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寧家村的媒婆,好幾日縮在家中不敢出門,她也還真是打聽了寧子柒其人,差點沒被嚇死,惹上這樣一個煞星,她腸子都毀青了,再也不敢由着自己一張嘴在外面胡說。
只是讓人送了個信給周家,就說那家人不願意,周夫人聽到這個消息,整個人的鼻子差點氣歪了!
“不願意!她們一個鄉下的人家,竟然還不願意,太看得起自己了吧!”周夫人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在屋子中繞圈圈。
周老爺站在一旁也是滿臉的不可置信,這等了好幾天等到的就是這樣的結果?
再看看周生,卻是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周夫人要去問他什麼,卻被周老爺拉住,對着她搖了搖頭輕聲說,“生兒在想辦法,你先不要打擾他。”
這事,是他們周家的大事,出不得任何的紕漏。
周夫人只好先按耐住自己的性子,等待着兒子開口。
就像是周老爺說的那樣,周生的確是在想辦法,但是他想得更多的還是寧筱芸爲什麼會拒絕。
寧筱芸家的情況他基本上能打聽到的都已經打聽了,她們家中人四口,爹沒了,剩下一個娘,家中是三個孩子她是最大的,雖然家中有男丁,可才五六歲的模樣,如今還不知道在哪裡。
這樣的人家,爲何還會拒絕?
即便是她們家現在有些生意做的還好,可她們到底是女人,難道還有把握能夠守得住嗎?
他敢保證,對她家那生意眼紅的絕對不止是他們周家一家!
“爹,娘,親自上門提親吧!”
想到這裡,周生已經有了主意,面對父母的質疑,他不緊不慢的解釋着,“之前娘找的那媒婆我多少也知道些,鎮上好些人家的媒都是她保的,但是她這個人也很是虛榮,估計不瞭解別人寧家,心中更是對人瞧不起,估計是說了什麼不好聽的話把人家給得罪了。”
周生說這話的時候,還看了他娘一眼,果然就看到他娘臉上的神色有些怪異,知道事情正如自己猜測的一般。
他娘也是打心眼裡瞧不起寧筱芸的,可是他娘估計也是不知道,別人寧家雖然是鄉下人家,可人家家底不知道比他們周家要豐厚了多少倍。
要不是他一心仕途,京都是最好的選擇,他還真是想要留下娶了寧筱芸好好過日子。
“娘,萬事先往後放,現在方子要緊。”既然要上門提親了,兩家人面對面,他娘這樣勢必是要壞事的。
周夫人聽兒子這樣一說心裡也有數了,“你放心吧,娘不會把這事給你辦砸的,我這就去準備準備聘禮,親自過去下聘。”
臨了,周夫人出門前,周生還叮囑了一句,“聘禮豐厚些。”
周夫人眉頭一皺,可到底還是沒說什麼,豐厚些就豐厚些吧,反正一切都是爲了方子,再說以後這些東西還不都是會回來的?
自從媒婆上門之後,寧家村好多人都知道寧家有喜事,見到寧家人都高興的道賀,陳氏聽一次是傷心一次,又不能怪罪別人。
寧筱芸每日照常去作坊,大家可能顧忌她還是姑娘,知道她臉皮薄也沒說什麼,只是有時候看到她笑的八卦。
下面的人有彙報過來,那媒婆回去之後一個字都不敢亂說,那周家人沒有達到目的必定是不會這麼容易罷休的。
這一切寧子柒都看在眼裡,心中不擔心是假的。
她能看出大姐是真的動了心,那天大姐抱着自己哭的樣子讓她至今難忘,有時候她都在想,自己給大姐帶來的新思想,是不是錯了。
就在寧子柒胡思亂想着的時候,寧家村又熱鬧了起來。
一隊人吹吹打打的進了村,爲首的是一輛馬車,後面跟着好些個擡着扎着紅綢花的箱子。
“這是下聘禮的樣子吧。”寧家村的村民看着那陣仗笑着討論着。
“這東西看起來可不少了呢。”
“莫不是寧家?上次不是來了媒婆說親不?”
“瞧着這個方向就是,咱們去把大傢伙都叫出來,跟着去熱鬧熱鬧。”
“好,咱們走。”
說着,這幾人都往合作社小跑過去,將自己剛纔看到的這些告訴了大家,大傢伙一聽都是寧家有喜事,一個個的都要去湊熱鬧,也算是給她們家增添些氣氛了。
寧子柒她們也聽到了動靜,“秦良,你去看看怎麼回事。”
這村裡有喜事她們不可能不知道,並且聽這聲音好像是往她們這邊來了,要知道這邊住的可只有她們一戶人家。
秦良點了點頭就出去了,沒走多遠就遇上了這支隊伍,秦良一個皺眉,伸手就把人攔了下來。
“哎,哎,哎~你誰啊,不知道這是下聘禮的隊伍嗎?這可是不能攔的,不吉利。”
隊伍中間,又是一個濃妝豔抹的然扭着屁股就走了出來,對着秦良就是一頓數落。
秦良看着她這身裝扮,想到之前被他們收拾了的那人,冷聲問,“你是媒婆?”
那人白了秦良一眼,只當他是過來搗亂的人,“你眼神不好啊,我這裝扮不是媒婆是什麼,這還用問?你快些讓開,別耽誤了吉時。”
“你們這是去哪裡?往這個方向,只有一家,據我所知那家人目前沒有喜事。”秦良巋然不動。
“閣下可是寧家人?”馬車上,一個男聲傳了出來,問的是秦良。
“正是。”秦良抱拳。
“還麻煩閣下行個方便,我們正是去寧家下聘禮的。”那男人又說。
秦良當下臉色就變的暗沉,“我方纔已經說了,我們寧家近期沒有什麼喜事,也沒有人家會來下聘禮,你們還是請回吧。”
馬車裡的人不由得有些着急,匆匆的下了馬車。
秦良的眼前,站着的是一對夫妻,男的顯得比較正常,倒是那個女的年紀不小了還穿的花枝招展的,頭上的簪子都快沒地方插了。
秦良心中諷刺一笑,這般過來,是想要炫耀?
“我們是鎮上週家人,先前有找了媒婆過來說親,今日是專程過來下聘禮的,你這樣攔着我們不太好吧。”
男人一下車,看到面前的秦良,雖然穿着打扮都是最簡單的裝束,不過渾身的氣度並不差。
對他們的身份,秦良之前就猜到了一些,現在聽到他自己承認下來,心中的冷笑表現在了臉上,“周家人!哼!你們還敢來?”
“你什麼意思!”
秦良的話一落音,就被男人身邊的女人接了過去,聲音裡滿滿都是不悅。
秦良卻根本就不把他們放在眼裡,伸手一指他們來的方向,“既然你們是周家人就更好說,從哪裡來的回哪裡去。”
周老爺一愣,也是來了火氣,“你是什麼人,敢這般不客氣!”
這寧家,他們分明是知道的,家中根本就沒有男人。
就在秦良攔着他們的這個功夫,寧家村的村民也差不多到了這邊,有些搞不清楚現在是什麼樣的情況。
秦良冷笑一聲,“我是什麼人你們無需過問,反正我們寧家不歡迎你們就是,也不想想自己都做了些什麼事!”
周家人被他這樣一說,心裡都是一緊,夫妻兩人對視了一眼,“哼,你就是過來搞破怪的人,大傢伙擡着東西跟本老爺走。”
既然說不通,那麼他們就只能是硬闖了。
秦良站在原地還是沒動。
本身秦良就是習武之人,經過鮮血的洗禮之後身上會不自覺的出現煞氣,此刻他身上氣場外放,就算是有周老爺張羅,那些人都不太敢硬闖。
“不想要錢了是不是,快點給本夫人過去。”眼見着寧家就在眼前,聘禮只要送進了門,一切就都好說了。
那些人聽到錢,一個個精神又來了,這一趟周家人答應了他們,工錢翻倍的,於是各自擡着各自的東西就要往前衝。
寧家村的人都被這樣的情況搞糊塗了,這下聘禮不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嗎?怎麼寧家的人會攔着不讓過?
莫非這中間還有什麼……
要說寧家村的人都算是善良的,但好事者也不是沒有,這會兒這樣的事情讓人好奇的要死。
人羣中就有聲音傳了過來,“秦良,你一個護院擋着別人幹什麼,你們家姑娘呢?”
說完,那個人還一個人笑了幾聲。
周家人一聽到這話,闖過去的心思就更深了,周老爺一個揮手,“快點給我走!”
秦良淡淡的看了那人一眼,記住了他的樣貌,然後注意力就放在了周家人身上。
周老爺和周夫人也是小人,這樣的情況自己就在旁邊招呼,絕對不打頭陣。
第一個出去的人剛剛靠近秦良就是一聲慘叫,“啊~”
連人帶東西被一腳踹到了旁邊,大家好不容易鼓起來的勇氣,又沒了。
周老爺和周夫人恨的牙癢癢。
寧子柒見秦良去了這麼久還沒回來,又帶着人趕了過來,正好看到的就是這一幕。當下就冷了臉,“怎麼回事!”
秦良收招,恭敬的站在了寧子柒的旁邊,正要將事情的前因後果說一遍,卻不想又被搶白。
那周夫人見秦良剛纔還凶神惡煞的樣子,一見到這個小姑娘就變得這麼恭敬,又見小姑娘臉色不好,心中猜測這個小姑娘的身份。
“你是寧家的小寧姑娘吧,我們是給你家大姐下聘禮來的,你家的這個護院一點規矩都沒有,竟然攔着我們不讓我們過去,你可得好好管教管教。”
對於這樣一個鄉下人家有護院一事,周夫人心裡是羨慕嫉妒恨的,所以說起話來也是陰陽怪氣的。
寧子柒轉向秦良,眼神詢問着他。
秦良點了點頭,肯定了寧子柒的猜測,只見寧子柒臉上表情一沉,不悅的看了眼秦良。
那周夫人和周老爺見寧子柒這個模樣,心裡不由得鬆了一口氣,可是接下來寧子柒的話卻又讓他們差點吐血。
寧子柒淡淡的瞟了他們一眼道,“搞了半天還只打了一個,這個月獎金全扣!”
自己姑娘這個脾氣,秦良多少也是知道些,聽到寧子柒的話努力的憋笑,“姑娘恕罪,下次我會出手快些。”
寧子柒煞有其事的點了點頭,“這次姑且先看着,秦禮秦明,你們來吧。”
跟在她身後的兩人應聲上前,周家帶來的人不自覺的往後退了幾步,只是後面站的都是寧家村的村民,他們退無可退。
“你,你們想幹什麼……”
剛剛還趾高氣揚的媒婆這會兒也被嚇到了,看他們這樣子今天這趟活兒怕是成不了了。
“你們,你們怎麼可以這樣,我們周家人按照規矩先找媒婆上門說親,現在又親自擡着聘禮前來,你們不客氣相待,竟然還把我們攔在這裡就要動手,莫不是想要謀財害命!”
周老爺沒想到寧子柒一來還是這樣的態度,情急之下不由得高聲大呼。
只是他的話一說出來,所有寧家村的人都笑了,“這位老爺,你這聘禮值多少錢?敢說謀財害命啊,別人寧家壓根兒就不給你看在眼裡呢。”
“哈哈哈……可不就是……現在有些人以爲自己住在鎮上就了不起了,一天天聽着別人叫老爺夫人,都找不到北了。”
寧子柒也是覺得好笑,她也想知道他們有什麼財讓她看得上眼的。
“帶着你們的東西給我滾,下次再敢來我寧家村,別怪我不客氣,你們家做的那些事,自己心裡有數。”寧子柒聲音冷冷的,聽的人起雞皮疙瘩。
周氏夫婦狠狠的看了她一眼,怎麼都不甘心。
準備謀劃了這麼久,眼見着就要成功了,卻折在這裡,去不了京都,兒子前途未卜……
“我要見寧筱芸。”周夫人往寧子柒面前一站,用鼻孔看着她。
“我大姐不想見你們!”寧子柒皺眉。
“你怎麼知道她不想見我,不對,她可能更想見我兒子,你最好是告訴寧筱芸,機會只有一次,要是錯過了,以後就別想有了,我兒子看上她一個鄉下丫頭,我本來就是不願意的。”周夫人今天是真的被寧子柒她們氣慘了。
“滾!”對她的話,寧子柒只有一個字。
“寧筱芸,寧筱芸,你給我出來,你跟我兒子見面,收了我兒子的信,現在竟然讓你的家人這樣羞辱我們,你到底安的什麼心!”
周夫人不管寧子柒,伸長了脖子就朝着寧家的方向大喊了起來。
寧子柒沒想到她竟然會這般的不講道理,喊出來的這些話也是那樣的不堪入耳,圍觀的村民一個個臉色都有了微妙的變化。
寧子柒深深吸了一口氣,擡腿對着那周夫人就是一腳。
周夫人躲閃不及直接被踹到了地上,捂着自己的肚子哀嚎,周老爺見自己的妻子被打,趕緊上前查看情況。
“老爺,快,快點收拾這個死丫頭,竟然敢打我,今天老孃非要她跪下來認錯!”
周夫人一把推開周老爺,讓他先去報仇。
寧子柒嘴角噙着嗜血的笑容,既然她們都說到這個地步了,她也不怕把事情說清楚了,至於大姐的名聲,她想辦法挽救就是了。
“這對不要臉的夫妻留給我,其他的歸你們!”
寧子柒冷眼一掃,秦家人就已經上前,對着那些擡着聘禮的人摩拳擦掌,這些人到底不是周家的家丁什麼的,有了之前那個人的教訓,知道命比錢要緊,紛紛丟下手上的東西奪路而逃。
寧家村的人看着這散落一地的‘聘禮’,看着周氏夫婦的眼神有些奇怪了起來。
只見那些倒地的箱子裡,有些是空的,有些則是隨意的放了些東西在裡面,跟這個排場相比,簡直就是可笑。
寧子柒也看到了這些所謂的聘禮,隨手拿起一塊破布,“嘖嘖……就這些東西,還值得我謀財害命?”
“大傢伙看看,這些個東西值多少錢?”寧子柒揮了揮手上的破布,分明就是裁剪完衣服剩下的布料。
再看看其他的東西,幾乎都是按照鄉下人的最低標準來的,稍微值點錢的應該就是第一個盒子裡的幾樣首飾,不過仔細一看也就是鍍金鍍銀,就這滿滿一盒頂天了也就是二十兩銀子!
倒是糟蹋了這幾個大紅箱子。
“哎呀,怎麼還有這種人家,把這種破布都送來當聘禮。”
“還有啊,你看這後面的,哪一樣是新的?難怪寧家門都不讓進呢。”
“可不就是呢,那一盒子首飾看起來樣式老舊,還不是純金純銀,我見着寧大姑娘前些日子戴在耳朵上的那對耳環應該是珍珠的,這東西金貴的很,據說銀樓裡現在是有錢都買不到的。”
“是嗎?我倒是見過她帶過一隻簪子,純金的,樣子好看極了。”
“這鎮上的人,就是這樣狗眼看人低,這些東西別說是寧家,看看我們寧家村,現在誰家看得上這些,誰家願意把女兒嫁給這種人家?”
這話一出,大家夥兒都點了點頭。
不過很快就有人又說,“不是說,兩人都私下通信了嗎?還見過面了?”
“這寧大姑娘看着不像是這樣的人,這其中應該有什麼誤會呢。”
……
這些人討論的話,寧子柒一句都沒有漏掉,冰刃般的眼神從周氏夫婦的臉上掃過,“秦禮,回去取五十兩現銀過來。”
“是,姑娘。”秦禮不知道姑娘要做什麼,不過一秒都沒有耽誤,匆匆而去。
等到他把錢拿過來之後,寧子柒看都沒看,直接把五十兩銀子往那周夫人身上一砸,“把他們帶來的東西給本姑娘砸了。”
幾人應聲。
周生自從爹孃過來之後就一直覺得心中不安,好像有什麼事情發生,在街上僱了輛馬車就匆匆的朝着這邊趕過來,正巧看到這一幕。
“娘,您這是怎麼了?”周生心裡一緊,趕緊上前將他娘扶了起來。
寧子柒那一腳是積蓄了不少力量的,這會兒周夫人即便是站起來了,也只能是佝僂着腰。
周生再看向那些個落在地上的聘禮,當下也是一臉的不敢相信,“娘,您怎麼……”
周夫人被兒子的眼神看的心虛,低着頭沒有說話。
周生將他娘給他爹扶着,當下就走到寧子柒的面前,“小寧姑娘,實在是對不起,這件事是我爹孃做的不對,我這個當兒子的代他們向你們賠禮道歉了。”
在人前,周生還是那副彬彬有禮的模樣。
寧子柒打量了他一眼,這還是第一次見到這個正主,看起來人模狗樣的,大姐會動心也說得過去。
“不知道周公子賠的是什麼禮?”寧子柒反問。
周生一愣,有些疑惑的看着爹孃,兩人眼神均有些躲閃,心裡‘咯噔’,怕是壞事了。
“怎麼?這會兒還裝糊塗啊,你們怕是不知道吧,上次你們找過來的媒婆,嘴巴不乾淨瞎說,我一個沒忍住,讓人給揍了一頓丟出去了,這一次你爹孃又在這裡胡說,我正在想到底是自己動手還是讓我這手下的人動手呢?結果看到你們家的這些聘禮,我就氣笑了。”
說到聘禮兩個字的時候,寧子柒着重咬了咬。
周生臉上一紅,心裡暗暗的恨上了他娘,他分明還好好的囑託了他娘,就怕他娘因爲瞧不上鄉下人在這聘禮上不上心,沒想到她還是這樣做了。
他不明白自己爲什麼有這樣一個目光短淺的娘,聘禮這東西現在雖然是送到寧家來了,到時候兩人真的成了親,他巧言一鬨方子到手不說,按照寧家這種人家,在嫁妝上還能虧待了寧筱芸不成?
“小寧姑娘,這事中間肯定有誤會,回去之後我定會好好的教訓下人,但是請你相信,我是真心求娶筱芸的。”
周生說的一臉情深,任誰看起來都找不出絲毫的破綻。
要是寧子柒之前沒有看到他寫的信,沒有讓人去調查過,說不定還真是會被他這個樣子騙過去,可是現在她對這個周公子只有一聲呵呵。
“好一個真心求娶,先是給我大姐挖坑,而後一而再再而三的讓人來敗壞我大姐的名聲,是爲了搞得我大姐非你不嫁嗎?”
寧子柒毫不猶豫的戳穿了他們的陰謀,這樣的雕蟲小技,雖然沒有什麼技術含量,但在這個時代該死的有用,就這些日子,她大姐明顯的消沉了不少,原本是活潑開朗的人現在都變的沉默了起來。
周生沒想到寧子柒會說的這麼直白,一時之間找不到什麼話說。
“你無話可說了嗎?”另外一道聲音插了進來。
人羣有些騷動,寧子柒也轉身過去,看着一步一步走過來的寧筱芸,有些擔心,“大姐,你……”
寧筱芸給了寧子柒一個安心的眼神,再看向周生的雙眸已經平靜得無任何波瀾。
從今天周生爹孃帶着人過來下聘,她就把一切都想清楚了。
周生與自己的所有偶遇都是設定,他們這樣費盡心思的接近自己肯定是有着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周生正愁見不到寧筱芸,這會兒看到她過來,甚是欣喜,“筱芸,你聽我解釋。”
寧筱芸冷笑一聲,“解釋什麼?解釋你費盡心思地接近我爲的是什麼?我且告訴你,你所看到的我們寧家的一切與我半毛錢關係都沒有,全都是我二妹打拼出來的。”
“不,我不是爲了這些,我對你是真心的。”
“真心?”寧筱芸只覺得諷刺,“你的這種真心我不敢要,現在我名聲壞了,你樂意了?不過你放心,我寧筱芸就是一輩子不嫁,都絕對不會跟你們周家扯上任何關係。”
周生一臉的悲痛,“筱芸,你真的不相信我嗎?”
寧筱芸定定的看着他,直接丟下兩個字,“不信!”
“好,你不信我,我便證明給你看,我周生對天發誓,我對寧筱芸絕對是一番真心,要是有任何作假……”
“兒子,別胡說!”
周生的話還沒說完,周夫人就忍痛往他這邊撲了上來,不讓他再繼續說下去,爲了方子發毒誓,她怕應驗。
“娘,你讓我說完!”周生作勢要推開他娘,眼神卻往寧筱芸那邊看了看他,他以爲這個時候撲上來的人應該是寧筱芸而不是他娘。
“兒子,我和你爹可之後你這一個兒子啊,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可讓我們怎麼活啊。”周夫人死死抱着周生的雙手,不讓他再繼續剛纔的誓言。
“你家的兒子是人,我家的女兒不是人,讓你們這麼糟踐!”剛剛從外面回來的陳氏沒想到家裡竟然會發生這樣大的事,一氣之下抄起路邊的樹枝就往周夫人的身上打去。
周夫人和周生猝不及防的被打了好幾下,周夫人原本肚子上被寧子柒踹了一腳就疼得厲害,根本躲不開。
周生從她的話中聽出這人是寧筱芸她娘,便站着不動,由着她去打。
只不過他眼底的陰狠泄漏了他的真實情緒。
寧子柒是何等敏感的人,哪裡會錯過他的這些小情緒,這樣的人,留下去還不知道會繼續禍害多少人。
周老爺被人控制着不動不能動,只能看着自己的老婆孩子捱打。
等到陳氏打的差不多了,寧子柒讓人將陳氏帶了回來,問周生,“你可覺得委屈?”
周生搖了搖頭,忍着身上的疼痛,“這是我該受的。”
“的確,這是你該的,但不要再把這個當成感情藉口,自從你們家下人在我大姐和娘手上買了一回薰乾子之後,你們家就盯上了我大姐,而後只要是我大姐出現的地方,你必定會出現,這些都是有人事先給你通風報信,讓你製造這些所謂的偶然。”
寧子柒頓了頓,看了眼大姐,接下來的話她說出來,大姐心裡必定會更受傷,但長痛不如短痛。
“你們打聽出了我大姐的身份,便把主意打到了我大姐的身上,想要藉此得到薰乾子的方子,然後你們就準備去京都,靠着薰乾子發財,而周生你,則在京都等待着入仕的機會。”
寧筱芸猜到他們接近自己是有目的的,卻不想他們竟然又是爲了薰乾子!
她笑了,“難怪你們帶過來的就是這樣的聘禮,要是我真進了你們周家的門,怕是很快就會被掃地出門成爲下堂婦吧!”
看到寧筱芸這個樣子,周生清楚的感覺到自己的心裡是疼的,還想再說點什麼,卻被他娘擋在了身後,“哼!既然你們都知道了,那我們也不想再廢話了,寧筱芸與我兒子已經見過幾次面,也收了我兒子的幾封信,這算是私相授受,她要是不答應嫁給我兒子,誰會要一個這樣名聲的人?你們自己想想吧!”
這個時候的周夫人只覺得峰迴路轉,原本以爲沒有了希望的事情,現在竟然又讓她抓住了機會,她就不信了,當着全村人的面,她寧筱芸還能不要名聲。
“我就是死,也不會嫁給周生這種人!”
寧筱芸一雙眼睛通紅,愧疚的看了陳氏和寧子柒一眼就拼命的往一旁的大樹上衝了過去。
寧子柒大驚,一個飛身就抱住了她,“該死的不是你,是他們!”
別看寧子柒個子小小的,力氣卻不小,寧筱芸身上的力道瞬間就被她卸掉了,一時間癱軟在地上,低聲哭泣着。
陳氏倍這一變故嚇呆了,看到寧子柒攔住了寧筱芸纔回過神來,跑過去抱着寧筱芸一起掉眼淚,“你這個傻孩子。”
寧子柒心中也是後怕的,這一次她算是真正的見識到古人如何看中名聲,要是她再晚一步,寧筱芸就沒了。
不由得,她就想到了之前自己穿那一身貼身衣服出去的時候,蒼連熠的反應……
寧筱芸這表現,讓寧家村的人都起了惻隱之心,對周家人說的那些也不太在意起來。
寧子柒沉着一張臉,一步一步的向周夫人走去,身上的戾氣好像已經凝聚成了實物,衝着周夫人張牙舞爪。
周夫人害怕的往周生身後躲去。
“小寧姑娘,有話好說。”周生擋住他娘,對寧子柒說道。
寧子柒嗤笑一聲,一伸手就將周生甩了出去,周夫人就這樣沒有任何阻擋的站在寧子柒的面前,剛纔被她踢了一腳的地方,又隱隱有些發疼。
寧子柒二話沒說,上前就是一個耳光甩了過去,打的周夫人直接都倒在了地上,這一巴掌,寧子柒絲毫沒有留情,周夫人的嘴角除了有鮮血流出,整個下巴也被打的錯位,劇烈的疼痛一波波的向她襲來,但她卻連痛呼都做不到!
周老爺這個時候也已經被放開,看到自己的妻子被打,擡手就往寧子柒的臉上打去,這樣遲鈍的動作,寧子柒根本不放在眼裡,只見她彎腰一閃,那周老爺人已經到了周夫人的身邊,兩人摔成一團,可以看到的是周老爺舉起來準備打寧子柒的那隻手此刻正無力的下垂着。
現場,沒有一個人看到寧子柒是怎麼出手的!
但是有經驗的寧家村的人都知道,這人的手是已經廢了,因爲寧子柒已經不是第一次用這一招了,在她手上受這罪的人,也不止一個。
“你們說我大姐與周生見面,可有私下見過面?據我所知,每次都是我大姐去茶樓歇腳,周生死皮賴臉的貼上去的,就連每次的茶錢都是我大姐付的。”
寧子柒不屑的看着他們,真是不知道他們哪裡來的勇氣來這裡叫囂。
“還有,你們說書信往來,我大姐雖然認字,但是鄉下姑娘又能認得多少?她最大的本事就是看賬本記賬,至於周生那邊,他每次送過來的信,不光是我大姐,我也看過,我就問問,我大姐可曾有過迴應?”
周生沒想到,寧子柒並不是全部否認這些事實,而是從另外一個方面將寧筱芸摘了出去。
寧筱芸原本已經是呆呆的樣子,聽到寧子柒的這些話,眼中重新聚集起了光芒,她剛纔都在幹些什麼!
爲了毫無用處的名聲,差點讓在乎自己的家人永遠的傷心,聽着二妹爲自己這樣的辯解,她心中的愧疚更深了。
這些事情她自己心裡清楚,雖然沒有到他們說的私相授受的地步,但自己去茶樓的確就是爲了與周生偶遇,收到他的信自己也是高興萬分。
只是這一切,現在看來都是那麼的可笑!
周生被寧子柒的話說的啞口無言。
但是一切都還沒有完,“現在,我要對你們正式起訴,你們破壞我大姐的名聲,必須給對我大姐進行賠償。”
“起訴?”周生從未停過這個詞。
“我要報官!”寧子柒說得更加直白了一些。
周生一頓,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知道寧筱芸這邊已經行不通,轉身看了看地上的爹孃,也是一聲冷笑,“你且報官,我爹孃的傷,你也必須賠償。”
寧子柒像看白癡一般的看了周生一眼,指了指地上幾個白花花的銀錠子,“你別是以爲,你們家帶過來的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就值五十兩吧,我可是早就把醫藥費給賠了!”
周生一噎,狠狠的盯着寧子柒。
“啪啪啪……”
人羣外,響亮的掌聲傳來,兩個侍衛在前面開路,人羣不由自主的讓出一條大道,妖孽王爺帶着笑容出現在寧子柒的面前。
高大的身影幾乎遮住了寧子柒這邊的光線,只見他轉頭看了看身後,“依本王看來,就這些垃圾哪裡值得了五十兩,賺錢這麼辛苦,子柒你可不要瞎花錢。”
身後的侍衛差點沒忍住,他家王爺知道五十兩是多少嗎?
這麼一個沒有金錢概念的人,竟然說賺錢辛苦……
寧子柒的壞心情也是被他這樣一攪變好了不少,朝着周氏夫婦的位置擡了擡下巴,“別人瞧不上你這西楚,是要去京都的,我想着反正是垃圾,離開西楚也好,所以就發發慈悲多給些盤纏,王爺應該要獎勵我纔是,怎麼能怪我瞎花錢呢?”
這一次,侍衛再也忍不住了,低頭笑的肩膀聳動。
周家人被左一個垃圾右一個垃圾說的滿身都是火氣,可卻一點都不敢表現出來,這個男人自稱本王,再加上寧子柒說的那些話,他們幾乎是可以確定他的身份,正是這西楚之主,戰王蒼連熠!
周生嚇得一個哆嗦就跪了下去,“王爺饒命,我們並不是瞧不起西楚,寧姑娘誤會了,我們不會離開的。”
蒼連熠壓根就沒有看他,全部的心思都在寧子柒的身上,見她心情好了些,心裡也鬆了口氣。
再看看一旁的陳氏和寧筱芸,不由得眉頭又皺了起來。
“此等鼠輩也敢隨意污衊她人名聲,來人,給本王帶下去,交給馮縣令好好審問!”
身後侍衛躬身領命,“是,王爺。”
“還有寧姑娘所說的賠償一事,本王認爲可行。”蒼連熠又想到了什麼,叫住了他們。
“屬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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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了,我不要再立flag,打起臉來真的好痛,但是你們放心,每天都會更萬更不會斷,就是有個早晚······