一個大放異彩都不行,所以折中只有讓我去,我已經跟皇上保證了這輩子不會牽扯進去,哪怕是關於阿瑾的都不會,所以皇上在一次次的試探我讓我表忠心,我沒有辦法。”
白寧心中酸酸的,傾身撲到陶允行的懷裡去,“阿允,你都是爲了我是不是?你也討厭參與這些事情是不是?若我的身份相當,便可以好好的嫁給你讓你免去這些煩惱,阿允……”
她輕聲的說着,感覺鼻子酸酸的,陶允行最見不得她的眼淚,伸手給她擦乾淨,又捧着她的臉認真的吻了上去,細細密密的吻落在她的臉上脣上,陶允行彎脣,“白寧,你莫要胡說,你就是你,我就是我,我喜歡上了你就要如此,不關乎有什麼如果,我爲你做任何事情,都是心甘情願的,哪怕要我這一輩子都這樣,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甘之如飴。”
白寧心中感動,越發的感覺心酸,小手撫上他的臉頰,“阿允,你怎麼這麼好……”
陶允行輕聲的笑着,好看的鳳眸彎起,薄脣揚出一個完美的弧度,“我能在你的心裡地位如此,真是不勝榮幸。”
白寧破涕爲笑,伸手拍了陶允行一下,溫順的倚在他的懷裡,“阿允,你好威風,我聽興哥兒說,當時你從戰場上回來時騎着汗血寶馬,一身銀色的盔甲威風凜凜,一路上全都是圍觀看熱鬧的百姓,還有不少女子暗暗傾慕……”
白寧說着,仰起頭去看陶允行,“阿允,等你這次凱旋而歸,我一定等在城門口迎接你,讓你回國第一個看見的就是我。”
陶允行點頭,俯身吻她的額頭,“好,我回國第一個見到的人一定是你。”
白寧笑了笑,伸手抱住他的身子,“阿允,你一定要好好的,我等着你凱旋而歸。”
陶允行點頭,伸手拍着白寧的脊背,哄着她道:“睡吧,我陪着你。”
白寧點點頭,不管身在何處,只要身邊有陶允行的陪伴,似乎都能很安心的睡着。
陶允行拍着白寧的背,大手摩挲着她的頭髮,聽着懷裡小女人平穩的呼吸聲,心中也安寧了一些。
翌日一早,白寧醒來之時陶允行已經醒了,正坐在牀上穿衣服,白寧揉着眼睛坐起身子從後面抱住陶允行的身子,小臉貼在他的後背上,“阿允,你要走了?”
陶允行輕聲的‘嗯’了一聲,轉身抱住白寧的身子,吻着她的脣道:“還早着,你先睡會兒。”
白寧搖頭,搓搓眼睛看向陶允行,仰起頭來去找他的薄脣,伸出小舌來舔舐他的脣瓣,迷迷糊糊道:“阿允,你要小心些……”
陶允行點頭,扶着她躺下,知道她這幾日是累了,便又靠在她身側哄着她,直到白寧又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陶允行才輕手輕腳的下牀離開。
白寧醒來之時,書香和墨香正坐在外間繡帕子,白寧側身看了一眼,知道陶允行已經走了,心下有些失落,起身撩開帳子道:“墨香,王爺走了嗎?”
墨香和書香聽到聲音急忙起身,走進來道:“小姐,王爺天不亮就走了。”
白寧點點頭,道:“給我準備熱水,我要洗漱。”
墨香點點頭,書香笑着上前,“小姐,您看奴婢這帕子繡的好不好看?”
白寧傾身上前看了眼,見那帕子上繡了合歡花和鴛鴦的圖樣,書香的繡工不錯,針腳密實細膩,色彩搭配的也好看,白寧點頭,“好看……”
書香掩嘴,“小姐,這花樣子是奴婢偷着描來的,奴婢還小,只聽別人說成婚之時都要有這個,奴婢是繡來給小姐和王爺成婚時用的。”
白寧臉色一紅,有些尷尬,伸手去推書香的身子,“沒個正經,誰說要成婚了?”
書香笑着,“小姐可別不好意思了,王爺吩咐我們的時候,都是是先吩咐您的事情,奴婢看王爺真是難得,身份這麼高還能這麼寵愛小姐,小姐,您可別給錯過了……”
白寧輕笑,“你這小蹄子說的頭頭是道的,莫不是自己也有了心上人?”
書香臉色紅了紅,“小姐怎的打趣奴婢……”
墨香端了熱水進來,笑道:“小姐,書香說的也是,您現在也該自己動手繡嫁妝了。”
白寧一怔,就着熱水洗了臉,坐在梳妝檯前看着鏡中的容顏發愣,銅鏡中映出一張嬌美的臉龐,眉若遠山眼若水波,柔軟的菱脣鮮豔欲滴,青絲如瀑般垂在腦後,襯得一張巴掌大的小臉玉白盈澤,煞是惹人憐愛。
白寧撫着自己的容顏,心裡有些忐忑,前世的自己三十歲還未嫁人,這一世竟然十五歲便要嫁人了。
書香給白寧打理着髮絲,笑着道:“小姐生的可真好看,跟王爺很配呢。”
白寧笑着,伸手挑着匣子裡的首飾,“王爺生的比我還要美上幾分,我心裡有數。”
書香笑着,“小姐,今兒個要梳什麼髮髻?”
白寧搖頭,“隨便,今天要回家裡去住了,梳個簡單的就好。”
書香點頭,手腕靈巧的翻飛,很快的將白寧的青絲綰起來,挑了一支綴了米粒大小珍珠的珠花簪住。
白寧滿意的點頭,“書香的手藝越來越好了,我可是都不捨得把你嫁出去了呢。”
書香臉色紅了紅,“小姐……奴婢可不想嫁人,就想跟着小姐。”
白寧故作驚訝,“啊?跟我一輩子?你不煩我萬一煩了怎麼辦啊?”
書香氣得跺腳,“小姐……”
白寧樂呵呵的站起身子,“好啦好啦,說着逗你玩呢……”
隨意的吃了幾塊點心,白寧便去了黃詩穎的屋子裡,黃詩穎已經醒來,正躺在牀上發呆,白寧拿着從廚房端來的熱粥走上前坐在牀邊,“詩穎,你感覺怎麼樣了?”
黃詩穎點點頭,努力的彎脣笑了笑,“好多了,也不疼了,就是感覺身子還軟趴趴的。”
白寧笑笑,伸手去試她的額頭,道:“這就是還沒有康復,身子還沒休養好,你好生放寬心休息着,慢慢的調理調理就好了。”
說着,拿着勺子舀着米粥放在脣邊吹了吹,“喝點粥吧。”
黃詩穎點點頭,白寧便一勺子一勺子的餵了她。
等到將一碗粥都喂完了,白寧這才笑道:“這纔對嘛,好好吃飯好好睡覺,身體好的就快了!”
黃詩穎點點頭,白寧道:“我昨天晚上去看了阿瑾,他已經沒事了,現在毒素也都已經清理了出來,好生休養幾日便沒事了。”
黃詩穎欣慰的點點頭,白寧坐在她身邊,道:“阿瑾跟我問起你來,我沒說。”
黃詩穎點點頭,沒做聲。
白寧又道:“詩穎,你真不打算讓阿瑾知道?就算是一輩子?”
黃詩穎點頭,“我救他,本就不是爲了讓他念及我的恩情,我只是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而已。”
白寧無比欽佩的看向黃詩穎,笑道:“我真是佩服你。”
說着,白寧起身道:“我今晚要回家去住,不能留在這照顧你,你自己一定要好好小心,有什麼事就找墨香,記得了嗎?”
黃詩穎點頭,“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白寧點點頭,和書香一起出了屋子。
蒼月駕着車載着白寧回了陵水村,下了馬車,白寧就見村子裡的人多了起來,瘟疫已經解除,人們也都已經恢復常態,白寧和蒼月書香一起回了家,許氏和羅氏坐在院子的板凳上曬太陽,白秀坐在鞦韆上盪鞦韆,見了白寧回來,白秀喜得急忙跑上前來抱着白寧不撒手。
白寧笑笑,“秀兒,可吃早飯了?有沒有乖乖聽話啊?”
白秀認真的點頭,“秀兒可聽話了,從來不惹孃親生氣的。”
許氏跟着笑,走上前來拉着白寧的手,“寧兒,你這幾天還不回去吧,那就好好在家裡待着,娘給你多做幾道好菜,跟你好好說說話。”
白寧點頭,跟着許氏羅氏一起進了屋子,幾人坐下,丫頭們就端上茶水和點心來,許氏道:“寧兒,前幾天也沒好好問問你,允行這孩子,咋的一下子就成王爺了呢?”
白寧笑笑,“娘,其實阿允本是淮安王的嫡長子,只是一直在外沒有回去,上次因爲一舉剿滅西域亂賊,就被皇上欽封了一品允王。”
許氏擔憂着,“這王爺……可不是咱們能高攀得上的啊!”
羅氏也點頭,“允行這孩子是個好孩子,只是這身份……寧丫頭啊,我不是不同意,只是咱們的出身……哪兒能配得上……”
許氏也跟着點頭,“娘是怕你去受排擠……”
白寧笑了笑,“娘,外婆,你們就別擔心了,阿允若是在意身份,也不會跟我在一起,至於其他人,若這婚事是皇上所賜,任誰還能說出個什麼別的話來,再者我現在也是三品官員,怎麼配不上阿允了?”
許氏聽了白寧的話,又覺得也是有點道理的,便也不說話,白寧笑笑,“娘,外婆,你們要相信我,你看看我如今的一切,不都是憑藉自己的力量一手走出來的?所以這婚事我也是勢在必得,不管有誰阻撓我都不在乎!”
許氏見白寧說的這樣自信,便也不再多說,羅氏笑着,“寧丫頭是個厲害的……老有本事了……”
白寧笑着,倚在羅氏身上撒嬌,“外婆,過幾日我們就一起去上京的大宅子裡去住着,給您老人家頤養天年。”
羅氏笑着點頭,“哎……好……”
說了一會兒的話,白寧便回了自己的屋子,準備上京城了,這些東西都是要收拾一下的。
剛回了屋子,就聽見外頭一陣腳步聲,白寧轉身,見來人正是許恆民和劉蘭,白寧急忙笑道:“二舅舅二舅母,趕緊來坐。”
許恆民和劉蘭笑着,脫了鞋子上了暖炕,白寧給兩人到了熱茶,笑道:“二舅舅二舅母,我都好久沒回來,怎麼樣最近?”
許恆民笑着接過茶杯點頭道:“都挺好的。”
劉蘭也跟着點頭。
白寧道:“怎麼,今天來找我有什麼事兒?”
許恆民點點頭,放下了手裡的茶杯道:“寧丫頭啊,我這次跟你二舅母來,就是想跟你說一聲,我們倆都不想去上京了。”
白寧一愣,隨即看了看一旁的劉蘭,“怎麼了?爲什麼不想去?”
許恆民嘆口氣,“寧丫頭,舅舅知道你是一片好意,只是我們早就習慣這裡,習慣了鄉下,乍一去到京城,只怕是會不習慣的,再說了,玉冰丫頭的身子……”
白寧急忙道:“可以等表姐生了孩子休養好了再去啊。”
許恆民搖搖頭,嘆口氣說不出話來,劉蘭眼圈紅了紅,道:“寧丫頭,實話跟你說吧,玉冰丫頭的身子怕是不好,姚大夫說了該休養幾年才能生孩子,可她不聽,硬是非要懷上了這身子,這時候已經足月了,眼看着就要生產,姚大夫每天都去給她診脈,也沒有把握……”
白寧心下明白過來,皺眉不解道:“表姐爲何這樣執拗,是不是丁成?”
她以爲是丁成逼迫許玉冰的,劉蘭卻搖頭道:“不關丁成的事兒,丁成知道了玉冰丫頭的身子弱,也沒有嫌棄,也勸了很久,可是玉冰丫頭就是不答應,到最後還以死相逼,我們真是沒有辦法啊……”
白寧有些不解,想了想還是安慰道:“沒事的,晚一點我去找表姐好好聊聊,二舅母你們也別擔心,到時候我從京城找來好大夫給表姐接生,一定會沒事的。”
劉蘭和許恆民也是點頭,臉色卻還是憂心忡忡的。
送走了兩人,白寧便起身穿了大衣去許玉冰的房間,丁成夜裡守在莊園裡,不一定每天晚上都會在家,許玉冰自己坐在榻上哼着小曲兒繡着帕子,白寧走了進去,見許玉冰對着油燈溫婉的樣子,心裡軟了軟,笑道:“都是快要生產的人了,還繡什麼帕子!”
許玉冰一怔,轉身看見了白寧,急忙放下手裡的東西笑着道:“寧丫頭,你怎麼來了?趕緊上來。”
白寧脫了鞋上了榻,盤腿坐在許玉冰的對面,“表姐,你都這時候了還做繡活,不怕累着?”
許玉冰笑着搖頭,拿着繡花針在頭上蹭了蹭,又低頭繡着帕子,一針一線的縫的密實,“都是給未出世的孩子做的,這貼身的小衣物就得母親親自做纔好啊……”
白寧託着下巴看着一臉幸福的許玉冰,羨慕道:“表姐,你現在可真好,一心一意待產。”
許玉冰笑笑,“你還不是……那天王爺在衆人面前對你那麼寵,可是羨慕死了我們,人家是王爺,都能爲你屈尊了,你啊……就別不知足了啊,要我說你就趕緊嫁了算了,過個一年半載的也可以抱上小寶寶了。”
白寧掩嘴笑,“表姐你現如今真是不一樣了呢,以前可從來不會說這些話的,現在說起來臉不紅心不跳的……小心讓肚子裡的孩子聽了去,長大後笑話你……”
許玉冰笑笑,眼底有些落寞,卻還是笑着低頭,“哪能呢?他還這麼小……”
白寧瞧出了許玉冰的心事,問道:“表姐,二舅舅和二舅母已經將事情告訴我了,他們都擔心你的身體,我也是,你到底是爲什麼非要這時候懷上身孕?是不是丁成逼你什麼了?”
許玉冰搖頭,“沒有,是我自己要求的。”
白寧不解的看着她,許玉冰苦笑道:“我自己的身體自己最有數,那次被三嬸兒下了毒藥之後,身子就大不如前,以前身子骨兒弱卻是沒什麼大礙的,可那次毒藥真是傷身,我已經沒辦法再騙自己了,我特別愛丁成,所以想着一定要給他留下一個孩子,哪怕是以自己的生命爲代價,我也在所不惜。”
白寧聽着,嘆口氣道:“表姐,你怎麼這麼傻,好好休養着,也是會好的。”
許玉冰搖頭,“我怕我等不了那麼久了。”
正在這時,門口處傳來一陣腳步聲,一身青衫的丁成走了進來,他生的秀氣,總愛一身的青色衣衫,越發顯得人溫良端和,見了白寧也在,丁成忙俯身拱手,“小的見過東家。”
白寧急忙擺手,“姐夫,都是一家人,別搞得這麼客氣,外頭冷吧,快上來坐。”
丁成點頭,眉間帶了淡淡的笑意,許玉冰伸手給他脫了外衣掛好,又給他讓了一點地方出來。
丁成坐上榻,白寧笑着問道:“姐夫,最近莊園裡一切都好?”
丁成點頭,伸手給白寧倒了熱茶,伸出食指和中指貼在上面試了試溫度,便推了過去。
白寧笑着,“姐夫,既然一切都好你就別這麼拼了,表姐都是快要生產了,你該多在家裡陪陪她的。”
丁成點頭,“莊園的事很多,我會盡量抽空的。”
白寧撇嘴,“好嘛,我找陸叔替你看着,你這幾日哪兒都不許去,只准待在屋子裡陪着表姐安心待產,曉得了麼?”
丁成擡頭,見白寧略帶威脅的說着,語氣中卻是輕快可愛,丁成忍不住眉宇間帶了點點笑意,彎脣點頭道:“好。”
許玉冰笑着,上前伸手給丁成整理着衣領,道:“寧丫頭你別這麼說,他就是這麼拼的,我自己在這裡也沒事。”
白寧撇撇嘴,看着丁成道:“你看吧,我表姐多好,事事都先想着你,我可告訴你,一以後一定要好好照顧表姐,知道了嗎?”
丁成眼光溫柔,略帶寵溺道:“好,都依你。”
許玉冰笑着,“好了,寧丫頭也該回去了,都這麼晚了……”
白寧點頭,下榻穿好鞋子,拿着披風往身上穿,丁成走過去伸手給她將帷帽整理好,白寧笑着擡頭道:“謝謝姐夫。”
丁成的手有一瞬間的錯愕,然後立刻恢復正常,伸手摸摸白寧的髮絲,“回去吧。”
白寧笑着跟許玉冰揮手,和書香一起出了屋子。
許玉冰咬咬脣,道:“相公,我讓丫頭去給你端洗腳水。”
丁成搖頭,“你好好休息,我還要去莊園裡處理點事兒……”
說着,不等許玉冰反應,便走了出去。
許玉冰苦笑一聲,無力的坐在榻上,罷了,當初這門婚事本就是自己用不光彩的手段搶來的,若不是自己故意到白寧面前裝可憐,白寧怎麼會去問丁成,丁成又怎麼會答應。
可是她並不後悔,只要嫁給他就好,而且現在自己已經有了他的孩子,就算是自己死了,這個孩子卻會一直代替自己活着的。
翌日一早,白寧還沒起身,就聽外頭傳來一陣喧鬧聲,白寧捂着腦袋坐起來,纔看見窗外還是一片漆黑,書香慌慌張張的點亮了蠟燭,白寧撩開帳子,問道:“書香,外頭怎麼了?”
書香匆匆的走了進來,道:“小姐,丁夫人難產……”
白寧一愣,緊接着就明白過來,丁夫人,不就是許玉冰麼。
白寧急忙走下牀穿衣服穿鞋子,“怎麼會這樣,書香,你趕緊找穩婆,拿着我的印鑑給蒼月讓她去縣衙請太醫來。”
書香點頭,上前幫白寧穿好衣服,白寧顧不得梳洗披上披風就匆匆往許玉冰的屋子趕去。
出了屋子,白寧疾步走到許玉冰的院子裡,院子裡此時已經點上了燭燈,站了好多人。
許恆民和劉蘭坐在椅子上,劉蘭已經昏昏欲倒,許氏和羅氏都是焦急的等待着,白寧急忙上前幾步,“二舅舅,怎麼樣了?”
許恆民搖頭,“還不知道,穩婆在裡頭……”
白寧顧不得聽了,上前幾步走進了屋子去,一進屋子,白寧就聞到了一股濃濃的血腥味,白寧心下慌亂,急忙道:“表姐,表姐……”
許玉冰已經昏迷過去,臉色慘白的躺在牀上,蒼月已經將太醫請來,白寧顧不得多說急忙道:“各位大人,求求你們救救我表姐……”
黃友信點點頭,上前給許玉冰把了脈,眉頭緊縮,道:“不好,產婦已經開始要大出血,太嚴重了……”
白寧的心‘咯噔’一下沉到了最低點,只聽得‘哇’的一聲,穩婆便抱着一個渾身是血的嬰兒站了起來,“恭喜恭喜,是個千金啊……”
白寧心下一喜,急忙上前去看,卻見許玉冰慢慢的睜開了眼睛,費力道:“相公,相公……”
白寧急忙轉頭,“丁成,姐夫……姐夫……”
丁成匆忙的走了進來,許玉冰笑着,“你們……你們都出去,相公……你來陪着我……”
白寧着急,“表姐,讓大夫給你診治……”
許玉冰搖頭,“寧丫頭……讓他們都出去吧,我知道自己個兒的身子……”
白寧見許玉冰一直堅持,也沒有辦法,只好揮揮手讓衆人都出去。
屋子裡只剩下許玉冰和丁成,丁成卻是還站在幾步開外的地方看着,也不上前。
許玉冰流了淚,伸出手來對丁成招着手,“相公……你過來……”
丁成略微的一頓,便擡腳往前走,坐在許玉冰的牀前,握着她的手道:“許姑娘。”
許玉冰眼淚一下子便流了出來,她咬着脣,慢慢的讓自己平復了情緒,這才道:“相公,我知道你不愛我……你喜歡的是寧丫頭是不是?昨晚你知道她來了,就提前回來……她一走,你也走了……相公,你書桌抽屜裡的那幅畫,我都看見了……你每日在書房睡,每日寧願看着寧丫頭的畫像睡……也不願意看我一眼……”
丁成抿着脣,一言不發,許玉冰卻痛到心碎,丁成有些不忍,終於開口,“許姑娘,在下對不住你……”
許玉冰搖頭,拼命的握住他的手,“我不怪你……是我自己愛上了你,我心甘情願……相公,請你一定要好好待我們的孩子……一定要好好待她……”
丁成點頭,“丁某這輩子不再娶妻,一心一意養大孩子。”
許玉冰點點頭,眼淚像斷線的珠子一般墜落,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她也得不到這個男人的一絲感情,他並非沒有柔情,並非沒有溫和,並非沒有耐心。
只是那些柔情蜜意,全都是屬於白寧的,他只有在面對白寧的時候,纔會展露自己的柔情。
許玉冰清晰的認識到了這一點,所以痛的心跳都停止了,她看着面前的丁成,視線一點點的變得模糊,漸漸的便再也看不見,也沒有知覺了。
感受着許玉冰的手一點點的沒了溫度,丁成用力的閉了閉眼睛,俯身在許玉冰的額頭上印下一吻,“對不起,玉冰。”
門被推開,丁成面色沉靜,眼底的傷悲卻是化不開的,“玉冰,去了!”
劉蘭和許恆民一聽這話,都是支撐不住,一旁的小廝急忙扶住兩人的身子,許恆民忍不住低聲痛哭,劉蘭則是直接暈了過去。
白寧藏在袖子底下的手抖了抖,還未說話眼淚便‘唰’的流了下來。
許氏和羅氏皆是痛苦不已,一時間滿屋子的人都靜悄悄的,只剩下幾人低低的痛哭聲。
好一會兒,白寧才擦擦眼淚,清了清嗓子道:“把他們都扶回屋子去,剩下幾個人把這裡收拾了,陸叔,你去聯繫村裡辦喪事的,讓他到這來。”
白寧吩咐完,這才轉身對着丁成道:“姐夫,你好生照顧孩子,這幾天你也別太傷心,孩子最重要了。”
丁成點點頭,轉身離開,白寧又吩咐着衆人忙活。
許玉冰的喪事辦得比較低調,出殯的當天劉蘭哭的幾度暈厥,幾人攙扶着劉蘭一步步的往前走,終是將許玉冰的棺材給送走。
年前本來是盼望着許玉冰的孩子降生,可以添點喜氣,可是許玉冰的逝世,讓整個白家都蒙上了一層陰影,許恆民和劉蘭一夜之間像是垮了一樣。
白寧找了奶媽照顧小嬰兒,丁成也給孩子取名爲念冰,意思正是思念許玉冰。
日子一日日的過去,天氣越發的冷了起來,邊關戰報也一日日的傳來,沒有捷報也沒有戰敗,白寧跟着前線傳來的消息提心吊膽。
這一日,白寧去了縣衙,想去看看黃詩穎這幾日怎麼樣了,去了黃詩穎的屋子,就見黃詩穎正坐在牀上圍着被子發呆。
白寧走了進去,“詩穎,你這幾天還好嗎?”
說着,走過去坐到牀前看着她。
黃詩穎點點頭,有氣無力道:“還好。”
白寧見她神色有些不好,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便讓書香墨香先下去,伸手握着黃詩穎的手詢問道:“詩穎,你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黃詩穎搖搖頭,還沒說話眼淚就先流了出來,白寧心裡有些疑惑,就見黃詩穎哭着道:“寧兒……太子殿下喜歡的人是蘇芷晴是不是?”
白寧一愣,“誰說的?你怎麼知道的?”
黃詩穎伸手擦着淚,“前些日子我去照顧太子殿下,親耳聽他在說的夢話……”
黃詩穎說着,眼淚像是斷線的珠子一般滾落,白寧嘆口氣,道:“詩穎,這是你早晚都要知道的,阿瑾他的確是喜歡蘇芷晴,可是這也不代表你就沒機會了啊……”
黃詩穎只是搖頭,咬着脣無聲的哭着,白寧見她這幅模樣,便不再言語,只是默默的陪着她。
黃詩穎哭了好一會兒,才慢慢的止住了哭泣,白寧拿着帕子給她擦淚,道:“詩穎,你不要太失望,你怎麼能知道阿瑾這輩子只會喜歡蘇芷晴一人呢?蘇芷晴慣會裝相,阿瑾只是被一時的矇蔽而已,你那麼多日子都過來了,難道現在還過不去麼?”
黃詩穎搖頭,看着白寧道:“寧兒,我以前不知道太子殿下心中有人,我可以騙自己,他的後院有那麼多姬妾,卻一個也沒有臨幸,我一直欺騙自己太子殿下是沒有遇到自己真正喜歡的女子,可是如今……我竟然真的得知他的心上人……寧兒,我好想去死……”
白寧嘆口氣,越發的心疼黃詩穎,黃詩穎是個不俗的人,一般遇事不會選擇這種極端的方法,可是她如今卻這樣說,白寧心下難受,伸手攬了她的身子在懷,輕輕的安慰着,“莫哭,莫哭……”
黃詩穎靠着白寧的肩膀輕聲的抽泣,白寧知道這樣也不是辦法,只得安慰道:“詩穎,你若是覺得自己放不下,那就不要放棄,若是覺得自己受不了,那就放棄,是成是敗都在你的一念之間。”
黃詩穎點着頭,忽然直起身子來,眼睛紅紅的看着白寧,“寧兒,我決心不放棄,我一定要堅持!”
白寧笑笑,伸手摸摸她的臉頰,“就是啊,這纔是我認識的黃詩穎嘛!”
安撫好了黃詩穎,白寧又去看軒轅瑾,軒轅瑾這幾日好生的休養着,身子也已經好了許多,白寧笑着,“阿瑾,你這幾日身子可好些了?”
軒轅瑾點頭,“還好,白寧,你是來跟我打聽小舅舅的消息的吧?”
白寧輕笑,“我有前線的消息,幹嘛還來跟你打聽,我是來單純的關心一下你的。”
軒轅瑾笑着,伸手給白寧倒茶,白寧笑道:“太子殿下親手給我倒茶,我受得起麼?”
軒轅瑾將茶杯往前推了推,道:“受得起受得起,這是我給未來舅母的茶,自然是受得起的。”
白寧掩嘴,結果茶碗喝了一口,軒轅瑾問道:“白寧,這幾日我昏迷的時候總感覺有人照顧我,也不知道是誰,每次我醒來都是太醫在,可是我朦朦朧朧中卻是感覺是個女子……”
白寧心裡一驚,急忙笑着掩飾,“是麼?你莫不是在做夢吧?”
軒轅瑾搖頭,“絕對不是,我迷迷糊糊間看到過那人的樣子,眉清目秀,分明就是個女子。”
白寧笑着,“阿瑾,你是想姑娘想瘋了吧,這裡哪來的眉清目秀的女子?”
軒轅瑾轉了轉眼珠子,又是堅定道:“我敢肯定我不是在做夢,那種感覺很真切。”
白寧頓了頓,略微的想了想道:“阿瑾,那照顧你的女子,長得可好看?”
軒轅瑾搖頭,又點頭,“我沒看清楚,可是她給我的感覺,是眉目清秀的女子。”
白寧試探道:“那若是這女子與你心中的蘇芷晴相比,你更喜歡哪一個?”
軒轅瑾一愣,“爲什麼這麼問?”
白寧理所當然道:“一個是你一心喜歡的女子,一個是在你最無助的時候幫你照顧你的女子,你選哪一個,我真的特別好奇啊。”
軒轅瑾想了想,“我不知道,實話說芷晴她只是我的一個念想,可是照顧我的女子,卻是實實在在的存在的,我能感覺得到她的溫柔和細心,我真的很想找到她。”
白寧急忙道:“找到了,然後呢?”
軒轅瑾一愣,“我也不知道!”
白寧暗道一聲‘笨蛋!’不過還是道:“你放心,只要你能慢慢的從蘇芷晴的影子裡走出來,你會發現身邊有一大羣的好女子,各個都是好的。”
軒轅瑾苦笑,“白寧,我說出來你可能不信,其實我真的不喜歡太多的女子,後院母后爲我納的那一羣女子,我一個都不記得,不知道她們叫什麼名字長什麼樣子,我每次回府,都是直接睡在書房,我真的不想去接受那些女子。”
白寧一愣,“阿瑾,看不出你還是個潔身自好的好男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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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寧兒是不會知道的,丁成的感情,比之阿允深刻,比之軒轅墨收斂,這種倒茶時默默伸手試了溫度再推出去的感情,不是一朝一夕所能得來,經得起沉澱,經得起打磨,要說什麼時候愛上的,大概就是小寧兒幫他的時候吧,幫他拿回了牌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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